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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大理寺牢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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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漱圣者最终被押入大理寺狱,等所有罪证审问清楚,直接赐死。
上官鹤然注意到紫漱圣者被拉下去时,他嘴角微微扬起,仿佛预示到这个结局,眼睛像游动的刀刃,划破四周的寂静。
待侍卫把他带走,上官鹤然才望向龙椅上的人。
“陛下,为何不直接赐死他?”
宋铩:“他已经来到京城半年有余,想来做过的恶事并没有那么少,仔细盘问还能了解到其他动向。”
“如今沈尚书在刑部,大理寺的案子也会由刑部监视,不如让微臣和沈尚书一起审问?”
上官鹤然神色着急,从前倒没见过他时常把沈砚昀挂在嘴边,今日怎么……
“晏京,你体内的毒刚清,在将军府好生休养便好。至于刃延之战,朕会让人把道长的原话放出,也好还你清白。”
听出他的深意,上官鹤然垂眸:“谢陛下!不过紫漱圣者与微臣还有误会未能解开,倘若由微臣盘问几番,或许比大理寺那帮人严刑逼供好使。”
宋铩瞥向底下的人,盯着他那双固执的眼眸许久,才松口:“也罢,当初林尚书的案子也是你与沈爱卿共同解决,你若能在他死前交上一份有用的罪证就更好了。”
这是必定要让他去大理寺狱了。
而且还要完成任务。
上官鹤然何尝听不出来,宋铩刚刚是在给自己两种选择:一是安分守己地待在安鸿将军府;二是到大理寺狱替他审案,必须有结果的那种。
倘若紫漱圣者在大理寺狱自戕,那他也会随之失去宋帝的信任。
早知道就不下这么个军令状了。
上官鹤然起身,走到殿中央拱手道:“陛下放心,微臣定不负重托!”
刚走出殿外,李郁怀满脸着急地上前。
“将军,刚才属下看到紫漱圣者被侍卫带下去了,听李公公说是押到大理寺。”
上官鹤然只是“嗯”了声,眼神慵懒。
“他谋害将军不止,还觊觎帝王之位,陛下为何没有赐死他?”
“陛下想借他之手推动如今死气沉沉的朝局。”
从怿蝻镇回来后,上官鹤然就感受到朝堂正如一滩泥石流在暗动,身边的老臣被换了大半,经刃延之战败落后
李郁怀略微迟疑,不安地说:“可是大理寺的那帮人办事效率极慢,平常严刑逼供害死不少人,而后就以死无对证为由阻碍办案进度,久而久之就搁置在一边。”
“陛下也让本将军协助大理寺办案。”
李郁怀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又睁大双眼:“啊?”
他瞥了一眼:“你在惊讶什么?”
“将军之前是为了淮王殿下中毒的事才迫不得已到大理寺,这次怎么还要去那?”
“本将军请命的。”
李郁怀倒是奇了:“将军从前在大理寺有沈大人帮忙还容易些,可现在沈大人在刑部,频繁来往怕是不合适。”
“有皇令在,谁还敢说闲话?”
闻言,李郁怀才注意到上官鹤然食指上转着的御赐令牌。
两人在宫道闲走了几步,上官鹤然忽然转头问:
“今日楚然是不是来过?”
李郁怀果断点头:“将军卯时服下解药,二少爷辰时就来府上说要亲自照顾你,将近午时又听到丫鬟通报紫漱圣者来了,属下猛然想起来二少爷还在卧房怕是会干扰到将军的计划,便扔下手中的活急忙跑过去,没想到正好听到二少爷在屋内和紫漱圣者争吵起来,属下这才装作有急事支开二少爷,后来躲远些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他,同时把还院落的下人都撤走。”
上官鹤然目光呆滞地点头,又回过神蹙着眉问:“楚然和紫漱圣者吵起来?”
“对呀,听二少爷说看到他进屋后内心就生出一股莫名地憎恶感,紫漱圣者本想靠近你都被二少爷挡在前面。”
闻言,上官鹤然的心被触动,耳边隐约荡起楚然闷头倒在他身边痛哭的声音。
他的心非木石,能感受得到。
上官楚然是真诚的,纯善的。
见身旁的人半天都不说话,李郁怀小心地问:“将军可是不信?”
