《拯救我的偏执女友》元啾

74、第 74 章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晏梨很绝情，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周檀青。她已经难过很久了，再不见晏梨，自己会先难受到要了命的。

　　她应该打电话骂她几句，再冷冰冰地说自己也没空见她，然后把电话挂掉，不给对方任何面子，叫晏梨也难受难受。

　　可是，周檀青一调查到晏梨在哪，她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站在了晏梨的楼下。

　　雪落在了周檀青深灰色的大衣上，她的眼睛看着三楼的那个窗户，拿着手机，正拨出一通电话。

　　她可以听到房间里响起的电话声，响了很久，才被屋内的人接起。

　　“我想见你。”
　　周檀青仰起脸，盯着那亮起灯的窗户，急速地说道。

　　晏梨猛地拉开了窗帘，就见到了站在路灯下的周檀青。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必害怕。”

　　周檀青扯了扯嘴角，但是笑不出来，她轻轻对着手机说道。

　　窗帘又被拉上了，隔绝了晏梨的面容。在那个瞬间，周檀青是窒息的、愤怒的、委屈的，她是想不管不顾冲上去，叫她也尝尝厉害的。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坐在了路灯下的那张木椅上，风扬起积雪扑向了她，她闭上眼睛，却再也流不出泪来。

　　但是当她听到脚步声与喘气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狂奔而下，跑得双颊红红的晏梨，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春天快到了，她的梨树又会为她开花了吗？

　　晏梨低下头，将慌乱中穿反的拖鞋，换了回来。注意到周檀青的目光时，她不禁放缓了脚步，站在离她三米外的地方。

　　暖色的灯光并没有给周檀青带来任何温度，反而让她看起来凄凉。

　　晏梨心底担忧，三步并做两步往前，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俯下身，想要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被她握着的那只手，指尖若枝头含苞待放的玉兰，颤动着花瓣，微微发抖地环住了晏梨的腰。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檀青的声音低低，带着意思不易察觉地无助，

　　“我不要分手。”

　　说到最后，她哀怨又哽咽：“你不能对我如此狠心。”

　　这个误会可就大了，晏梨对天发誓从来没有提过分手，倒是周檀青以前吃醋无理取闹过，她太过惊愕，以至于无法回应，已经情感决堤的女友。

　　前几天周檀青打电话给她时，还恶语相向，叫她永远也不许回来了！现在，又将她当□□情的救命稻草。

　　握着周檀青手腕的手，松开了，但没有完全地放开，她怕这个女孩以为自己拒绝了她。

　　晏梨面对周檀青难得一见的主动，不是欣喜若狂，反而是深切的心疼：

　　“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这句话给面前的女孩勇气，让她笃定地抬起了晏梨的手。

　　“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她的声音逐渐沙哑，带上了后怕，“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啊？”
　　晏梨从来没有怀疑过周檀青对自己的爱，她只是怕名为爱的可怕物质将自我给吞噬殆尽。

　　“身份的错位，带给了我太强烈的撕裂感，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该冷静下，我也该去寻找真相。”

　　晏梨掀开了外套，将裹在外套里的日记本抽了出来。

　　红色的封面，皮卡扣被反复打开，边缘已经磨损。她将其摊开，下定决心告诉周檀青她所看不到的内容。希望女友能同她一起去寻找真相。

　　“我的日记里有三个版本，那是不同时空的日记残页。”

　　“它们有时互相墨迹渗透，有时分裂出不同的颜色。”

　　周檀青的睫毛卷翘，弧度非常好看，当她垂下眼睫时会有层阴影落在她的眼下。

　　此刻她垂下眼眸，再一次面对她无能为力的事情，喃喃道：

　　“我看不见……”

　　晏梨将本子放在她的膝盖上，手指着每一个字，即使周檀青看不见，她也仍然试图通过手指，通过嘴巴，去传达上面的信息。

　　“第一个版本上写着，‘周檀青给天文望远镜的镜筒进行调试，我们观测到了仙女座的流星雨，我许了个愿望想抵消一次未来与她发生的分离。’ ”

