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女驸马》雪径寻簪

28、娶钗黛，但前狼后虎

　　湘云差点要喊出声。

　　【脑子被公主的美色烧糊了？】
　　冰冷的系统声音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那半个“车”字，被史湘云硬生生吞回了肚里。

　　在朱雀街上，二十步开外，紫鹃领着丫头小厮，提着篮子往东市去了。那身藕荷色的襦裙，在人堆里分外显眼。

　　“她就在那儿。我只消追上去……”
　　【然后呢？当街叫一声‘紫鹃姐姐’？恭喜你，明日满京城就传遍了新科探花认得恩科探花林如海千金的丫头。后日，林姑娘的名声就不用要了。大后天，你的女儿身也该揭穿了。】

　　“我……”

　　【你如今是男人。是史探花，是昭明公主看中的人。你凭什么认得一个住在国公府的闺阁小姐的贴身丫鬟？】

　　史湘云咬住下唇。
　　她看着紫鹃的背影走远，手指握紧了腰间的一块旧玉佩。
　　那是她做姑娘时，为了让黛玉多活动活动身子，时常拉着她做些游戏，在园子里同黛玉投壶赢来的。
　　【想当年，林妹妹跟着你在院子里胡闹，总有一天可以将身体养好，一顿饭吃三碗，吃完就奔后院倒拔垂杨柳的……】

　　“可是林妹妹她……”

　　【林姑娘如今在贾府好好的。你的计策不是都想好了？慌什么？】

　　“我就是……”史湘云吸了口气，“我看见紫鹃，就想起林妹妹的身子，不知贾家那起子人又有没有欺负作践她……”

　　【所以你就冲上去，把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

　　史湘云不说话了。

　　街上人来人往。胡饼铺子飘出热腾腾的香气，酒肆的伙计在门口招徕客人。
　　这京城的清晨喧闹鲜活，没人留意一个穿官服的年轻翰林，正在路边马车里出神。

　　【行了，别摆出那副样子。】系统叹了口气，【你想见林姑娘，也不是没法子。】

　　史湘云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叫翠缕去。你忘了？翠缕是你贴己的人。她从前跟着你这个史大姑娘，同贾府、林府都有来往。她去街上偶遇紫鹃，再合情合理不过。】

　　史湘云怔住了。
　　翠缕自小跟她，最是机灵可靠。由她出面，确是稳妥。

　　“是了！”她一拍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
　　她扫去一身颓气，人也精神了。

　　【你脑子里方才只想着‘要见林妹妹’，哪里还有空想别的？】系统又说，【这股冲动痴劲儿，要不得。】

　　湘云思忖片刻：“让翠缕去东市采买，就说给我裁几件新衣裳，可巧碰见紫鹃？”

　　【这个使得。】系统道，【宿主回府后，就打发翠缕去逛那几家有名的绸缎庄子。贾府的丫头们也要给林姑娘添置东西，一来二去，总能遇上。这样才叫个机缘，不显山不露水。】

　　湘云眼睛一亮：“这法子甚好！”

　　【不止如此。】系统又道，【翠缕和紫鹃两个一处说话，便能探听出林姑娘的日常起居。譬如何时会出门逛逛铺子，何时会去园子里赏花。宿主再寻个由头，约一个僻静处‘偶遇’，方是正经道理。】

　　“正是正是！”湘云越听心里越活泛，“到那时，我便用这探花郎的身份，正大光明认一认林妹妹！”

　　【嗯哼。】

　　湘云干咳一声，岔开话头：“那宝姐姐那边呢？先前说，让我纳了宝钗，好叫她和林妹妹一处厮守……”

　　【这个更要留心。】系统的语调沉下来，【薛宝钗可不是林黛玉。】
　　【薛家的铺子开遍京城，薛宝钗时常亲自出面打理。宿主如今站在风口浪尖上，是公主殿下‘亲口’点的驸马，一举一动，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冒冒失失去同一个商户女子来往，哪怕是皇商，也立时就要掀起滔天大浪。届时非但帮不了她，反倒把她推到火上烤了。】

　　史湘云拧起眉：“那要如何？”

　　【等。】系统答，【等你的官位再稳些，等旁人对‘史探花’这三个字的新鲜劲儿过去些。或者，等一个时机。一个让你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错处来，能站到她面前的时机。】

　　史湘云将身子靠在车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原以为女扮男装，金榜题名，便是挣脱了身上的枷锁，从此天高海阔，任意遨游。
　　直到此刻才明白，她不过是从一处牢笼，跳进了另一处更大，更富丽，也更凶险的牢笼里。

