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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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晚的相处，说实话，苏锦肆打心底是怀念的。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一起聊过了。和小时候一样，躺在床上谈着过去，论着将来。
他回来了，这算个坏事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同时那夜过后二人双双失眠，心里都揣着不为对方所知的小秘密。“该不该告诉他”成了二人心中最难解的死结。
七月三十一日清晨。
七月下旬的风吹来总是热的，早晨也不例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拍醒了沉睡的露珠同时也唤醒了沉睡中的叶屿夏。
叶屿夏早上看书已经成为了他每日的必备打卡项目，但罕见的，他这回并没有好好看书，也没有好好吃一顿早餐。是没时间吗？
这次是我回国的首次演出，必须要精益求精，完美到不能完美才行。叶屿夏的嘴里叼着一片原味吐司在大街上走着，心里还在嘀咕。
叶屿夏的家离排练地点还是很近的，路程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 Oh，Morning, everyone.”叶屿夏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排练，晚上就要展示了，紧张吗各位？”
大家很默契地都没有给任何人制造焦虑，都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紧张”，但还是很专注地检查着自己的乐器。
说不紧张也仅仅只是给自己的一丝心里安慰罢了。
七月的热浪荡进整个排练地点，大家都要被这热浪所淹没。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叶屿夏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他的手紧紧攥着指挥棒，捏到手指关节发白，不停地深呼吸，额上不停冒出冷汗。
最后一次了，一定不要出差错啊。
七月三十一日夏夜。
演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家都在后台等待着，周围仅剩下了翻页声和细微的讨论声，还有着叶屿夏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
叶屿夏和普通人一样，很紧张，他一紧张就只会用手指尖不停地敲打桌面，直到真正上台展示后并无一丝差错。敲击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迅速，比拟着叶屿夏的心跳。
“叶老师，马上就要到你们上场了，准备准备吧。”有人轻声提醒着叶屿夏。
“好。”叶屿夏有礼貌的回道。外面的灯光将世界照成了白天，白煞煞的灯光偷着窗户到了后台的地板瓷砖上，在瓷砖上反射出一道光线。
“啧，这灯真亮，亮死人了。”苏锦肆向程煜辞翻了个白眼，“你就带我来这？这演唱会有什么好看的，还麻烦。”
“第一，这光就这么亮，我也没办法，”程煜辞摊了摊手。
“其次！是音乐会好吗？！还有不要乱诋毁我的眼光好不好？”程煜辞环着双手不满地反驳，随后思考了两秒，“不对，是我妈的品味，对，这个没错了。”
苏锦肆无语：“行行行，赶紧去找座位吧。”
“小锦你怎么这么冷淡，”程煜辞贱兮兮地发问，“难道是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再说告诉池砚竹。”
“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小锦你脾气最好了，别告诉总裁大人呗～”
“你们的情趣我不懂。”
程煜辞满脸问号，默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和Freedom的聊天框刷屏问号。
苏锦肆的手机不停地响。他拿起一看全是问号。他隔着黑色的墨镜翻了个白眼，又隔着口罩默默瘪了瘪嘴。
“我感觉你在鄙视我。”
“你感觉错了。”
当灯光从照射地面转变为照射舞台正中央，惨白的光线打向舞台中央，全场目光也聚集于此处时，喧闹的二人才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全是些有名又有势的大人物。时不时地还有人来找程煜辞说话。
苏锦肆遮掩的是不错，一些的人甚至是没认出来的，就是这身形让粉丝见着怕是纸包不住火。
“接下来请欣赏管弦合奏……”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啊，来都来了，我就好好欣赏欣赏吧。苏锦肆在口罩后扯了扯嘴角。希望不会让我太失望。
“没关系没关系……”叶屿夏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不断地安慰自己，此时的他就是被关在瓶子中的蝴蝶，留了口气喘，却喘不上来。他反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放的是淡蓝色的小药片。
“我要不吃一片吧……”叶屿夏纠结着，“可是吃完就犯困。算了算了。”
直到听见了报幕声，他才颤颤巍巍地拿起指挥棒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用手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型，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淡定些。
