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花糖小客

15、妖士下山

　　“你们准备好了吗？”林无垠看着段、谷二人，仔细询问道。
　　“我本就不是妖族人士，是时候该告辞了，远方还有家人在等着我。”谷忆殇语气里没有丝毫留恋，盛满了心酸与悲伤，“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不失境’，等我报仇雪恨归来之日再凭实力拿回，感念上下！”谷忆殇拱手作揖，对林无垠一拜。
　　林无垠叹了口气，对一旁的段星曲嘱咐道：“此次下山，关乎全族上下，切莫轻易使用念力而在人间暴露身份，你二人共同查案，望自珍重！”
　　段星曲坚定地点点头，目光如星火，似能燎原。
　　小君捧着一个大竹篮，里面食物衣服和瓶瓶罐罐装得满满当当，小君像孩子一样哭着，“星曲，下次再见到你就不知道是何时了，这是我自己做的甜糕和米酒，是你最爱的，留在路上慢慢吃！还有平日里你爱穿的衣服，都在里面！呜呜呜——”说完，小君将竹篮递给段星曲，一头扎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为何会下山？一切都要追溯到两天前。
　　两天前，已是林无垠带回这个噩耗的第三天，也是谷忆殇陷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的第三天。这几日，段星曲几乎形影不离地陪着他，为了防止他想不开而选择轻生。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沉浸在悲伤之中度过，一天后，林无垠着急全族，宣称有大事要发生。弟子们再次挤在堂上，作为一个外族人的谷忆殇蹲坐在角落里，不去和其他人打交道，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是瞧不起自己的，的确，全族消失，唯有自己安然无虞，躲在这天外天，他们没有当面辱骂自己懦弱无用已是怜悯了。
　　“师父，究竟何事，如此兴师动众？”筋骨皆断的忘白，全身裹满了白纱布，独留五官，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尊木乃伊，两只细长的眼睛扫视着堂上，语气中却不减大师兄的威严。
　　“不失境有异变，所有花草一夜之间竟呈现枯萎之势，它来过了！”林无垠解释道。
　　“谁啊？”段星曲问道。
　　“黑恶执念！”
　　忘白吓得从椅子上跌坐下来，叫苦连跌，身边人忙去搀扶。堂中中弟子也是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就连多日无动于衷的木头谷忆殇也立刻警觉，雷霆迅速跑到林无垠面前。
　　“它在哪儿？我要亲手斩杀了它！”
　　“你先别着急。这黑恶执念不死不伤，以天下怨、妒、恨、杀、惧为食，无中能生有，滋养壮大。换句话，只要天下有生灵，这黑恶执念就永远不会消失。”
　　“你告诉我它在哪儿！我就不信一团念头能有多厉害！若不能报仇，那我这十几年修炼还不如喂了狗！”段星曲拉住激愤不已的谷忆殇，想骂却骂不出口。
　　“你忘了你师父的良苦用心了吗！”林无垠用极其威严的语气回答，后又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它如今已经离开了‘山不在高’山，我并没有探查到它的气息，不过据宝籍《天下人间》记载，这黑恶执念曾被仙妖两族首领联合镇压在遥远海底，若有朝一日它破关而出，定会大杀四方，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段星曲皱了皱眉，说道：“师父您的意思是，我们妖族现在还能保全，是——”
　　“没错，定是有它惧怕的人或物存在，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可是这样下去，它四处吸收恶念，不断壮大，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那妖族岂不大祸临头！”刚坐上椅子的忘白再次被吓得跌落。
　　“把他抬下去。”
　　“是，师父。”几人应声，将忘白抬了出去。
　　“你们现下，要勤加苦练，每日诵经，涤除心中不满，这样才能巩固灵脉。”
　　“是，师父。”台下众人拱手作揖，低头领命。
　　“下去吧，星曲和小谷留下。”其他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师父，你可是有对策？”
　　“这黑恶执念刚破关不久，根元尚且不稳，一定会大肆游荡人间，但凡人无念力，它没办法直接屠杀。”说着，林无垠从手中变出一个玉佩大小的白玉瓶子，瓶颈细长，微张的瓶口缺了一个小角，表面光滑，通体呈青花瓷状，“我要你们即刻下山，寻找到它的踪迹，用这清心无念瓶收服它！”
　　段星曲接过瓶子，疑惑问道：“这执念不是不死不灭吗？这小瓶子，当真有用？”
　　“这是当年仙妖大战后，一位无名老者汇聚战场上死伤士兵心头精血而熔铸成的神物，能容乃百川，吞吐万物，其中凝聚了两族最纯正的念力，能净化万物，虽然当年在争夺过程中缺了一角，但依然法力无边。你们一定要快！趁那邪物还未足够强壮，收了它，若这瓶子真如传言般灵验，说不定能搏得一线生机！”
　　“死马当活马医！我去！”谷忆殇夺过瓶子，气势汹汹朝外走去。
　　“为何是我？”段星曲看着林无垠问道。
　　“日后你自会知道，你是天选之人！”
　　时间再回到现在，段、谷拜别林无垠，提着篮子便下山了。
　　“为何是我拿？这篮子里都是你的东西。”谷忆殇无语问道。
　　“你是男人我是男人？走吧！”段星曲走在后面，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谷忆殇翻了个白眼，低声说了句“切”。
　　两人逐渐走远，林无垠望着他们的背影，眼角流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