　　坐在那的周檀青神情发生了触动，她也回忆起了高中时的那场流星雨。

　　“第二个版本上写着，‘周檀青和我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仙女座，镜筒上有一串数字，是车祸时那辆肇事车辆的车牌号。’ ”

　　这是一件很吊诡的事情，车祸发生在未来，却在过去就得到了预示。

　　周檀青想起了晏梨第一次回来的情形，就是在雨中差点出了车祸，她翻出手机里打车的历史订单，将界面调出来给她看。

　　“是这个车牌吗？”

　　晏梨从未细想过这个问题，等她看到周檀青那天打到的那辆车牌号时，反而愣住了。

　　很快她就咬紧了牙关，立即摇了摇头，不是。她记得那辆车牌里有‘59’这个数字，而且她来到这个时空只是差点发生车祸，司机及时刹车了。

　　猛地，她抓住了周檀青的手腕，正好掐在了脉搏上，跳动的生命感传递而来。

　　望远镜上的车牌号不是这里发生的事，是她从高中回到原世界，撞她的那辆黑车。那次车祸为她带来了第二次穿越。

　　她的血液一下子冷了下来，皮下的血管收缩，她的神色有些难看，那辆黑车里坐着的到底是谁？

　　晏梨勉强回过神，继续指向了下一行文字，念给周檀青听。

　　“第三个版本上写着，‘所有的平行世界里，只有天文观测时什么诡异也没发生的那个世界，也就是我们在流星雨下接吻的世界，能够得以善终。”

　　坐在她身边的周檀青，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俯下身拥抱住了她。

　　她说：“别怕。”

　　晏梨抬起手，将她搂紧了怀里，她将脑袋靠在了周檀青的肩上，呢喃道：“在同一个时间下，不同宇宙的我们正在经历不一样的事情。”

　　“宇宙里，或许真的存在着平行世界。”

　　她握住了周檀青的手，带着她去触摸那三种文字，即使眼睛看不见，手指的触感却能发现这是三种不同材质的纸页，合并在了这一张纸上。

　　周檀青闭上了眼睛，手指停留在纸页上，试图让触觉更多的去感受，她的脑中晃过了无数的画面。

　　根据对方的描述，可以想象到在不同的时空里所发生的事情。

　　“这三处纸的材质也有所不同。”周檀青的手抬起又落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宏观世界下，渺小的她俩，撼动不了任何一条定律。

　　“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周檀青抓紧了她的日记本。

　　“从高中回去，再来到这里。中间的那段时间，你去干什么了？你想到的是谁？”

　　“我去给你扫墓了。”她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周檀青，将对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说我想的是谁？”

　　面前的人，笑了笑，将手移了上去，那根食指，点了点她的嘴唇。

　　“你记得吗？高中离开那天，你亲我的时候，把我的嘴唇吻肿了。”

　　那段纯情而热烈的感情，虽然已经成了回忆，但是关于她们的故事，一直在影响着未来。

　　没有技巧，没有经验的吻，充斥了不想离去的念头。

　　晏梨也想起了那一刻，她不想要任何东西，她只是得到了周檀青的喜欢。

　　晏梨俯身再次抱紧了周檀青，不论是哪个时空的她，都不想回到没有周檀青的世界，那种感觉太冷了。

　　一个人，她太冷了。

　　拥紧爱人时，晏梨却被对方口袋里的东西搁到，她的手摸了摸口袋外侧，

　　“是什么？”晏梨问她

　　“我不知道。”

　　她伸手进周檀青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丝绒盒。旋开金属的扣扭，沿着缝隙掰开，有两枚戒指嵌在其中。

　　周檀青低头，顺势将其拿出，套入了晏梨的无名指，在头顶路灯的照耀下，戒指发出璀璨的光芒。

　　她将另一枚戒指放在了晏梨的手里，等待着对方给她套上。

　　原来她已经买好了戒指。

　　戒指代表了一种使命，将会让自己的一生和周檀青的一生，捆绑。她们要踏上方向一致的路途，她们要相互扶持，也要互相承担。

　　她会承担起照顾周檀青的责任，彼此以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想清楚，不过最好现在给我一个答案。”

