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零点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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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教室比平时空了很多。
不少学生请了病假，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发的朋友圈精神澎湃，兴奋到连老师都忘记屏蔽。
从教学楼出来，路隐正思考是吃焖面还是盖饭，手机震动两下，他拿出来。
-Lynn：哈喽路隐老师，下班了吗？
-Lynn：可不可以给我的第二条朋友圈点个赞？
路隐回了个[好]，从他的头像点进去，指尖顿了一下，给那条集赞领巴斯克的宣传贴点了赞。
视线重新回到朋友圈里最新的一条。
那是一张隔着玻璃拍的落雪，文案内容是【雪好大啊，走不掉了】。
路隐退回聊天框，不经思考地打下一行字，发出去。
[在哪里？]
几秒钟后，祝临发了个语音条过来。
路隐按下播放，在嘈杂的背景音里，祝临清澈透亮的嗓音依旧抓耳。
“什么在哪里呀，蛋糕店吗？在江畔广场B座商场的负一层。”
[不是，你]
“你问祝临呀，祝临在江畔广场B座商场的正一层买水晶球。”
语音播完，祝临的视频也发了过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十几秒，祝临用一贯软绵绵的咬字向他抱怨：“这个队比我们上次在姜饼屋排的还要长，腿好酸好酸。”
发完这条，祝临人没影了，路隐反复打开了几遍聊天框，切了几次网，都没显示有新的消息。
他握住手机，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花坛边站了很久了，他把音量开到最大，不甘不愿地熄屏，抬腿离开。
皇天不负有心人，走完一大段路，路隐终于再次听到了悦耳的提示音，也终于找到了B座的大门入口。
-Lynn：我拿到啦，给你看
-Lynn：【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一阵叮铃咣啷，一套标准的四视图出现在屏幕里。
是不太基础款的水晶球，底座是一间蓝色的房子，玻璃球里趴着两只叠在一起的卡通小狗。
-Lynn：每个角度都萌萌的
发完照片，祝临把水晶球放回盒子里。
不远处踟蹰已久的人见他即将离开，默念一遍腹稿，鼓足勇气，急匆匆走上前。
“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祝临抬头，说话的是个男生，穿得很潮流，握着手机，看向他的眼神紧张又期待。
祝临礼貌摇头，微笑着说出拒绝的话。
男生肉眼可见地变丧，但二十年来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何为一见钟情，他太想争取，于是心一横，不肯罢休地追问：“你是有男朋友了吗？”
手机响了一声，祝临以为是路隐，立刻解锁，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是啊”。
听到祝临真的有男朋友，男生沮丧一瞬后，突然更来劲了。
“你男朋友怎么能让你自己来排队买东西？太德不配位了吧，他都不陪你的，这人不行，他对你不好。”
一串痛心疾首斥责过后，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张口就是自荐：“我在这方面会做得很好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消息只是某家咖啡企业号的活动推送，不是路隐，祝临倍感遗憾。
刚才心思不在面前的男生身上，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祝临觉得有失尊重，带着歉意笑了笑：“你说什么？”
男生被他的笑容晃得心神不宁，他支支吾吾半天：“我说……那个，我当小三也行。”
“什么小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祝临回头，感到不可思议。
“路隐？”
祝临今天戴了耳钉，银色的，很漂亮，像人群中央耀眼的艺术品。
他对自己的突然出现展露出了溢于言表的欣喜，路隐细微弯了下唇角，说：“嗯。”
接着，他视线越过祝临，投向他后面的男生，笑意也随之敛去。
平静对视片刻，男生顿感一阵恶寒。
这是什么老公驾到的仙人跳戏码啊？时机凭什么抓得这么精准！
而且扬言当小三被人家对象抓包不说，怎么刚对视一眼，他就感觉自己遭到了某种血脉压制，如同有一座无法跨越的山横亘在面前。
想逃跑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他只好硬着头皮找补：“小三……寸的证件照在哪拍？我考四六级用。”
也不知道哪门子四六级需要用到小三寸照片，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路隐善良地说：“可以看看导航。”
“哦哦，好的。”男生合手对路隐拜了拜，“农村人刚进城，还没习惯导航，我研究研究去，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初次进城的潮流农村人掏出手机，轻车熟路，直奔最近的转角，不见身影。
“……”
祝临忍俊不禁地看向路隐，问他：“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这太神奇了，他铺垫了半天，还没甩钩呢，鱼竟然自己游过来了？
路隐在选择答案时，短暂卡壳了。
因为想见你？
太直白了，不行。
因为你在这里？
太暧昧了，也不行。
