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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接生羊 ...

  •   四人很快赶到了羊圈,周围早已站了一大堆人。

      贾四叔大喊道:“让开!让开!医生来了!”

      他老婆从人堆里挤出来,高兴地说道:“来了哇?曾医生你快……”当看到黎可后她哑了声音,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贾四叔赶紧把黎可带进羊圈说:“医生,你看看我羊哈!”

      此时母羊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堆里。为了不惊吓到它,黎可让所有人退后,打开手电观察母羊的怒责频率和胎膜情况。

      贾四叔老婆扯过四叔悄悄地问:“你不是喊的曾老头吗?这女的是谁啊?”

      贾四叔朝她说:“远娃单位的专家,给国宝看病嘞!”

      周围的亲戚听见贾四叔的话,也开始议论起来。

      “专家?这么年轻?能不能行哦?”

      “就是个学生啊!老四哪儿找的哦?”

      “四叔,你是不是被骗咯?”

      “乱说!我有什么让人骗的!你不懂就闭起嘴巴!”

      “四叔,不能人家好看就说什么都信!四婶你说是不是?”

      “贾老四你等到,这女的要是弄不好我这羊,我跟你离婚!”

      黎可蹲在羊圈,全然不顾村民沸沸扬扬的议论,给母羊检查了一番后她问:“母羊生产了多长时间?”

      贾四叔用蹩脚的普通话回答说:“快五六个小时咯!问题大吗?不行……我……我还是找曾老头了!”

      刚才那堆人给他撺掇得也有些不相信这姑娘了。

      叶照远急忙安抚贾四叔道:“黎医生在这里,四叔你不要着急。”

      黎可上手轻轻摸了摸母羊子宫,胎动正常,怒责也正常,五六个小时没见羊崽出来,可能就是胎位不正。

      “四叔,你家有塑料手套吗?”黎可脱下外套朝贾四叔说,“母羊胎位不好,我要摸进去调整羊崽的位置。”

      “哎呀,我们有没有?”贾四叔忙问老婆。

      他老婆也紧张地摇摇头。

      “我屋里有!上次曾老头把东西忘我家了,还没给他送去,我给你拿!”这时人堆里一个村民立刻说道。

      黎可脱下外套递给叶照远说:“你让他们不要挤上来,怕吓到母羊。”

      “好。”叶照远接过黎可的外套,担忧地问,“脱了外套冷不冷?”

      黎可挽起毛衣袖子,笑着说:“没事,不冷。”

      没一会儿那个村民就拎出一大袋东西给黎可,说道:“医生你看看,哪些能用?”

      “谢谢。”黎可接过袋子,里面有兽医常用的防护手套和消毒药物,刚好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

      随后黎可转头对贾四叔夫妻说:“你们烧锅热水,再用干燥的毛毯搭个窝,羊崽出生后有用。”

      老两口赶紧照黎可的话去办。

      此刻母羊因为长时间怒责已经体力不支了。黎可轻轻地抬高它的后肢,一遍遍地抚摸安慰想让它放轻松。

      给母羊产道口消完毒后,黎可拿消毒水浇上手臂,冰冷的液体迅速蒸发带走手上的热度,瞬间冻得她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她咬着牙戴上手套,五指蜷成锥形轻柔地从母羊产道口伸了进去。手掌在产道内展开,母羊感受到异样,随后应激地挣扎。

      “嘘,没事的,乖。”

      黎可迅速按住母羊的后肢,温柔地抚摸让它安静了下来。柔软的产道贴在黎可的手臂上,她必须要暗暗使劲才能破开产道粘膜。

      还好胎膜完整,小羊崽目前没有窒息隐患,但母羊体力已经快消失殆尽了。

      黎可必须抓紧时间。

      然而她摸索了良久也没有摸到小羊崽,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蜷着的。黎可皱着眉头又往里探了探手。

      忽然她触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湿漉漉的。

      她转了个方向向下摸去,是弯曲的骨骼。

      这是哪个部位?

      继续向前,摸着个稍硬的东西。

      尖尖的,有分趾。

      是羊蹄!

      那应该是小家伙的后肢。

      看来是正常的逆位,问题不大。

      黎可手又摸回到羊崽的后腿膝骨位置,轻轻地敲了敲,小羊崽立马反射性地动弹了下。

      小羊崽具有活性,应该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这就好办了。于是黎可抓住小羊崽使劲将它往里推进母体宫内,趁机变换个位置让母羊自行生产。

      一番操作过后母羊也知道孩子顺位了,又开始进行生产,但它经历了先前长时间的怒责,早就已经精疲力尽。这会儿才刚怒责了半分钟,产道便涌出一大滩水来。

      胎膜破了。

      但小羊崽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在一旁观察的黎可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羊崽再出不来就会在产道里窒息死亡。

      贾四叔两口子看黎可神情严肃,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远娃,你这专家到底行不行啊?”

