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险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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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控制两只动物对顾影的负担还是很大的，她需要分神去操纵两只动物的行动，几乎无暇思考更多。
不过眼下也没有多少需要她仔细考虑的问题，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事情很简单，靠近那只长颈鹿、阻止它继续呕吐。
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掉它。
兔子还好应付，就算有几只大着胆子挤过来试图啃食雪豹破损毛皮下露出的肉，也很快被雪豹踩在爪子底下撕碎，说到底，兔子也只是一种弱小的动物，就算数量再多，破坏力也有限。
更麻烦的是那些偶蹄类动物。
它们站在更远的位置，像是因猛兽闯进它们的栖息地而警戒，又像是在观望。
一头雄鹿低下头，朝两人亮了亮头顶枝杈般的鹿角，顾影认得那对角，她第一次来动物园查探规则时，就是这头鹿在向她鞠躬。
动物不会做出人性化的举止，但顾影分明从那头鹿漆黑的眼珠中间看见了嘲弄的神色。
雄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回身慢慢走掉了。
而与此同时，其他观望的牛羊鹿等动物跺着蹄子渐渐围上来，它们根本不顾脚下有多少兔子，不躲不避，即使把兔子踩烂、鲜血染红蹄子和小腿也并不在意。
它们朝顾影和林溯光亮出了角，试图阻止两人继续靠近长颈鹿。
到了这个程度，两只豹子能起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它们显然并不畏惧那两只大猫，而金钱豹和雪豹都不擅长和大型动物正面交锋，那些纤细的羚羊和鹿也就算了，问题是那些食草动物中间还混着两头水牛。
顾影悄悄握了下林溯光的手，低声说：“它们顶不住，该我们了。先别管水牛，打鹿腿。”她自己也反握住水果刀，随时准备动手。
林溯光会意，把甩棍攥在手里，抬手一棍就砸断了一条细瘦的羚羊腿，随着骨折的脆响，羚羊顿时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跪倒在地，蹄子无助地蹬着，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再爬起来了。
顾影也找准机会抡圆手臂，划开一头凑到跟前来的母鹿的喉咙。
但是，从割开的喉管里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一只只幼小的白兔。
一团团胎膜未褪的肉乎乎的兔子从母鹿伤口中间滚落，兔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母鹿的前腿慢慢跪倒在地，漆黑温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影，好像要记住凶手似的，她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身体软软地倒下来，躯体迅速干瘪下去，肉和骨一起腐烂成一滩黑水，而更多幼兔从她皮下钻了出来。
兔子发出惨叫，好像在哀恸它们的母亲。
即使顾影不会遭受污染，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头皮一麻。
在意识到杀死这些动物也只会导致情况变得更糟之后，顾影不得不收起了刀子，转而改为一脚踹过去，但只是把自己面前的鹿踢了个趔趄，倒是自己的腿被震得生疼。
鹿被顾影的攻击激怒，高高抬起前腿人立而起，喷着粗气就要朝顾影的脑袋踩下去。
但在顾影被鹿踢得头破血流之前，先响起的是一声清脆的碎响，林溯光及时挥动甩棍打断了鹿腿，她把顾影推到自己身后，双手紧握甩棍，重心压低。
两只豹子也扑出去，一起撕咬一只山羊的腿，它们本就是死物，即使被山羊顶得飞出去好几米，也能马上爬起来继续攻击。
似乎被这种野蛮的打法激发了凶性，连林溯光都红了眼睛，掀动嘴唇露出牙齿，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
不对。顾影陡然一惊，她不会被污染，无法直观感知到这一路上看到的东西对人类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对于林溯光的污染程度也只能做一个粗略的判断，而刚才那些从伤口涌出来的兔子，连顾影看了都觉得恶心，更别说身为人类的林溯光了。
那些东西说不定是比兔子尸体更可怕的污染物，林溯光的污染一定加重了但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恐怕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再被这些东西耗下去，林溯光就要没救了。
一头水牛的角已经伸到了两人面前。
“溯光！”顾影一手拉住林溯光，一手猛地抓住水牛角，水牛骤然被人握住角，下意识猛然甩头，想甩开顾影，但顾影抓得很牢，这一下反而让顾影借了力，勉强拉着林溯光一起摔上了水牛背。
“抓紧我。”顾影叮嘱过林溯光之后，见后者乖乖搂紧了自己的腰，她就松开抓着林溯光的手，双手抓着水牛角，整个人趴在水牛背上以防止自己被甩下去，竭力抬起脑袋盯着前面。
水牛猛地撒开蹄子奔跑起来，试图把两人甩下去，但顾影死死握着牛角，每当水牛奔跑的方向不合她心意时，她就扳动牛头迫使它去正确的方向。
