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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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萧亦思考问题的间隙，系统的声音再次涌入脑海。
【顾小亦，生存状态扫描完成。有个小问题，你最近供给的情绪，苦味严重超标。】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虽然本大王不挑食，但我个统还是比较喜欢甜味的。】
【特别是你，儿砸，你的核心情绪大部分被不安和苦涩充斥，都快变成一块苦瓜小点心了。受了什么委屈跟爸爸说，我帮你黑他系统！】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选择这个坐标降落，就是看中此地情绪能量总数庞大，没想到质量参差不齐，苦味还占了主流，失策。】系统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你不靠谱。”顾萧亦嗤笑，仿佛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系统的不靠谱了一样。
【你怎么说话的儿砸，爸爸哪里不靠谱了？本大王现在就可以证明我有多靠谱！说吧，你有什么想做的。】
“我说什么你都会做到？”顾萧亦挑了挑眉。
【当然，谁让我是你爸爸。】系统毫不犹豫。
“那你帮我恢复记忆。”顾萧亦也一点不客气。
【额，这个嘛，暂时性资源不足。】系统的声音瞬间低了八个度，像是在看不见的数据流里对手指。
【根据当前能量汲取与转化速率计算，要完成‘记忆数据包’的解压与重组，预估还需……七百三十个地球日。】系统越说声音越小。
“这就是你说的靠谱？”顾萧亦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哎呀，也不是没有办法。】系统看顾萧亦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有点急了，她还要证明自己是一个靠谱的统呢！
【我刚刚进行了扫描，外面那个黑发蓝眼的小伙是你的饲主吧？我检测到他指向你的情绪能量非常高，要是能维持在这种水平上，时间能缩短一半！】像是为了证明自己靠谱，系统的语速相当快。
缩短一半不也还要一年？顾萧亦连眼睫毛都没动弹一下。
系统衡量了一下七百三十和三百六十五个地球日，对于人类来说似乎都太长了一点。沉默了一会，突然在顾萧亦脑海里激动地大叫起来。
【重大发现！顾小亦，你先别睡，我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系统急忙调出了一串只有顾萧亦能看见的虚拟分析图表，【我刚刚完成了定向深度扫描，重点分析了你的饲主，那个黑发蓝眼的人类男性，代号‘提姆·德雷克’。】
顾萧亦没睁眼，但注意力已经被深度扫描和提姆拉过去了。
【惊人发现！】系统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略带机械音的女声中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他对你输出的感情能量，在质量和指向性上，都达到了我数据库里标记的稀有级别！】
“说重点。”顾萧亦在脑内回复。
【重点就是，他是你的高能充电桩！】系统在他脑海中列出一个图表，【不同感情对我补充能量的效率天差地别，你看这些数据：普通人的友善、好奇、恐惧等情绪，对我来说就好像杂质很多的劣质燃料，能量密度低，我转化起来也费劲，吸收率只有20%左右。但你的饲主不一样！】
系统重点标记了“提姆·德雷克”的数据，【他对你的情感光谱非常纯净，百分之90以上都精准锁定为你个人，这避免了能量在识别和提纯过程中的大量消耗。】
顾萧亦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更关键的是情感频段，】系统语调都开始上扬，【根据我的情感能量模型对比，‘浅层友好’、‘例行关怀’属于低效频段。但是他的情感读数，稳定落在‘深度关切’、‘高度信任’、‘强保护欲’的高复合频段。这种等级的能量，我的吸收转化率能跃迁到60%以上，能量密度是普通情绪的三十至五十倍！】
系统作出了最终推演，语气中满是笃定，【所以，理论上，如果他输出给你的情感能量，可以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程度甚至提升一个等级，比如从现在对你的‘高阶守护’频段，向更高级的‘终极羁绊’频段转移，我的能量获取效率将呈指数级增长。恢复记忆的时间，绝对不止缩短一半！】
顾萧亦蓦地睁开了眼睛。
系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他藏在心中，一直不敢深想的某些可能。
“更高的频段？”顾萧亦仿佛呢喃一般，仿佛稍大声些，就会惊扰到某些不可说、也不能说的东西，就会让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生活，变得天翻地覆。
【没错，儿砸。】系统仿佛未察觉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依旧沉浸在兴奋中。
【用你们人类能理解的比喻来说，就是他对你的感情，如果从‘最好的朋友、需要保护的同伴’，进化到某种更深刻、独一无二的灵魂羁绊，那么我吸收的的，将会是最高品质的纯粹能量结晶！届时别说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周，都有可能达到恢复你记忆的条件。】
顾萧亦死死捏紧拳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一周？这个词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在他空洞又黑暗的过往记忆中，投下斑驳的光线。
他太渴望知道了，想知道自己是谁，从何处来，因何而来。
可下一秒，那种如同细雪一般冰冷的羞耻感，渐渐弥漫在心脏。
这是利用。
利用提姆毫无保留的关切、敏锐的守护，乃至那份他隐约觉察但不敢命名的温柔……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他怎么忍心，把这个世界上唯一伸手接住他的人，当作一个需要被计量化、来牟取能量的能量源？
极致的渴望与冰冷的道德在胸膛里厮杀，撕扯出一种近乎窒息的痛楚。
眼前的世界仿佛开始波动、扭曲。
但在这剧烈的情感动荡之下，在一个他自己都未曾勘测过的角落，一粒被这极端矛盾所催生的种子，正违背他所有的理智，颤抖着、想要破土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