“没。”上官鹤然回过神,继续往前走,“你待会回上官府替本将军报个平安罢。”
“属下遵命。”
自从沈砚昀晋升到刑部尚书后,大理寺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平日都是由大理寺少卿在打理。
两人来到大理寺,侍卫跑进去通传,没一会大理寺少卿就低头上前。
“下官给安鸿将军请安。”
上官鹤然眼神示意,拿出御令说:“本将军奉陛下之命审问紫漱圣者。”
大理寺少卿听了,急忙闪躲到一边,恭敬地说:“下官这就带将军前去。”
这御令果然比将军令还方便。
牢狱光线昏暗,遍地散发着腥臭,两边牢房里的罪犯目光呆滞,万念俱灰地躺在草堆里。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血腥味。
几番回转,紫漱圣者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连通风口都没有。
透过铁栏,上官鹤然看到里面的人正背对门跪着,听到声音他才慌乱地转过身,而后对上他们的视线爬过来。
此刻的紫漱圣者已经不如得圣恩时那般风光,发簪不知掉到何处,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
看到他那张脸,上官鹤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你们先退下吧,这里有本将军就好。”
大理寺少卿也是个识趣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带着狱卒离开,好像晚一步就会被生吞似的。
李郁怀盯着那群人的背影,打趣道:“这大理寺少卿,怎么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
“文官惧怕武将,已是京城常态。”
“那沈大人初见将军的时候还敢怼将军呢,也没见他胆小啊?”
说到这,上官鹤然的脑海中顿时闪过沈砚昀的身影,接着往事的每一帧都如走马灯回转,令他下意识扯起嘴角。
“他不一样。”
李郁怀挠了挠头:“有什么不一样啊?”
“沈尚书智勇双全,岂是他们可以轻易比较的。”
他明明记得,上官鹤然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
上官鹤然使了个眼色,让李郁怀拿纸笔在外面旁听,自己则踏进牢狱里与道长交锋。
“安鸿将军是陛下派来灭口的?”紫漱圣者轻笑一声。
“你自然会死,在那之前,本将军来与你解开仇怨。”
“呵,仇怨?”
那个人点头,眼眸深邃还带着亮光。
“你的师兄……”
“你不配提他!”紫漱圣者只是听到几个字就抓狂起来,爬到那人脚下还昂头瞪着他,“我师兄就是被你害死的……不!是庚昭国的百姓害死的!”
“你不也是庚昭国的人?”
紫漱圣者无视他的反问,自顾自地说:“是你把匈奴逼到深山,让他们发现了道观趁机劫掠,使道观血流成河。”
“如果这件事没有发生,你们道观也迟早会尸横遍野!你的师兄弟与外敌勾结,就连你也向苗疆通风报信,你们道观还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你胡说!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紫漱圣者嘶吼,突然又狂笑起来,“东极有东山再起之势,中南曜星已失,庚昭国不会有好下场的!”
又是这些无用的鬼神之说。
“你既然信鬼神之说,那本将军问你,倘若没有你从中作梗,这刃延之战必然会赢是吗?”
紫漱圣者闭上眼把头扭到右边,愣是一言不发。
“那就换个问法。”
上官鹤然故意单膝蹲下,也不恼:“刃延之战是败在你之手。”
那个人保持着动作,依旧沉默。
“你给苗疆通风报信的事,其实早就被人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紫漱圣者再也静不下心,吃惊地回过头,还下意识抓起上官鹤然的衣袖。
“谁?!”
“你想知道吗?”上官鹤然眼底带着玩味,用力甩开他的手,“本将军也吃利益互换这一套,你回答了本将军的问题,自然会告诉你。”
紫漱圣者眼珠子转动,拍了拍身上的泥:“哼,你出征苗疆是天命凶兆,即便没有我使绊子,你以为苗疆人真的会不设置机关抵御外敌侵入?”
“这么说来,你是时刻都知道苗疆发生的事情?”
“江湖以利益为主,我都把庚昭国军队的事告诉他们,他们告诉我苗疆的谋略也是应该。”
上官鹤然心底已经有答案,接着问:“你既然知晓刃延之战两地的举动,那本将军问你,前往苗疆的海域上连艘船只都没有,远远瞧起来像一座空岛,只有深入刃延才遇到埋伏。倘若没有你的通风报信,这些人应该安插在距岛一里外的海域和山谷里吧?”
紫漱圣者毫不犹豫地点头。
“所以无论如何,本将军这次出征都非死即伤?”
“你知道就好。”
上官鹤然:“那朝堂的老臣被贬谪又是怎么回事,仅仅因为你想夺帝位的野心?”
紫漱圣者慢慢靠近他,四目距离不过两寸,轻声道:“你觉得,要是我没有陛下的准予公然在朝堂上参政,陛下会怎么对我?”
肯定下一秒就会被军兵拖下去五马分尸。
“这么说,你做的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愿?”
“陛下双手喜好干净,沾血的坏事当然不愿意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