　　“史侯府千金”这个名头，叫她处处受人拿捏。
　　“史探花”这个身份，却叫她时时如履薄冰。

　　她想护着的人，好似就在眼前，却又隔着万水千山。
　　而她想躲开的那个人……昭明公主李映雪，却织就一张大网，将她的前路后路都罩得严严实实。

　　湘云一想起那张清艳绝伦，似笑非笑的脸，心头就突突乱跳。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条路，比想的难走。
　　而宝姐姐这边……

　　“可是……”湘云仍不甘心，“万一宝姐姐，叫薛姨妈许了旁人去呢？”

　　【不会的。】系统说得斩钉截铁，【薛宝钗如今时常出门打理生意，就是做给外人看的。薛姨妈这个人，心气极高，断不会轻易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人。目前她的状态，还在“金玉良缘”上呢！毕竟薛家儿子不成器，若是能把女儿加入国公府，指不定宝玉考个功名，下一代就起飞了。】

　　湘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虽然这“宝玉考功名”一节，令她莞尔。
　　别说考功名了，连元春省亲时候做一个应制诗都做不出来，只会夸自己的园子好看。
　　若不是林妹妹替他做了那“杏帘在望”的低调颂圣之作，元春都没办法回宫交差。

　　“也只好如此了。”史湘云轻叹，拢了拢苏绣的官袍袖口，“先将林妹妹的事办妥才是正经。”

　　【这就对了。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姑娘如今最要紧的，是坐稳这探花郎的位子，万不可露出马脚。在翰林院里好生当差，积攒些功绩。待日后手握权柄，还愁不能随心所欲么。】

　　“说得倒轻巧。”湘云心里嘀咕，“我只怕哪日沐浴更衣，倒叫公主撞见了，那才真是天塌下来了。”

　　【所以姑娘昨日求一间自己的屋子，便是步妙棋。】系统道，【只要守住了屋门，不叫公主随意踏进来，便可高枕无忧。】

　　“但愿吧。”湘云仍不放心，“我总觉得，公主那个人……实在有些吓人。”

　　【吓人？】系统来了兴致，【怎么个吓人法？】

　　“就是……”湘云寻思着言语，“她瞧着清冷得像月宫里的仙子，偏那双眼睛又不像。里头总藏着些别的，叫人看不分明。她又聪明得紧，我总觉得她一眼就能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那是因为公主在钓你呢。】系统一语道破天机，【姑娘没瞧出来？公主这派头，就爱瞧你在她跟前手足无措，脸红心跳的模样。】

　　湘云脸上顿时烧起来。
　　“我、我何曾慌乱了！”

　　【是，是，姑娘没慌乱。】系统敷衍道，【昨儿在承欢殿，姑娘那两只手，一会儿捏着衣角，一会儿又去碰茶碗，倒像没处放似的。】

　　“你……”

　　【罢了，不逗你了。】系统见好就收，【翰林院到了。今儿是第二天当值，可得好生表现。】

　　湘云一抬眼，果见“翰林院”三个黑漆金字的大匾悬在门楣上，庄重威严。
　　她正一正头上的乌纱帽，理了理衣襟，深深吸了口气。

　　刚要抬脚迈进那朱红的门槛，系统又冒了出来。

　　【对了，宿主。】

　　“嗯？”

　　【还有一桩，】系统的腔调有些古怪，【姑娘夜里最好早些安歇。莫要再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了。】

　　湘云脚步一顿：“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譬如梦见南安郡主啦，又或是梦见咱们那位昭明公主啦。】

　　湘云怔在原地。她忽然觉得，这个驸马，当真难做。
　　更难的是……

　　她要如何顶着这男儿的身子，一面谋划着娶林妹妹，一面想着纳宝姐姐，还要周旋于昭明公主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贵人之间？

　　【姑娘，好生努力罢。】系统简直是幸灾乐祸，【我看好你。】

　　湘云又吸了一口气，将胸中杂念尽数压下，抬脚跨进了翰林院的大门。

　　京城上空的日头越升越高。
　　这一日，才刚刚拉开序幕。

　　湘云刚迈进翰林院的门槛，一只手便搭了上来，熟络得很。
　　偏过头，见是周学士一张堆满笑的脸。
　　“周兄早。”湘云肩头微沉，只轻轻一旋身，便卸开了那只手。

　　【检测到路人周学士，功能：剧情背景板，闲闻搬运工。】

　　“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倒像丢了魂儿。”周学士凑近身来，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昨儿圣上召你进宫，可有什么章程？”

　　湘云张了张嘴，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她总不能说，龙颜未见，倒被公主相中，要强配一段姻缘。
　　“没什么，不过是说了几句勉励的官话。”她答得含糊。

