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怪谈世界走钢丝[无限]》卿本疏狂

57、狗群

　　“你的意思是说——”林溯光正准备细问，却被顾影的手指抵住了嘴唇，她轻轻发出一个简短的气声：“嘘。”

　　林溯光知道顾影这是有了主意，为免打草惊蛇，她干脆也不再问，跟着顾影走到了那个灰衣员工面前。

　　“你们好，请出示门票。”灰衣员工礼貌地冲两人微笑，看起来并无异状。

　　顾影会以点头微笑，说了一句：“稍等。”随后把手伸进袖子，好像在掏什么东西但一时间又掏不出来。

　　“卡住了。”顾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歉意地对灰衣员工笑了笑，说：“抱歉，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的游客身份，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实在对不起，但是我的员工手册告诉我，我只能为游客提供服务，必须先确认您的身份。”灰衣员工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朝顾影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恐怕是需要的。”顾影拽出自己穿在里面的毛衣，递给灰衣员工示意他帮忙抓住，喃喃地说：“袖子在里面卷起来了，我摸不到门票......对，往外拽一点，嗯，我现在找到它了。”

　　灰衣员工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但还没等他采取什么行动，顾影就反手扣住了他手腕，扭头刚要喊林溯光帮忙，没想到林溯光比她动作还快，也就一晃眼的工夫，林溯光已经从顾影背后闪出来，在灰衣员工腿弯处踹了一脚，使得他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没等他挣扎，又被林溯光的膝盖狠狠抵在地上。

　　几秒钟之内，林溯光就完全压制住了灰衣员工，顾影吹了声口哨，她现在有点急着搞定这个动物园拉着林溯光回家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的判断？”顾影搭了下林溯光肩膀，笑说：“如果我判断失误的话，这件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林溯光没回答顾影的问题，膝盖往下压了压，灰衣员工发出模糊的闷哼。

　　“或者说你也发现了？”顾影瞟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抬起脸来朝林溯光笑：“来对对答案？”

　　“在确认游客身份之前不能为你提供服务，但又主动提出帮你找门票。”林溯光简短地说，她翻开“灰衣员工”的衣领，下面果然穿着一件鲜红鲜红的制服。

　　“解题步骤和我略有不同，但是满分。”顾影笑说：“他身上的味道和我之前遇到的红衣员工身上的气味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我看过灰衣员工的规则，红衣员工是会抢他们的制服的，显然这位幸运儿成功了。”

　　“那我们还需要确认原本那位灰衣员工现在怎么样了。”林溯光沉吟了一下，膝盖又重重往下压了一下：“被你袭击的那个人呢？”

　　红衣员工闭口不言，顾影蹲下来翻了翻他的衣服，又强行掰开嘴看了看，一滴被唾液稀释了的血滴到顾影手心里，她皱着眉头嗅了嗅，忽然捏住红衣员工的下巴，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口腔里掏了半天，掏得红衣员工不受控制地开始干呕，顾影这才把手指抽出来，站起身举起自己手指尖夹着的东西给林溯光看。

　　“这是什么？”林溯光一开始还没辨认出那团裹着黏糊糊唾液的暗红色东西是什么，顾影松开手指，随手把那一小团东西一丢，在红衣员工的衣服上蹭了蹭手。

　　“是吃下去的生肉。”顾影擦干净手指表面沾着的污渍，又把手指举到鼻尖，嗅了嗅上面的味道，血液的腥味和口腔里的臭味再加上消化道里特有的怪味，混合起来根本处理不掉，尤其顾影嗅觉灵敏，即使反复擦了好几次仍然觉得那股味道挥之不去。

　　她一边仔仔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一边也没忘了给林溯光解释：“肉很新鲜，刚吃下去不久，牙缝里还挂着肉丝。我恐怕这件灰色制服的主人凶多吉少。”

　　林溯光明白过来顾影的意思，顿时脸色一白。

　　“员工规则里暗示过他们可能会遇到威胁性命的事故，会出事也算是意料之中。”顾影索性抓了一把地上的叶子，握在手心里捏碎，试图用植物本身的气味掩盖住手指的臭味，好不容易稍微满意了一点，她站起身来继续和林溯光说：“现在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家伙的力量和体能水平看起来也就和普通人相当，很难想象他能独自制服一个人并且吃掉。”

　　林溯光情绪上还没缓过来，就忽然接收了一个更惊人的信息，她不由得怔了一下，问：“你是说还有更多这样的人躲在这里？”

　　“它们已经不算是人了，林溯光。”顾影安抚地轻吻了一下林溯光的鬓角，说：“把它当作是狗来考虑，你会好受一些。而狗是集群动物，联合起来狩猎动物是它们的习性。下一个会被袭击的说不定就是我们，得想想办法。”