      “就该喊曾老头来,她一个女娃,怎么能行啊?”

      “哎呀我……我还是去喊曾老头……”

      叽叽喳喳的声音刺激着叶照远紧张的神经,他没忍住低声喊道:“要不想你们的羊死就别吵!”

      这一声当真奏效,周围一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叶芮婷偷偷冲自家堂哥比了个拇指。

      黎可无暇顾及圈外的杂声,眼下母羊生产的情况很是严峻,她要想想办法。

      消了毒,黎可又将手伸进了母羊产道里,这回她不再辅助生产,而是要把小羊崽拽出来。摸索了许久,她手掌最先找到的是羊崽的头颅,往下是前蹄。判断好位置后,她单手牵引住小羊的下颌骨顺着产道往外拖。

      母羊躺在地上痛苦地叫唤,疼痛促使产道收缩,这更挤压了小羊崽的呼吸。

      黎可使劲将小羊崽拉到了产道口,但小羊因为是蜷着的姿势,头和前膝团成了一块,要是硬拉会撕裂产道。

      于是她迅速将小羊头抬高,给膝盖留出回转的余地,将它的前膝再塞回产道,最后托住头颅往外拽。

      躺在草堆上的母羊激烈地挣扎着,黎可收住力气尝试了好几回,都让母羊惨痛的叫声停住了手。

      母羊此刻痛苦不堪。

      小羊崽又命悬一线。

      没办法,黎可只能轻声地对母羊说:“我把你的孩子拽出来,你忍一会儿。“说完她咬牙一使劲,在母羊的嘶鸣声中把小羊崽拖了出来。

      “小羊出来了!我的老天爷,总算出来了!”

      “我的羊保住了!保住了!”

      “这女娃可以啊!果然是专家哦!”

      黎可脱力地坐在圈里,来不及喘口气她又抱起浑身湿答答的小羊崽,给它剪脐带消毒。

      “搭好了窝吗?”黎可忙问贾四叔。

      “好了好了。”贾四叔老婆赶紧在羊圈里铺上了干燥热乎的草堆。

      黎可又检查了下母羊,见它没有撕裂伤后将小羊崽抱到它跟前。

      母羊闻到自己孩子的味道,顺着本能慈爱地舔舐小羊崽。小家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踉跄地走到妈妈腹下去喝奶。

      看羊崽能自主觅食,黎可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她嘱咐贾四叔道:“天气比较冷,羊圈最好搭个棚挡风。你们要时常注意小羊,它免疫力低下,容易失温脱水,有情况需要早点找兽医。”

      贾四叔两口子早已对黎可佩服得不行,连连记下她的话,言语中更是感激涕零。

      黎可明白他们的心情,羊是村民的财产,能挽救农户的损失,这让她这个兽医很有成就感,简直比她论文写到致谢部分还要让她兴奋。

      忽然黎可感觉肩上一热,转头看是叶照远给自己披上了衣服。

      “快穿上,别感冒了。”叶照远神情严肃地说。

      “还好,不是很冷,我……阿嚏!”话没说完,黎可就打了个喷嚏。

      叶照远心急地一把抓住黎可的手,已经冰凉到了极点,话语中带上了些许责备:“都冻成这样还说不冷,家里有药,回去喝点。”

      看着叶照远一脸焦色地替自己暖手,黎可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是压不住,她缓缓靠在叶照远怀里,大胆盯着他眼睛说:“那借我暖会儿。”

      耳边叶照远的唠叨声一下子停住了,随后感觉到的是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滚烫的体温。

      他怎么还是这样不禁逗啊?

      黎可笑着打算松手,但身体刚要挪动,忽然就被坚实的臂膀牢牢锁住,叶照远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全身,耳畔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叶照远的还是自己的。

      烟花下的那个拥抱直到现在才兑现,黎可毫不客气地回抱住叶照远的腰。

      这让叶照远全身一颤,他犹豫了下,更加用力地抱紧黎可,带着要把她揉碎的力道。

      让她永远都不离开。

      “哥,可姐,我们回家再抱行不?你俩暖和了,我有点冷哦!”一旁的叶芮婷本来不忍心打扰他们,但实在扛不住夜晚的寒风,她只得抱歉地打断两人的温存。

      听了这话,两人迅速地分开。

      叶照远红着脸,眼神都不敢往黎可那里瞧,磕巴地说:“别……别胡说,回家回家。”

      黎可看他羞赧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打趣他,便笑着和叶芮婷跑回家。只留下叶照远在后面不停地喊:“你们跑慢点,雪地滑,不要摔了!”