　　【宿主启动“掩耳盗铃”模式。事件判定：无用。风险评估：鸵鸟埋头无益于躲避剧情，蠢。】

　　“当真？”周学士满脸的不信，“我怎么听说，你被领到了御花园？”
　　湘云心头一紧：“你如何知晓？”

　　【百合“皇宫”信息壁垒已失效。当前服务器流言频道刷新速度：即时。宿主“史湘云”已被锁定为热门人物。】

　　“宫里头有我的旧相识。”周学士挤了挤眼，“史老弟，你莫不是……”
　　“不是！”湘云立时回绝，“你别胡猜！”

　　“我懂，我懂。”周学士重重拍了她的肩，压着嗓子，活像做贼。
　　“史老弟，快给哥哥交个底，你这……是不是真要成咱们天家的驸马爷了？”

　　湘云心里噔一下。

　　【哟，宿主，出息了。上衙第二天，满衙门都知晓你要吃软饭了。】
　　【检测到宿主心率瞬间飙升。别慌，宿主，技术性调整，常规操作。想当年宝玉被传和蒋玉菡搞龙阳，动静比你这大多了。】

　　“周兄消息倒是灵通。”湘云侧身想绕过去，“不过是例行公事。”

　　【宿主尝试使用技能“否认三连”之“只是普通朋友”变体……“不过是例行公事”。】
　　【效果评估：对方“八卦之魂”等级过高，闪避失败。】

　　“例行公事？”周学士紧跟上来，孜孜不倦。
　　“昨儿个你在宫里待了足足两个时辰，太子殿下还亲自同你说了话。这也叫例行公事？”

　　【情报分析：滞留宫中时长2.0小时，关键NPC“太子”已介入。宿主，你管这叫“例行公事”？你家例行公事是996加班顺便和老板一对一畅谈人生理想吗？】

　　湘云停住脚。
　　两个时辰？她自己都未曾算过，他倒一清二楚。
　　【你看看你，搞事业没见你这么上心，人家帮你算KPI算得明明白白。】

　　“周兄这是在宫里安了眼睛？”

　　【漂亮的反击。虽然这话说得像“你是不是监控我”，但气势不错，醋意值-1。哦，不对，你们之间没有醋意值。】

　　“哎哟，史侍读说笑了。”周学士摆摆手，笑得更开了。
　　“这消息，如今怕是半个京城城都知晓了。你是不知晓，今儿一早我母亲还问我，说咱们翰林院是不是要出个驸马爷了。”

　　【你完了。连户部员外郎家的老太太都知晓了，你还想瞒着？我劝你即刻就去买个面具戴上。】
　　【舆情监测：#翰林院新贵疑似被预定为驸马# 词条热度已登顶京城城八卦榜。相关CPtag #公主湘云# 已被创建。】

　　“可惜，可惜，原还想着今晚邀你去平康坊快活快活。”周学士又道。
　　“今儿恰是倚翠楼花魁抚琴的日子，那手绝活，真真儿的绕梁三日。”

　　【哈哈哈约你去逛窑.子，你一个女儿身，怎么快活？】
　　【“直男团建”副本邀约已发送。副本名称：[倚翠楼听琴品花魁]。参与风险：性别暴露概率85%，被当成断袖概率15%。鉴于宿主目前正处于“驸马预备役”的风口浪尖，本系统建议你以“贤良淑德”为由婉拒。】

　　【百合八卦系统·交互】
　　周学士热情邀约你去平康坊“快活”，你将如何应对？
　　A. 义正词严：“周兄，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岂能沉湎于风月之地！”
　　【系统推荐：树立“事业批”人设，安全稳妥。风险预估：可能会被同事当成假正经，好感度-5。】

　　B. 哭穷：“实不相瞒，小弟月俸微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闲钱快活。”
　　【系统推荐：卖惨流，博取同情。风险预估：可能触发同事请客事件，届时更难脱身。修罗场概率+10%。】

　　C. 故作娇羞：“哎呀，周兄，人家……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哦不，纯情小郎君，那种地方，不敢去，不敢去。”
　　【系统推荐：极其危险。风险预估：性别暴露概率飙升至99%。请宿主不要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D. 借口推脱：“多谢周兄美意。只是家有严姐，管束甚严，若被知晓，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系统推荐（磕CP向）：妙啊！借宝姐姐之名行挡箭牌之实！既能脱身，又能暗戳戳宣示“家有管事婆”，一箭双雕！风险预估：暂时安全，但“惧内”名声可能远扬，影响后续形象。而且你现在还没有把宝姐姐接到家里来呢，你这是贷款啊。】

　　“多谢周兄错爱。”湘云揉了揉眉心。
　　无论是从道德上，亦或是女扮男装上，她都是万万不愿去那些苦命女子的风月场所“快活”的。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那些女子的家破人亡和强颜欢笑之上，湘云做不出。

