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太阳》陈醋糖

56、细水长流

　　秋日的阳光透过教室百叶窗，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课代表刚念完晨读任务，教室后门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魏舒晴抱着一摞淡蓝色体检单走进来，白色帆布鞋轻踩地面，发梢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作为班长，她总能把这类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大家按座位传一下，仔细核对姓名和学号，有问题及时跟我说。”她将体检单放在第一排桌角，声音清脆如铃。纸张传递的沙沙声中，魏舒晴正低头核对剩余单据，忽然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

　　回头一看，林言樱正站在身后，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下摆。平时活泼开朗的姑娘此刻眼神躲闪，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结巴：“舒晴啊……那个……我能不能……先找一下谢礼乐的体检单啊？”

　　魏舒晴挑眉一笑，瞬间秒懂了她的小心思。上周课间，她还撞见林言樱对着笔记本上“12月”的日期发呆，嘴里小声念叨着“该准备什么礼物好”。此刻看着好友扭扭捏捏的模样，魏舒晴眼底的笑意更浓，故意逗她：“哦？找谢礼乐的单子做什么呀？难道他体检项目跟别人不一样？”

　　“不是不是！”林言樱急忙摆手，耳根都红透了，声音压得更低，“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他的生日是不是跟我猜的一样，没别的意思！”说着还偷偷瞟了一眼谢礼乐的座位——他正趴在桌上补觉，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魏舒晴忍着笑，从剩余的体检单里快速翻找起来，指尖划过一张张单据：“行吧，看在你这么‘单纯’的份上，给你找。喏，这个就是。”她把标着“谢礼乐”名字的单据递过去，特意指了指出生日期那一栏。

　　林言樱接过单据时，指尖都有些发烫。她飞快地扫了一眼“2003年12月19日”那行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带着脸颊的红晕都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欢喜。她小心翼翼地把单据折好递还给魏舒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谢谢舒晴！我就说嘛，跟我猜的一模一样！”

　　“现在心满意足了吧？”魏舒晴打趣道，看着好友像只得到糖果的小兔子，脚步轻快地跑回自己座位，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谢礼乐的方向，偷偷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

　　魏舒晴笑着摇摇头，将体检单重新整理好。窗外的阳光正好，教室里的纸张传递声、小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而那张小小的体检单上，12月19日这个日期，成了林言樱藏在心底的、甜甜的小秘密。

　　深秋的风卷着桂花香，透过体检中心的玻璃窗飘进来。魏舒晴刚跟着队伍做完视力检查，就被护士引到身高体重秤前。她下意识拢了拢校服外套，脱鞋站上去时，指尖轻轻攥着衣角——作为之前校舞蹈队的主力，体重是她一直暗暗在意的事。

　　“163cm，42kg。”护士报出数值时，魏舒晴悄悄松了口气。她刚下来穿鞋，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温热气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梁星厝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点，别摔着。”

　　魏舒晴回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自从两个月前两人捅破窗户纸在一起后，梁星厝就像长在了她身边似的——以前下课总跟着蒋沐臣、胡憬山往篮球场跑，现在却总黏着她和黄姻娐她们去食堂，就连体检这种按班级分组的活动，他都特意跟同学换了顺序，全程跟在她身后。

　　“刚听见护士报数了，”梁星厝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胳膊上，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满是不赞同，“怎么这么瘦？平时在学校食堂没好好吃饭吗？”

　　旁边的黄姻娐凑过来打趣：“梁班长，你这也太紧张了吧？舒晴宝贝这身材可是舞蹈队的标准配置，多少人羡慕呢。”

　　魏舒晴脸颊微红，拉了拉梁星厝的袖子，小声解释：“舞蹈生嘛，体重确实要控制，不然穿演出服不好看，做高难度动作也费劲。”她顿了顿，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又补充道，“其实也没刻意饿肚子，就是之前准备校庆演出那阵子，晚上会少吃点主食，多吃点蔬菜和蛋白。”

　　“校庆演出都过去一个月了，你还没补回来？”梁星厝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带着心疼，“你本来骨架就小，再节食身体怎么吃得消？上次看你排练完低血糖头晕，我都吓死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她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魏舒晴心里暖洋洋的，鼻尖微微发酸，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知道啦，以后不节食了还不行吗？你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正常吃饭了。”

　　“这还差不多。”梁星厝的眉头舒展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了下来，“以后每天三餐我盯着你吃，食堂的糖醋排骨、番茄牛腩，你都得多吃点。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节食，我就每天给你带牛奶和面包，让你躲都躲不掉。”

　　黄姻娐在旁边笑得直跺脚：“哎哟，这护妻狂魔的架势，我可算见识到了！舒晴，你以后可有口福啦。”

　　魏舒晴抿着嘴笑，抬头看向梁星厝。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温柔的侧脸，眼底的心疼和宠溺毫不掩饰。她忽然觉得，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惦记着、心疼着，真好。