顾影曾有一段时间很喜欢极限运动，那段时间里，她只有处在生死边缘时才能产生一点自己还活着的实感。而现在，顾影实在没有思考人生的闲情逸致，她只希望这头牛可以老实一点乖乖听她的话。
顾影都快要被颠吐了，总算是看见了那道横亘长颈鹿区域的栈桥。
“抓紧了！”顾影扭过头去提醒自己背后的林溯光，林溯光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脸色惨白，身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顾影又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
顾影蜷缩起身体以准备跳下去，在水牛将要冲上栈桥之前，她猛然松开抓着牛角的手，惯性把她们两人甩到了栈桥中段，正摔在楼梯上。
林溯光还好，在半空中就被顾影捞过来抱进怀里，摔在顾影身上算是软着陆，顾影就惨得多了，后背硌在台阶上磕得生疼，前胸又被林溯光砸得几乎塌陷下去。
如果顾影是个人类，这会儿就已经骨折了，甚至可能会被骨折的肋骨刺破内脏。
纵然顾影没受什么致命伤，这一下也伤得不轻，她怀抱着林溯光，没忍住吐了口血，口腔里一股腥味。
但直到这个时候也不意味着她们安全了，那头水牛随时都会冲上栈桥继续攻击她们，还有其他动物也会追过来，顾影的下一步打算是带着林溯光跳进长颈鹿的围栏里，即使里面堆满了兔子，也比暴露在那些长角的动物面前强。
顾影嘴角滴滴答答地流着血，没时间给她浪费了，她需要先把那两只豹子叫过来，在它们的保护下再进围栏会安全很多......
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但腿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听话，她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了，更没有余力命令那两只豹子。
“溯光——”林溯光躺在顾影怀里，已经失去了意识。顾影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把她护在自己身下，即使有什么动物爬上栈桥，也只能先吃掉顾影再碰林溯光。
彻底昏过去之前，顾影模糊的视线中间出现一团晃动的黑色影子。
顾影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连记忆都开始混淆，搅乱成一团分辨不清。
她感觉自己在一条长长的、无穷无尽的走廊上奔跑，好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不断捶打走廊两侧的门，她知道里面有人，但里面的人全部保持了静默，没有人肯开门救她。
一直敲到了某一扇。
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牵住她的手猛地把她拉了进去，马上又关上了门。
“嘘。”出现在面前的，是比现在更年轻稚嫩，脸上带着慌乱的神色却努力维持镇静的林溯光。
她忽然很想哭，很想抱住林溯光大哭一场，她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林溯光最后没能救下她，而她现在也没能救林溯光。
顾影是被摇醒的。
一根细细的登山杖不断来回扒拉着她，还敲她肩膀。顾影不得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泪糊得满脸，她勉强抬起沉重的胳膊抹了一把。
拿着登山杖的是个黑衣员工，他坐在顾影身边，见她醒了，就不再戳她，把登山杖收回来抱在怀里，说：“我不是非要叫醒你，但你哭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我知道你伤很重也很疼，再忍一忍等暴动期过去就好了。”
顾影还记得自己模模糊糊做的梦，但她不打算和这个黑衣员工解释，她支撑身体坐起来，看了下四周，林溯光躺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顾影蹭过去，检查了一下林溯光的伤势，她们的药都在水牛背上甩飞出去了，只能勉强将就着给林溯光重新止血。
林溯光还没清醒，依然高烧不退。
顾影让林溯光枕在自己腿上，压低声音问黑衣员工：“你一直躲在这里？这里算是安全区？”
“不算。”黑衣员工晃了晃手里的登山杖：“但是这里的动物相对更容易控制，这里的绿衣员工死了，我捡到了这个。”
“再加上我一直干的都是抓兔子的活儿，这里也只不过是兔子多一点而已，对我来说算是安全。我建议你们也留在这，你们是游客，即使动物园变成这鬼样子，我也有责任保护游客，但如果你们非要乱跑，恕不陪同。”黑衣员工耸了耸肩膀，好像在玩似的不断转着手里的登山杖。
“你知道怎么不让这只长颈鹿继续吐吗？”顾影一面拢林溯光的头发，一面问。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事态早就超出我控制了。”黑衣员工探头看了眼下面的兔子，没忍住骂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挺到出去，还管什么长颈鹿。”
顾影做了几个深呼吸，感到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她脱下外套给林溯光垫在脑袋下面，扶着栏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我去杀了它。”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险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