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汶州民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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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殿外有捕快匆匆奔进来，气都没来得及喘直就说：
“大人，卜桉街出现了命案！”
“什么？”县令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那捕快又道：“说是百姓闹事，就有安什么将军当街将闹事的人都杀了。”
待他们过去时，现场围着一圈的百姓。
沈砚昀挤进人群，刚好撞见上官鹤然回眸，那人目光顿时定住，而后又别开视线。
往下看，地面横着几具尸体，尸体旁还有短刀，许是生前打斗时掉落的。
李郁怀收起剑，看到他们才露出笑容：“沈大人，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沈砚昀没有回答，反倒是身后的小厮上前回话：“我和少爷遭遇狼群追杀，醒来时已经不见你们的踪迹，之后又被一个奇怪的人带的这来，一个时辰前刚进的城。”
“你莫不是遇上仙人指路？”
李郁怀平日里最喜欢开玩笑，若遇上什么稀罕事，他更是要胡乱说上一通。
县令弯腰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小步走到上官鹤然面前问：“安鸿将军，这是发生了什么？”
“本将军刚进城，便看见这几个乱民先是当街强抢民女，而后杀人劫掠无恶不作。”上官鹤然说着，漠然瞥向县令，“不知县令平日是怎么当的差事，发生这样的事都不派人严惩？”
县令吓得慌神，急忙拱手回应：“是下官失职，下官知错。只是这乱民连官府都不怕，下官出门也担心——”
“那便将乱民都抓起来关押待审，这一点也要本将军亲自教你吗？”
他们对话之际，沈砚昀余光扫过那堆尸体，突然蹲下身，竟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
在巷子时，沈砚昀碍于他们是平民，只对其拳打脚踢以作惩戒，并未痛下杀手。
本以为他们自此会收敛些，没想到对百姓竟然……
这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
过了会，捕快领着人把尸体拖走，上官鹤然吩咐李郁怀去安置军兵。
百姓散开后，街市来往的人开始流动。
走在街上，他突然问起沈砚昀前几日去向。
沈砚昀如实相告，没有丝毫隐瞒。
“苗疆人？”上官鹤然有些不信。
“虽然不知他为人好坏，但下官猜测狼群是他故意做的局，把我们引到邵桥县来躲过沼泽。”沈砚昀仔细回想，又道，“倘若没记错的话，苗疆人带下官所走的便就是舆图上那条险路。”
那条连书上都没有记录过的路。
这条路多的是悬崖和猛兽，那一夜里狼王曾与多只猛兽撕斗，苗疆少年用各种暗器击退沈砚昀周围突袭的野物。过悬崖时，沈砚昀好几次要摔下去，也是他们在旁保护。
上官鹤然就没那么幸运，那夜过后虽说绕开了沼泽，但离怿蝻镇的路途远了几许。
荒郊野岭倘若寻人自是如大海捞针，碰巧听路上的百姓提起城中民乱又起，因此他们便前往邵桥县解决民乱。
这正好是当初请命来此的首要目的。
上官鹤然沉着脸，语气冷淡：“苗疆人善于蛊惑人心，你轻信他们，小心被下蛊了都不知。”
“将军放心，下官无碍。”
上官鹤然不再说话。
落坐东阁，县令开始向将军汇报民乱情况。
只说大部分是几年前从怿蝻镇逃来的流民，借此煽动城内少数百姓的苦情，逐渐在邵桥县内虚张声势，才成了如今的民乱。
汶州各县虽说也有相似民乱，但都被官府镇压，只有此地最为混乱。
上官鹤然本想慢慢揪出乱匪，奈何邵桥县越拖越像久病的枯木，他便没有耐心等下去。
他当即站起身，让县衙主薄调查近几月从外地进城的百姓，若有不妥皆派捕快一一抓回，对其严刑拷打。
至于藏在各街市的乱匪，李郁怀也带精兵分散驻守在城内，时常巡逻。
好几日下来，邵桥县被治理得安宁许多，从怿蝻镇混进城的流民都被揪出，残余乱匪也被当众处刑。
可是城内依旧没有往日那般热闹，百姓们闭口不语。
“莫非有疏漏之处？”
上官鹤然不解地问：“这人该抓的也抓了，该杀的也杀了，还有何疏漏？”
沈砚昀放下茶杯，不紧不慢道：“将军吩咐的事都在白日，人多口杂自然没人敢动手脚。可这夜晚如何，又有谁知呢？”
“你的意思，是认为百姓们不愿意说话跟夜间发生的事有关？”
沈砚昀点了点头，时刻警惕着门外。
“这还真是疏漏之处。”
“下官初到邵桥县时，曾在进城边上的摊贩问过一位大娘缘由。”
上官鹤然抬起眼：“她说了什么？”
“她只说等遇上乱匪自然明白，而后便取了下官几个铜板。”
像是打听出了重要的事，但实际一点用也没有，这人怕不是被讹钱了。
“乱匪已被清除干净，明显这两件事就没有多少关联。”