可以的吧。
站在台上的叶屿夏无疑是紧张的。白煞煞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衬得他愈发白皙。骨骼分明的手捏紧了指挥棒。
和平时排练一样，轻轻抬手，轻轻地下出开始演奏的讯号。乐声如溪边涓涓泉水流进在座每个人的耳朵中。
程煜辞的眉头是越看越紧的。苏锦肆不明所以，用食指指尖戳了一下程煜辞，小声询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指挥很眼熟？”
苏锦肆盯着看了一眼，一下就认出了这是叶屿夏，转头回答程煜辞：“叶屿夏。”
“你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凭感觉。”
程煜辞又一次的疑惑：不是？这还能凭感觉？我们不是四年没见到叶屿夏了吗？！他咋凭的感觉？！
目光再次聚焦台上，叶屿夏看似从容不迫，实际手已经抖得不行，呼吸有它自己的想法，急促着，停不下了。
演奏过半还无一丝差错。
快要结束了，太好了。
叶屿夏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他就听到了一声清脆柔和的小提琴声。他的手一僵，双眼微微瞪大，焦虑和紧张瞬间席卷全身。
完蛋了，有人抢拍。
叶屿夏卡顿了一下。
要知道在这样盛大的音乐会上抢拍可是巨大的禁忌。这会使节拍混乱，让整首曲子失去它原本的优美与意义。
大家见叶屿夏的神情都默默看了抢拍的人一眼，像是对他的气愤怨恨，又带着对他人生所犯错误的惋惜。
在VIP座位的苏锦肆紧皱眉头，看叶屿夏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他抿了抿嘴，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苏锦肆心里想：我等会去后台看看他吧，万一真出什么事了呢？最后一次，下次我就不关心他了。
苏锦肆用手戳了戳程煜辞的胳膊，见他听得太入迷有点无语，随后就用手戳了戳他的脸。
“小锦干什么啊！”程煜辞默默瞪了苏锦肆一眼，“脸很重要的好吗！”
这回苏锦肆又无语了。
“我等会去下后台，你先回去。”
“哦～～不会是要去……”
“你多想啥？”
程煜辞闭嘴了。
在那个卡顿之后，叶屿夏的后半场几乎是强撑着指挥下去的。现在的叶屿夏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就在演奏过程中，一位小粉丝认出了苏锦肆。她走到苏锦肆前面，扭扭捏捏的。
苏锦肆只顾着看叶屿夏，见这个女孩不停地挡着他的视线，他都快骂人了，还是忍下脾气，细声细语地问她：“妹妹你怎么了？”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沉浸在偶像和自己对话的幸福感中，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
“嗯？”
“我是哥哥你的粉丝，我是锦鲤，我可不可以跟你合张照？如果不可以也没关系，我……”
原来是粉丝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讨厌的家伙来挡我视线呢，回家就发，不要无缘无故来挡我视线。苏锦肆心里嘀咕不停。但表面还是挂起营业微笑。
“当然可以啊。”
“谢谢，谢谢。”
合照完的苏锦肆因为太在意叶屿夏，就连那句“放在相册自己看看就好”的客套话都忘了。小粉丝一下就把这张照发了出去。
【小锦鲤今天也很幸运】：姐妹们谁懂！！谁懂！！我原本今天在星光音乐厅欣赏合奏，结果！！遇到了哥哥啊啊啊啊啊！！我一直在尖叫好吗！！还合照了hhh今天的哥哥也很帅～[照片*1]
这条帖子下面的评论区和爆炸了一样，粉丝们都蜂拥进评论区。
【锦鲤】：姐妹！你和你的名字一样幸运hhh，我说真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幸运啊，连随随便便去欣赏都可以遇见哥哥！运气借我蹭蹭！
【小锦幸福好不好】：我也看到了！！但是我没有这么大胆，只是在远处一边录这场合奏一边看哥哥！（我说真的，哥哥和旁边的那个男的有点暧昧了，可以嗑吗？）就是这次合奏听起来怪怪的，别喷我，我学音乐的，这有人抢拍。
【小锦鲤今天也很幸运】：楼上的姐妹，我也觉得他们俩很好磕！那个旁边的男孩子我也认识！是程家的二儿子，对！叫“程煜辞”，我甚至连CP名都取好了鹅鹅鹅，叫“锦绣前程”如何？
【与锦】：回复二楼，我看到了别人发出来的视频，确实有抢拍。抢拍应该算指挥的问题吧？毕竟指挥是掌控拍子的，我说不准，别喷我，我就猜猜！！
【锦绣心口】：回复楼上，我也觉得，我觉得就是指挥的问题啊，哥哥的运气差差的，来听一次音乐会还遇上这样的乐团。（不过感觉哥哥品味很高哟，居然来听古典）
舆论不断地发酵，但是苏锦肆却毫不察觉。苏锦肆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苏锦肆的脑子里只有：叶屿夏看起来状态有点不好，出事了吧？不对，我关心他干什么？算了，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叶屿夏咬着牙坚持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
好累，结束后怎么办？观众不会都听出来了吧？那段卡壳是我的问题吗？可能是吧。那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主动道歉？我该怎么办。都怪我。是我没指挥好。
被关在瓶子里的蝴蝶留有一口气，但是却折断了一只翅膀，这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生活才最让人窒息，而此时的叶屿夏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