      回到家里,赵金穗和叶胜江已经睡下,黎可的床也早已铺好了。其他房间因为堆放着杂物和稻谷来不及收拾,所以黎可便和叶芮婷挤一个房间。

      “可姐,你睡床上,我睡这个沙发床,我房间乱,你不要介意啊。”叶芮婷边收拾行李箱边对黎可说。

      黎可笑着说:“有地方住就很不错了,我没那么多讲究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叶芮婷打开门看是叶照远,她立刻揶揄道:“哥,你不会是来跟我换房间的吧?”

      这话吓得叶照远又结巴了:“你……你乱说什么。”

      他迅速将手里两杯感冒冲剂递给叶芮婷:“你和黎医生记得喝,早点睡。”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想了想,又折回来跟叶芮婷正经说道:“以后不要开我和黎医生的玩笑了,以免别人误会。”

      叶芮婷纳闷:刚才你抱的时候怎么不怕人误会了?

      回到房间,看见黎可望过来的眼神,叶芮婷举了举水杯:“哥给我们送感冒药来了。”

      捧着水杯,温暖的热意流进黎可心里,像刚才叶照远炽热的怀抱一样。

      想起那个相拥,叶照远牢牢地将她摁进怀里,她能感受到那股要把她融进血肉的强悍力量。

      直到现在,那种侵占感还挥之不去,破天荒地黎可脸颊染上一层绯红。

      注意到黎可不自然的脸色,叶芮婷更加好奇自家哥哥和黎可的关系,她踌躇着开口:“可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黎可温柔地应道:“你说。”

      叶芮婷兴致勃勃地坐起身来:“可姐,你在北京读博士,怎么来我们这儿当兽医了?”

      “来实习做项目啊。”黎可裹了裹被子说,“我才博一,我们导师的博士生毕业比较难,要是能发SCI和核心论文,就可以顺利毕业。正巧以前的师兄想让我来帮忙,动物麻醉也刚好是我的课题,所以我就来了。”

      叶芮婷怔愣了会儿,惊讶地问:“那就是说再有几个月,可姐你就要离开了?”

      黎可迟疑地点点头:“对。”

      这下叶芮婷没再说话了,她泄气地看着黎可:对什么对啊?你走了我哥怎么办呢?

      但随后她脑子转过弯了来,难怪她哥不让再开他们的玩笑,敢情是知道和黎可以后没有结果了。

      的确,黎可是高材生,有着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未来怎么着也比呆在大山里强。

      想到这,叶芮婷更加同情自己可怜的哥哥了。

      为了再替叶照远争取一把,叶芮婷不甘心地试探:“可姐,你说读博这么难,你想过放弃吗?”

      “想过啊,很多很多次。”黎可笑着说,“论文写不出来的时候,实验一次次失败的时候,被导师骂哭的时候,分分钟都想退学。但又狠不下心来,觉得辛苦了那么久却没拿到毕业证,那我多亏啊!何况有时候我也觉得读书很有意义,就像今天,我替贾四叔救羊,我救了一大一小两条命诶,这对于我来说很值得。”

      叶芮婷静静地听着黎可的话,内心更替她哥遗憾。

      不过不是遗憾感情,而是遗憾学业。

      要是当年她哥也有这份勇气就好了,说不定现在也有高学历。

      一声轻叹逸出嘴边。

      “怎么了?”察觉到了叶芮婷的惆怅,黎可好奇地问。

      叶芮婷摇摇头:“就是想到我哥了,他成绩很好的,但可惜没有上成大学。”

      这话勾起了黎可的兴趣,她小声地询问:“为什么?”

      叶芮婷抠了抠脸,纠结地跟黎可说:“可姐,我可以给你说,但你别让我哥知道,不然他肯定生气。”

      黎可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在窥探叶照远深藏的秘密,是不礼貌的。

      但她却无法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她想了解叶照远的想法,想找到能安抚他的最快法门,想知道那遗照中的年轻夫妻和荒山上的合墓到底是不是他的父母。

      “好。”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不知是听了叶芮婷说的前事还是其他的缘故,黎可后半夜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一场大地震在大家毫不设防的时候侵袭了整个村镇,不少人在地震中丧生,随着救援队伍的到来,许多残垣断壁下的尸体被发现。在挖掘过程中有人在一座小学坍塌的教室里发现了位女性。