因为想吃开心果巴斯克？
莫名其妙，鬼才信。
路隐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中指，搬出刚才在LED大屏上看到的预告：“听说晚上有烟花。”
祝临盯着路隐的眼睛看了几秒，一下笑了：“是不是有点早了，离第一场烟花还有三个小时呢。”
“是吗？”路隐面不改色地说，“没注意。”
“我也想看，路隐老师。”祝临说，“要不要一起？”
“好。”
但凡犹豫一下呢？
祝临笑得更深了。
等我主动邀请你很久了吧，闷葫芦心机男。
祝临笑眼里带着点意味深长，路隐不太自在地转移话题：“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呢。”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
“好呀。”祝临指指楼上，“我想吃融和料理。”
吃这顿饭时，两个人心情都很好，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几天前连餐都没上就火急火燎跑去医院的经历，觉得填补了一大遗憾。
一个小时后，他们离开餐厅，陪祝临买了焦糖玛奇朵，来到广场。
雪停了，天也黑透了，但跨年夜总是热闹非凡，广场上能发光的东西全都亮着，人来人往，比白天还要繁华。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没几米就摆着一个“小心地滑”的提示牌，几辆扫雪车来回扫着，有条不紊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烟花秀。
面前的这块地还没被扫到，祝临把围巾裹紧，拿好充当暖手宝的纸杯，低下头，专注地寻找着什么。
眼看祝临把腰弯得越来越低，路隐很想搞懂他此刻的内心世界，于是也跟着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在做什么？”
凑得太近，祝临一抬头，就撞进了路隐的瞳孔里。
“我在找有没有和我一样的鞋印。”
路隐睫毛轻颤，问：“有吗？”
“没有找到诶。”祝临指着雪地某处，“但是我找到了小狗的爪印。”
路隐循着看过去，可能是被祝临带着走了，他竟然也觉得那几个杂乱的爪印挺可爱的。
视线收回，他提醒道：“咖啡要凉了。”
“哪有。”祝临说着，飞快仰头喝了一口，不走心地谴责他，“乱说，明明还很烫。”
路隐笑了一下，没说别的。
第一场烟花要开始了，人流默契地向江边攒动，祝临带着路隐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景位。
“嘭——”
几乎是在祝临打开手机摄像头的下一个瞬间，烟花在星夜绽开。
转瞬即逝，但不断升停。
祝临的脸颊被烟火映得发亮，他眼睛睁得很大，每炸开一朵烟花，他就要感叹一句：“好漂亮！”
他看烟花看得沉浸，完全没发现路隐在短暂地看了半分钟的天空后，就转过头，注视着他。
准确来说，是注视着他的眼睛，和他瞳孔里贴了一层光泽的烟花。
夺目的绚烂持续了十分钟，最后一缕余烟消散，夜空归于平静。
祝临本来打算看一场就离开，但这场视觉盛宴实在美丽，他不想走了，兴奋上头，一把拉住路隐的手，问他：“我好想看零点的烟花，你会陪我一起等吗？”
“会。”
路隐没有片刻犹豫，回答完祝临，发觉手背传来的冰凉，他微不可察地皱眉，反手将祝临的手裹在掌心。
“很冷吗？”他低声问。
“没有呀，我的手在冬天一直是凉的。”
祝临在他掌心挠了一下，眼神尽显纯净：“原来你的手这么热。”
心脏和掌心共感了痒意，路隐说：“我不是雪人。”
“那来给雪人当暖手宝吧。”祝临摇了摇他们交握的手，笑着说，“小心一点哦，不要把我捂化了。”
不知道哪里又放起了烟花，穿透力很强，连影都没有，却传进了路隐的耳朵里。
等待零点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甚至在路隐看来，有点过于快了，明明都还没做什么，江对岸LED屏上的倒计时却已经跳了起来。
数字一秒一秒变换，看着看着，心好像也开始跟着秒针的频率跳动。
十秒。
他往祝临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五秒。
他忽然很想再牵一下祝临的手。
三秒。
他看向祝临。
一秒。
祝临也看向了他。
甚至在祝临心心念念的零点烟花绽开的那个瞬间，他还是在看他。
他听到祝临超大声地说：“路隐！新年快乐！”
心里有一根弦被震断了，路隐张了张嘴，他尽可能说得大声，以免祝临听不到。
“你也是，新年快乐。”
祝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围巾摘了下来，他眼里映着烟火的光，手背动了动，贴上路隐，然后很轻很轻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路隐弯腰，要听他讲话，祝临踮起脚，把围巾挂在了他的脖颈，在路隐迷茫的那一刻，他微微用力，把路隐往下拉。
不清楚祝临的动机，但路隐丝毫没想抗拒，就这么全身心信任地，被他带着弯下腰。
直到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路隐的视野范围里仅剩祝临的脸，他躲无可躲地直视着祝临的嘴唇，很薄，水润中透着粉红。
喉结不自觉滚动，路隐的心跳快得不成样子，鼻尖就要碰到一起，祝临却不打招呼地偏头，就此错开脸颊。
落空感刚要往外冒，下一秒，祝临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耳廓，温声呢喃。
“抱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零点烟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