　　“我们去找别的灰衣员工。”林溯光当机立断，反剪红衣员工的双手，拖着他站起来，顿了顿又问顾影：“你带绳子了吗？”

　　“绑他？”顾影反应很快：“皮带可以吗？”

　　没等林溯光回答，顾影的手更快，已经把红衣员工的制服皮带抽出来了，好在那个红衣员工的裤子穿得挺紧，没发生什么令在场两位女性不适的事故。

　　林溯光想笑，但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太合适，毕竟刚刚听到了别人可能意外死亡的消息，但顾影的举止实在是——

　　她在用皮带捆红衣员工的手腕的时候，又听见顾影嘀咕：“应该把他的嘴也勒住的。”

　　听了这一句，林溯光彻底绷不住了，一想象到顾影描述的画面，她就觉得又怪异又好笑，一边把皮带的扣子勒紧，一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顾影疑惑地歪了歪头，不过她也乐于见到林溯光这么开心，所以她没打扰林溯光，只警惕地张望着四周，一刻不停地吸着空气中的气味。

　　“回入口那边看看吧，说不定咱们一开始见到的那个灰衣员工还在那里。”等林溯光笑够了，对两人接下来的行程定了个简单计划，顾影自然是没有意见，乖乖跟着林溯光走。

　　不过两人也就走出去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顾影一直翕动的鼻子忽然停了，她握住林溯光的手腕，无声地摇摇头。林溯光会意，押着红衣员工换到左手，右手往回缩了缩，勾住袖子里的甩棍。

　　两人旁边的树丛里传来沙沙的响声，听起来像是一个人拖沓的脚步声，两人警觉地转过身注视那个方向，紧接着就见树丛里钻出来一个人。

　　穿着鲜红的制服，身体佝偻着，脖子往前探着，嘴巴半张，涎水从嘴角流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

　　顾影看得更清楚些，那个“人”口腔里的牙齿已经全部变形，变得尖锐，四颗犬齿伸到嘴唇外面，几乎都要划破自己的嘴唇，而且那口牙齿参差不齐。

　　完全就是一口犬科动物的牙齿。

　　这个“人”受到污染的程度比她们之前遇到的都深，是不是还保有人类的意识都不好说。

　　它从树丛里一步一步走出来，看见那个红衣员工穿在外面的灰色制服，黯淡的眼睛骤然一亮，它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的——”含混不清的话从它口中吐出，其中还夹杂着动物一样的咆哮声，它掀起嘴唇，皱起鼻子，一副随时要发动攻击的架势。

　　“这玩意咬人估计挺疼的。”顾影低声和林溯光说：“你打狗有经验吗？”

　　“没试过。”林溯光没心思和顾影逗闷子，她单手握着甩棍，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行动。

　　顾影脱下外套，在自己右手臂上厚厚地缠上好几圈，试着挥舞了一下胳膊，勉强还算是灵活，她也压低重心，学着对方的样子露出牙齿，朝着它吼了两声。

　　这一下像是惹毛了对方，它猛地扑上来，顾影挥动胳膊往上一迎，裹着厚外套的手臂被它死死咬住，卡住了它的嘴，顾影顺势锁住它的脖子把它按进怀里，很快，它的挣扎幅度就变小了，而顾影在这个时候把那只被咬着的胳膊从它嘴里抽回来，好像安抚抓狂的狗一样轻抚它的头。

　　等林溯光发觉情况不对的时候，顾影已经松开手，那条“狗”的身体软软地从顾影怀里滑下来，倒在地上。

　　而顾影手里捏着一团有点眼熟的东西。

　　像是之前林溯光看到的那团血红色的灵魂，但又不太像，因为颜色不太一样，这次这个主体的颜色是浅蓝色的，只是中间混杂着接近一半的血红，一丝一丝的漂浮在里面，好像活物似的不断移动着位置。

　　“住手，你在做什么！”林溯光快步过去，在顾影即将把那团东西送进嘴里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影仰起头看她，表情有点委屈。

　　“他已经没救了，而且我饿。”

　　如果可以的话，顾影也不想当着林溯光的面吃掉人类的灵魂，但是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在安曦家里没法吃东西，回家那一趟又太匆忙。她现在不确定自己在饥饿状态下能不能撑过这个怪谈，而这个人被污染的程度足够深，距离发生进一步异变只有一步之遥。

　　“不能吃吗？”顾影把林溯光的动摇看在眼里，就着林溯光的手吃掉了那个灵魂。

　　“如果只是这个程度的话，还算是好对付。”顾影感到自己空空荡荡的胃被填满了一点点，她长长出了口气，而林溯光已经扭开头不再理她了。

　　但是紧接着，更响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比之前浓郁得多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她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