      她是个老师。

      一本灰扑扑的语文书摊在她不远处,满是土砾。

      她也一样。

      沉重的石墙塌在她身上,她弓着腰背,上身与下肢已经折成常人不忍直视的角度,救援人员以为这是墙体坍塌造成的伤害,然而直到救出这位女老师,他们才明白了她始终弓背的意图。

      女老师怀里有两张同样布满泥尘的小脸。

      稚嫩。又灰白。

      地动山摇时,也许她来不及顾虑家里独子的安危,来不及思考救灾丈夫的忧患,只记得起她身为人民教师的职责。

      保护学生。

      保护孩子。

      水泥板塌下来时,她奋不顾身地抱紧怀里的学生,用自己瘦弱的肉躯为孩子挡住危险。

      虽然这两个被她护住的学生最终也没能挺过难关。

      风雨交奏一曲送别的哀歌,土包成了老师最后的归处,她的生命就像“胡娴”两个刻字一样永远地钉在墓碑上。

      与她年幼的孩子生死相望。

      跪着的男孩擦干脸上的泪水,缓缓转过头来,那是张黎可十分熟悉的脸。

      叶照远。

      男孩望了过来,哀伤的眼神让黎可心跟针扎一样。她张口想喊,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叶照远一步步走过来。

      黎可缓缓抬起手想抱他,但叶照远径直走了过去。

      “爸爸,你要去哪里?”

      黎可回头,看见叶照远紧张地望着一个满目苍凉的男人问。

      那是张黎可见过的脸,在那张遗照上。

      叶照远的爸爸,叶胜军。

      “远娃,爸出去打工了,你要懂事知道吗?要听二叔他们的话,不准调皮,爸过年就回家。”

      叶照远咬紧嘴唇,强忍着眼泪点点头:“爸,我等你回来!”

      离别的感伤被叶照远深深压在心底,他很好地扮演着懂事的孩子,在学校认真刻苦地读书,在家里分担家务照顾妹妹。

      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叔婶会因为他而吵架,奶奶会抱着他偷偷抹眼泪,但他没有声张,隐忍地消化着命运的刁难。

      没关系,爸爸会回来,过年就回来了。

      然而春节前喜庆热烈的红布绦转眼变成了工地上蜿蜒流淌的鲜血。

      叶胜军的确回来了。

      回到了羌寨,回到了荒山,回到了亡妻身边。

      男孩再次跪倒在墓前,一眨眼从痛哭的小孩子长成了麻木的男人,他将大学录取通知书烧成了灰。

      火焰舔上他的手臂,但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感到痛楚,也许,这还不及他内心苦恼的千分之一。

      眼看火焰越来越大,像要把他吞噬一般……

      叶照远!

      黎可从梦里惊醒。

      太阳早已升起,房间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黎可深吸一口气,静静等躁动的心脏平稳下来。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她赶忙穿上衣服下楼,忽然听见厨房里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全是羌话,她听不懂。

      走近刚好看见叶照远和叶芮婷同时捉住块面疙瘩吵闹,乱哄哄的声音让黎可刚才噩梦的余悸顿时消失不见。

      “你们玩什么呀?”

      叶照远看见走进厨房的黎可,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醒了?早饭马上就好,你饿不饿?”

      黎可摇摇头说:“不饿。”

      “可姐,你看这面块,大的全是我哥扯的,下锅就不好吃了。”叶芮婷忍不住朝黎可抱怨道。

      “面块?”黎可还没吃过这东西,她好奇地往大锅里看,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面皮,“这是手扯的吗?”

      “嗯。”叶照远递给黎可一个拉细的面皮,“你试试?”

      黎可洗干净手接过面皮,然后学着叶照远的手法揪下一块扔进锅里。

      面块转悠了一会儿沉了底。

      “可姐,你怎么也扯这么大啊?”叶芮婷受不了地说。

      黎可惊讶地说:“还要再小点吗?”

      “你别听她的,她小鸟胃不吃都行。”叶照远说道。

      这话立即引来了叶芮婷的一顿胖揍。

      瞧着锅里的面块浮起来了,黎可轻轻搅了搅,打算盛碗,张望了一圈后问道:“奶奶和叔叔没在?”

      叶照远接过黎可手中的大勺,回答道:“他们吃过了,奶奶去邻居家绣鞋垫了,二叔赶集买洋芋了,中午要打糍粑。”

      叶芮婷捧来三个碗,对黎可说:“可姐,晚上下班回来吃糍粑哦,我们的洋芋糍粑可好吃了!”

      “啊?还来呀?”黎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叶照远果断接话道,“你一定要来,下班我接你。”他直勾勾地看着黎可,眼神充满了坚定,跟昨晚避嫌的他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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