　　“公主是何等金尊玉贵的人物，圣上捧在掌心里的明珠。京中多少王孙公子求这门亲事都求不来。史大人若能得了青眼，那可是你史家祖坟冒了青烟！”
　　周学士以为她是因为公主的缘故，是以不敢去那些风月场所。

　　【NPC发言分析：检测到“豪门联姻”逻辑。结论：凡夫俗子只瞧见泼天富贵，不懂顶级神仙眷侣的精神契合。系统对此表示不屑。】

　　“周兄，慎言。”湘云端起官样文章，“此等皇家事，岂可妄议？我怎么不知晓这事？”

　　【AUV~宿主你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不去梨园挂牌唱戏，真是屈才了。】

　　“得了吧，史老弟。”周学士压根不信，朝四下指指点点，“你自己瞧瞧，这院里，哪个看你的眼神不对？”

　　湘云深吸一口气，举步进了正厅。
　　顷刻间，满厅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剧情节点更新：翰林院“风闻”支线已触发。宿主，恭喜你，虽预判了流言的速度，却未能免于成为风暴中心。】

　　湘云环视一圈。
　　几位老翰林抬起眼皮，扫她一眼，又垂下去看书。
　　几个年轻些的，便没那般镇定，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好奇，艳羡，五味杂陈。

　　她一个新科探花，刚授了正六品翰林院侍读，本就惹眼。
　　如今再添一桩“准驸马”的传闻，且要取得竟然是皇帝最疼爱的，先皇后唯一的嫡女，昭明公主，真真是烈火烹油。

　　“不过是些无稽之谈。”
　　湘云淡淡一笑，走向自己的位子。
　　她不辩解，也不认。这事越描越黑。只要圣旨一日未下，便总有转圜的余地。
　　若是圣旨下了，那么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亦不虚辩解什么。

　　湘云归了座，拣起笔架上一管狼毫，饱蘸了新研的松烟墨。
　　她刚要落笔，眼角便探进一盏漂亮的茶盅。

　　“史兄，用盏热茶。”

　　湘云抬眼，见是太子少师的门生，钱学士。此人面目清俊，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意。
　　“有劳钱兄。”湘云接了茶盅。

　　钱学士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温言道：“史兄不必在意那些闲话。你的才学，圣上与公主殿下都看在眼里，是我朝的福气。”
　　他话音稍顿，又说：“昨儿太子殿下还同家师说起，赞史兄是少年英才，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这话听着妥帖，湘云心里却立时敲了小鼓。

　　太子？就是昨日才警告她，说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又嫌她身子骨弱，怕她在榻上亏待了他妹妹的那个太子？

　　【来了来了，太子党伸手拉你入伙了。宿主，你如今可是个热灶。一边是大舅哥的当面敲打，一边是大舅哥手下的蜜语甜言。好一出戏。】

　　湘云面上不见波澜，只端着茶，笑道：“太子殿下过誉了。下官不过一介书生，能为朝廷效力已是天恩，不敢存非分之想。”
　　她几句话便将这球踢了回去。

　　钱学士正要再言，角落里忽地飘来一句怪话。
　　“何止是非分之想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侍讲从座位上起了身，一脸不快：“我倒听说，太子殿下劝史侍读安分守己，莫学那癞蛤蟆，痴心妄想天鹅肉呢。”

　　这话很是难听。湘云眸色一沉。

　　【哦豁，三皇子的狗腿子下场咬人了。撕他么？我瞧着该撕。咱们史大姑娘几时受过这个气。】

　　他父亲是礼部侍郎，平日里便有些张扬跋扈。
　　此人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相貌，偏爱学那风流公子的款派，通身绫罗绸缎，熏得一身浓香，瞧着十分滑稽。

　　“孙侍讲这话真个有趣。”湘云缓缓转身，盯着他，游刃有余地慢慢说。
　　太子殿下明明说的是‘为人臣子，当守本分’。怎么到了孙侍讲的嘴里，倒成了癞蛤蟆？莫非在孙侍讲心里，咱们这些食君之禄的，都是井底的畜生不成？”

　　此言一出，四下里有人忍不住笑了。
　　论到打嘴炮，湘云那可是自小和黛玉睡一个碧纱橱，在林怼怼的“谆谆教导”之下长大的。
　　孙侍讲一张脸立时涨红，指着她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钱学士打着圆场，刚想开口，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比孙侍讲的更沉，也更酸。
　　“哼，国之栋梁？不过是仗着些裙带干系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人都在努力忍住笑。
　　在他们看来，这“裙带干系”四个字，却又是隐隐将湘云的仕途，归咎于“不过是美人榻上，会伺候公主罢了”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