　　这时护士喊下一个人的名字，梁星厝牵住她的手，指尖紧紧扣住：“走吧，下一个项目是抽血，我陪着你。”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过来的安全感让魏舒晴彻底放下了对抽血的恐惧。

　　身后，蒋沐臣和其他男生远远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蒋沐臣撞了撞林楷溯的胳膊：“得，咱们哥几个以后彻底成孤家寡人了，星哥眼里现在只有魏班长了。”林楷溯点点头：“没办法，坠入爱河的人都这样，理解理解。”

　　而前面的魏舒晴，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去。她知道，从今往后，不管是体检这样的小事，还是人生里的大事，这个男孩都会一直陪着她，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着。

　　抽血窗口前排着不长的队伍，消毒水的味道比其他区域更浓些。魏舒晴下意识往梁星厝身边缩了缩，指尖微微发凉——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打针抽血，每次看到针头都忍不住心慌。

　　梁星厝察觉到她的紧张，握紧了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放得又柔又轻：“别怕，就一下下，我陪着你呢。”他转头跟前面的同学商量，“同学，能不能麻烦你让我们往前挪一位？我女朋友有点怕抽血，想早点结束。”

　　对方爽快地答应了，魏舒晴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依赖：“其实也没那么怕，就是有点紧张。”

　　“我知道。”梁星厝低头看着她，眼底盛满温柔，“上次感冒打针，你也是这样攥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说着，他抬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不想看就别睁，我数到三就结束了。”

　　轮到魏舒晴时，护士拿出止血带缠在她胳膊上，轻轻拍打寻找血管。梁星厝站在她身侧，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依旧捂着她的眼睛，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一，放松点……二，马上就好……”

　　“嘶——”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魏舒晴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下意识攥紧了梁星厝的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立刻柔声安慰：“没事没事，已经好了，你看，血都抽完了。”

　　护士拔出针头，递过来一根棉签让她按住，梁星厝立刻接过，小心翼翼地帮她按压着针孔，力道轻柔得生怕弄疼她。“按紧点，别揉，不然会淤青的。”他一边叮嘱，一边牵着她往旁边的休息区走，目光还在她胳膊上流连，“疼不疼？要不要吹吹？”

　　魏舒晴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用啦，就一点点疼，早就不疼了。”

　　旁边的黄姻娐凑过来，捂着嘴偷笑：“啧啧啧，梁星厝，你这也太宠了吧？抽个血而已，搞得跟多大的事似的。以前跟蒋沐臣他们打球，摔得膝盖都破了，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梁星厝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低头帮魏舒晴整理了一下校服袖子，语气自然地说：“她跟他们能一样吗？姩姩是女孩子，本来就怕疼，我不心疼谁心疼？”

　　魏舒晴听着他的话，心里甜滋滋的，靠在他身边小声说：“其实我没那么娇气啦。”

　　“在我这儿，你就可以娇气。”梁星厝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不管什么事，只要你怕，我都陪着你。”

　　不远处，蒋沐臣和林楷溯刚抽完血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蒋沐臣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完了完了，梁星厝这是彻底没救了，眼里除了舒晴，根本看不到别人。”

　　林楷溯笑着附和：“以前喊他打球，随叫随到，现在倒好，得先问魏班长同不同意。”

　　梁星厝闻言，只是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魏舒晴的头发：“没办法，女朋友最重要。”他转头看向蒋沐臣两人，“你们先去下一个项目吧，我陪舒晴休息会儿，等她按够时间再走。”

　　魏舒晴看着身边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孩，又看了看互相打趣的好友们，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爱，就是连抽个血这样的小事，都能被细心呵护，被温柔以待。

　　体检中心的走廊里人声渐杂，魏舒晴被梁星厝牵着往门口走时，黄姻娐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她低头假装整理校服口袋里的体检单，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瞟向走廊尽头——那里是九班体检的集合方向，而她心里惦记的那个人，就在九班。

　　“娐娐，走啦，阿星说要去买热饮呢。”魏舒晴回头喊她，语气里满是笑意。

　　黄姻娐连忙扬起笑脸，摆了摆手：“你们先去呀，我刚才好像把笔落在抽血窗口了，回去找找，等会儿跟你们汇合！”她说得自然，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笔——那支笔明明就好好待在原地。

　　魏舒晴没多想，笑着点了点头，便被梁星厝牵着手走远了。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黄姻娐长舒一口气，转身往抽血区域走去。

　　她故意放慢脚步，踩着瓷砖地面慢慢踱步，目光在来往的人群中逡巡，心里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刚才排队抽血时，她就瞥见九班的队伍在隔壁区域，算算时间，胡憬山他们应该也快到抽血环节了。

　　黄姻娐靠在走廊的玻璃窗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实则注意力全在身后的抽血窗口。消毒水的味道萦绕鼻尖，耳边传来护士温柔的叮嘱声和偶尔有人抽血时的轻哼，她的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忽然，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黄姻娐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胡憬山和蒋沐臣并肩走来，两人还在说着刚才体检的趣事，黄姻这在心里骂了蒋沐臣一句，明明自己已经体检完了，还要粘着胡憬山。