　　面前的女孩等待着她的决定，是否要一同进入法律规定下的婚姻关系。

　　“你的家庭，你的父母，都是传统的知识分子，你按照她们的期望长大，你有想过她们能够接受吗？

　　周檀青的家庭是知识分子家庭，晏梨不清楚她的父母态度是如何。但从国庆周檀青当天回来的形势看，周檀青的妈妈大抵是不可能理解这对年轻人的。

　　而晏梨的妈妈，早在高中时就从不相信女孩会爱上另一个女孩这件事。不过现在，晏梨已经脱离了高中以学业为主的幻境，不知道如今妈妈的想法是否改变。

　　两位母亲的想法都有道理，她俩的亲密关系，很可能会影响到未来的走向。可是，谁也说不准未来会如何。

　　母亲希望女儿慎重考虑，甚至放弃这个在她们眼中错误的决定。

　　而现在，周檀青鼓起勇气，要一错到底。晏梨是否要做出这个决定？

　　在无数的权衡利弊下，理性的答案就是否定。

　　但晏梨只知道，看到周檀青为她许下相守一生，白头偕老的诺言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真实的喜悦。

　　她为何要在意她人的想法，这是自己要过的人生，选择的权利从来都是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此时此刻，她不想考虑时空的问题、社会的见解，这个冲动只取决于她对周檀青的喜爱程度。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周檀青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没出声音，但她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晏梨将那枚戒指捏在手中，套进了周檀青的无名指，在最合适的位置停下。

　　她强撑着，望进了周檀青的眼中，想从里面探索出点什么，她的嘴中没有再说不知道，而是一句不确定的。

　　“大概吧……”

　　她知道周檀青的这枚戒指，仅仅是为了留住她。

　　“我喜欢的是当年那个在我考差时，往我手背贴卡通贴纸的女孩。”

　　当周檀青说出这一句话时，晏梨坚定地将戒指推到了指根处，紧紧地卡在了周檀青的无名指上。

　　那个晏梨深爱了无数个时空的女孩，带着泪水告诉她：

　　“晏梨，从高中跟你接触的时候，我就变得很没有自制力，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爱你爱到失去自我。”

　　“我把这戒指戴到你手里，不是想要给你负担，只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分离。”

　　“我总是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我先要教训那个诱惑你的混蛋，我知道你是被逼迫的，你爱的是我。”

　　“然后才是折磨你，我要让你忏悔，为自己赎罪。后来，我想象了那样的场景，我发现，我不会，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只有你。”

　　周檀青抱紧了晏梨的脖子，将全身心都贴在了她身上，问她：“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我从没有对一件事这么上瘾过，我不明白，你对我施了魔法。”

　　晏梨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她的温度：“以前我也跟陶訫说过，你叫我上瘾，你让我失魂落魄。”

　　周檀青自然记得陶訫，晏梨身边人的姓名、电话，她都记得。

　　“你和她在本来的世界还有联系吗？”

　　“有的，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这次回来你开始很少联系她了。”周檀青总是很敏锐，在沉默中，她追问晏梨：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晏梨望向天空飘下的春雪。

　　她也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是不想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去见陶訫吗？还是太懒惰了不想再去解释超自然的现象？

　　或者……她也知道这个时空不会长久，她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吗？

　　“我想把更多时间陪在你身边。”晏梨抿唇这样说道。

　　“等毕业了，我们一起去把三山五岳都爬个遍吧。”周檀青戴了戒指的手叠在她的手上。

　　“山上气候不同，我们就在那感受一年四季，好不好？”她的女友畅想着未来。

　　“我们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都要一起吃饭，好吗？”

　　晏梨的鼻尖酸涩，胸腔泛起柔软，在看不到的未来，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会走一辈子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