“将军若是不信，大可再去问一番。”
说完，两人照着摊贩的位置找过去，大娘还站在那不说话。
沈砚昀又拿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随后问：“大娘可还记得我？”
大娘点头，警惕地朝四周张望后，示意他们凑近些。
她将铜板收入袖口，淡然地说：“两位客官想问什么？”
“如今乱匪已除，城内百姓为何还是不愿意说话？”
话音一落，还在整理摊上摆件的大娘突然顿住几秒，而后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们不愿开口是他们的事，难不成旁人说话还归你管呐？”
沈砚昀又放几个铜板，哪知大娘这次视而不见。
眼看着问不出什么，上官鹤然骤然取出一锭银子，边放上面边说：“几铜板问不出的事，那银锭可问得出？”
大娘两眼冒金光，先是扔下脏布往身上擦手，而后小心地接过银锭。
“这肯定能啊！”大娘一改常态，像只被驯服的猫，“别说一个问题，就算是一千个都不在话下！”
上官鹤然又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那大娘握着银锭愣住，叹了口气道：“今夜丑时，你们到街上便知。”
“倘若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上官鹤然可不像沈砚昀，随便就能被糊弄过去。
“客官放心，这种事每夜都发生。”
丑时，街上已经没有人的踪迹。
每家每户都紧闭门窗，只有几处屋子挂着灯笼，连平日里的打更人也见不到。
沈砚昀和上官鹤然在街上走着，冷风悄然吹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声响，巷子里的猫跑出来，月光将它映在地上的影子拉长，宛如话本中的黑山老妖。
整座城静的可怕。
“那大娘不是说丑时发生怪事吗？”上官鹤然踢开脚下的罐子，又说，“本将军怎么一件事也没碰到？”
还没等沈砚昀回答，左边房顶有人跑过，随后轻功落在他们前方。
“好一副清亮的嗓子。”
接着，身后又响起银铃声。
他们寻声望去，那女子一袭深紫色衣裙，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华贵光泽。高耸的银冠足有三层，錾刻着繁复的蝴蝶与蕨叶纹，冠顶垂落九串细银铃，行走时洒落碎玉般的清响。就连胸前的银饰，最外圈也錾满蜈蚣盘绕的图腾。
她声音娇媚：“不用来引蛊甚是可惜。”
听到“蛊”字，他们才意识到前后站着的是苗疆人。
“引蛊？”上官鹤然的眼神立即警惕起来，“这城中百姓不愿说话，莫非是与你们有关？”
“这位公子可冤枉我了。”那苗疆女子抬手时，身上的银饰发出响声，“他们的嗓子能为我引蛊，是他们的荣幸。”
“荒谬！”上官鹤然皱起眉，连眼神都淬着冰碴子，“你们二人在城中闹得人心惶惶，如今还抓我城中百姓去引蛊，好歹毒的心肠！”
“毒？”苗疆女子捂嘴轻笑，“苗疆人的身体里自然是淬着毒的。”
“你太多话了，留着引蛊的时候说吧。”
话音刚落，前面的人现出手上的弓弩，后面的女子持扇奔来。
上官鹤然抽出剑，扫开弓弩射出的箭，时而还要用剑顶住扇子。
那两人明显是冲着上官鹤然去的，沈砚昀只需轻易闪躲，根本不会受到伤害。
他仔细观察，发现那女子的扇子总是朝人的喉咙和手部进攻，许是扇中有毒。
上官鹤然刚用剑刺向拿弓弩的人心口，转身却见扇子离喉咙不到一寸。
他用剑柄顶开扇子，侧着剑朝她手臂划去，又趁苗疆女子踉跄后退时快步上前，一脚用力踢向她的腹部。
摔出一段距离后，那女子嘴角淌出血，忍着重伤爬起，而后轻功逃跑。
“她受了重伤，少说半个月内都不敢来城内作祟。”
沈砚昀盯着眼前的尸体，点头道：“邵桥县的民乱已被解决，接下来就要计划着前往怿蝻镇了。”
上官鹤然低头理着衣袖，沉默不语。
之后几日里，百姓察觉出苗疆人不再来城内抓人引蛊，街市又恢复往日般热闹。
他们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来到那个大娘的摊子前。
大娘活泼得像个小姑娘，穿着艳丽的衣裳，放声招揽来往的人。
她无意间看到两人，还朝他们招手。
沈砚昀调侃道：“大娘，可是嫌几枚铜板不够？”
“诶哟，都是过去的事！”大娘拿出一袋包子递过去，又说，“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城里的百姓都已知道是你们赶走恶人，这些就当做谢礼吧。”
“为民除恶不过是顺手之事，大娘若是真想道谢，便为我们指明到怿蝻镇的路吧。”
大娘一听，当即就应下声来。
她将包子硬塞到沈砚昀手中，而后叫来四周的百姓，一同与他们商议怿蝻镇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汶州民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