　　胡憬山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胳膊，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清爽。

　　黄姻娐连忙收回目光，假装低头看自己的体检单，耳根却悄悄泛红。她听见蒋沐臣在抱怨：“抽血最烦人了，每次都得闭着眼睛，不然看着针头就心慌。”

　　接着是胡憬山的声音，低沉而沉稳：“有什么好怕的，就一下的事。”

　　黄姻娐悄悄抬眼，正好看见胡憬山走到抽血窗口前。他从容地伸出胳膊，护士拿出止血带缠在他的上臂，轻轻拍打寻找血管时，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侧头跟蒋沐臣聊着天，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当护士拿起针头时，黄姻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自己都没察觉地握紧了拳头。

　　可胡憬山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目光平静地看着护士操作，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他的身体没有丝毫颤抖，依旧稳稳地伸着胳膊，仿佛那点疼痛感根本不存在。

　　“可以啊珊珊，够勇的。”蒋沐臣在一旁打趣，“我每次都得把头扭过去，你居然还敢看着针头。”

　　胡憬山收回胳膊，接过护士递来的棉签，随意地按在针孔上，语气平淡：“没必要害怕，越怕越疼。”他转身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窗边的黄姻娐，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会在这里。

　　黄姻娐心头一跳，连忙装作刚发现他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啊，你们也才到抽血这里。”

　　“你不是跟舒晴他们走了吗？”胡憬山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我……我回来找笔。”黄姻娐晃了晃手里的笔，脸颊更红了，“你刚才抽血居然都不闭眼，也太厉害了吧？我刚才看好多人都吓得扭过头呢。”

　　提到这个，蒋沐臣又开始吐槽：“可不是嘛，这家伙就是个异类，一点都不怕疼。”

　　胡憬山看着黄姻娐泛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小事而已。你找到笔了？要不要一起走？”

　　黄姻娐连忙点头，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刚才看到他抽血时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心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后，长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体检结束时，黄姻娐也和两人集合，日头已经升到了中天，阳光透过体检中心的走廊窗户，把地面晒得暖洋洋的。魏舒晴按够了针孔，梁星厝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淤青才放心地松开手，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往门口走。

　　“我去给你买杯热饮，你和姻娐待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刚走出体检中心大门，梁星厝就松开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不等魏舒晴回应，他又补充道，“要热牛奶还是热可可？”

　　“热牛奶就好，谢谢。”魏舒晴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向便利店的背影，脸颊微微发烫。

　　黄姻娐凑到她身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你看梁星厝对你多上心，以前他跟我们一起出来，从来不会主动给别人买东西，最多就是蒋沐臣喊他带瓶水，他还会忘了。”

　　魏舒晴忍不住笑了：“他就是心思细了点。”话虽这么说，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

　　没过多久，梁星厝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里面装着一瓶热牛奶、一盒草莓味的小饼干，还有一瓶温热的红枣茶。

　　“给，热牛奶，刚捂热的，慢慢喝。”他把牛奶递给魏舒晴，又把红枣茶递给黄姻娐，“姻娐，这个给你，女孩子多喝点红枣茶好。”

　　黄姻娐接过红枣茶，笑着打趣：“哟，还不忘给我带一份，梁星厝你可以啊，越来越会来事了。”

　　梁星厝只是笑了笑，目光又落回魏舒晴身上，看着她小口喝着热牛奶，眉头微蹙：“刚才体检完，肯定饿了吧？这饼干你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回学校，我带你去食堂吃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魏舒晴咬了一口饼干，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抬头看向梁星厝，眼里满是笑意：“好啊，不过你也得多吃点，上次看你打球好像瘦了点。”

　　“遵命，女朋友说的是。”梁星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不远处，蒋沐臣和胡憬山背着书包走过来，蒋沐臣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故意夸张地喊了一声：“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秀恩爱也要分场合啊！”

　　胡憬山也跟着点头：“就是，本来体检完挺累的，结果还得吃一嘴狗粮，太过分了。”

　　梁星厝笑着回怼：“羡慕啊？羡慕你们也找一个啊。”说着，他牵起魏舒晴的手，“我们先走了，食堂糖醋排骨去晚了可就没了。”

　　“哎，等等我们！”蒋沐臣和胡憬山急忙跟了上去，几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学校方向走。

　　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边的梧桐树落下几片金黄的叶子，随风轻轻飘动。魏舒晴被梁星厝牵着手，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捧着温热的牛奶，嘴里含着甜甜的饼干，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感。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孩，他正侧头听蒋沐臣说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自从和梁星厝在一起后，这样的小美好似乎成了日常。他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会把她的小事当成大事来对待。就连体检这样平凡的日子，也因为有他的陪伴，变得格外温暖。

　　魏舒晴轻轻握紧了梁星厝的手，心里暗暗想着：原来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细水长流的陪伴，是藏在每一个小事里的心疼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