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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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而熔岩糖心圈也自有其魅力所在
“今天是熔岩糖心圈？”
金亚珀城的另一个角落里，一辆略显陈旧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双轮马车内，空间算不上宽敞。刚被老车夫索恩扶上车的马特·默多克微微侧头，敏锐的感官立刻捕捉到了空气中那股熟悉而诱人的甜香——混合着烤得焦脆的麦粉、炙热的熔岩般流淌的糖浆，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肉桂气息。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真切而惊喜的笑容，朝着已经坐在车里的好友弗吉·尼尔森方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老索恩利落地爬上驾驶座，轻轻一抖缰绳，马车便平稳地驶入石板铺就的街道。他洪亮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前座传来：“卢卡奶奶的第二家分店今天开业！老人家特意叮嘱我给您带上一整篮，说：‘默多克律师那儿一天见的人多，把这一篮子都装上，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真的吗？”马特的笑意更深了，他小心地摸索到那个盖着干净棉布的藤篮，指尖触碰到还带着微温的、圆润酥脆的圈状点心，“那我可得更加努力，帮卢卡奶奶多发展几位忠实的客户才行。”
弗吉已经开心地掀起了棉布，满足的深呼吸了一下：“那我今天可真是沾了大光了！卢卡奶奶的糖心圈，去晚了根本抢不到。”
马特准确地将一个糖心圈递到弗吉手里，动作流畅得完全不像失明之人。“其实你不用每天特意绕路来接我。老索恩和彼得能保证把我准时送到任何地方。”
弗吉接过点心，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担忧地看向马特。即使那副精致的、镶嵌着暗红色凯尼埃水晶镜片的符光镜几乎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也完全无法掩盖他脸颊和下颌处新鲜的青紫淤痕。
“马特，你昨天晚上又出去调查案子了？”弗吉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不赞同，“这段时间街面上太乱了！夜魔和手合会那帮疯子没完没了地火并，听说那个‘魔鬼’还搞出了两起爆炸案，医院里塞满了被他打断骨头的□□打手！这么危险的时候，你就别老往外跑了，你还看不见……至少叫上我或者凯伦啊！”
马特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安抚着好友的焦虑：“我是去搜集案子的关键证据，受委托人保密原则约束，不能带其他人。”他语气轻松地一转，“何况，报纸上不是说，夜魔是地狱厨房的‘黑暗守护者’吗？我觉得有他在，反而没那么危险。”
“那你这身伤是哪来的？”弗吉几乎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还真信夜魔是好人那套说辞？他前几天刚洗劫了菲斯克勋爵的三家店铺！他总归是个见不得光的非法炼金师——玩弄黑暗力量，邪恶得很！而且他都自报家门叫‘恶魔’了！”
“……那可不是他自报，是地狱厨房的人给他起的外号。”马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真的，即便作为一个未经注册的炼金师，加上身上这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的黑魔法，他注定与“正义骑士”、“卫国机器”这类光鲜名号无缘，但他第二喜欢的“钢铁之刃”那种风格，听起来也比“夜魔”强多了。“我的伤……是在勘查一个陌生仓库时没注意，被杂物绊倒摔的。而且，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夜魔和那两起爆炸案，或者菲斯克勋爵的财产损失有直接关系。”
“菲斯克勋爵自己都站出来指控了！”弗吉激动地说，“他说他之前确实和夜魔有些‘小小的合作’，夜魔帮他用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吞并商铺、收取保护费什么的。但他已经去圣裁审判庭自首了，就在我们隔壁庭！还交足了罚款！现在他说他良心发现，不想再做那些肮脏事了，夜魔却反过来要挟他，所以才盯着他不放！”
马特沉默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糖心圈。就是因为这样，他——作为夜魔——试图阻止威尔逊·菲斯克继续整合地狱厨房区帮派并成为地下之王的行动才会变得如此艰难。他掌握了一些菲斯克犯罪的证据，也以律师身份代理过几个鼓起勇气站出来的受害者。但菲斯克转身就用他庞大的财富买下了一个“勋爵”头衔——那是联盟专门为新兴资本家设立的新贵族头衔，没有封地、没有私人武装权、不能世袭，但终究是贵族身份。除非涉及叛国重罪，贵族大多可以通过缴纳巨额罚金来获得赦免。他找到的那些“小打小闹”的罪证，在贵族特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即便那些“小事”落在每一个受害的普通人或家庭头上，都无异于一场足以将他们撕碎的兽潮。
弗吉叹了口气，继续啃着糖心圈，试图缓和气氛：“算了，不提他们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嚼着点心，含糊地说，“凯伦也很担心你，但刚结束的兽潮之战把她彻底拴在报社了。听说他们金亚珀日报社一半的记者都被派去围堵斯塔克公爵了。说真的，这次边境能守住，真是多亏了钢铁之刃，不然军方说不定真打算牺牲掉一个边境城市，用聚变魔法轴和兽潮同归于尽。”
“牺牲掉一个‘斯塔克公国’的边境城市。”马特轻声补充，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然后还要对外宣布是‘间谍恶意传送’或者‘实习军官操作失误’。”
弗吉耸耸肩：“所以连记者都懒得去追军方的新闻发布会了。他们那边还下了封口令，我们庭大部分力量也被调去查封各种‘散布谣言’的小报了，最近庭上全是妨害联盟信息安全的公诉案，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我闲得很，你还得忍受我的‘温暖接送服务’好几天。”
马特听着好友大口啃点心的满足声音，无奈地笑了笑，这才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肋骨处——那里估计至少有两处骨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痛。最近几个晚上，菲斯克和手合会一个比一个疯狂，手段从贩毒、绑架升级到了抢劫、杀人，甚至开始使用爆炸晶石术阵来毁尸灭迹，而他白天的律师工作、出庭辩论同样不能落下。他是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但身体深处不断累积的疲惫和越来越多的伤口带来的尖锐痛楚，让他完全理解两位好友的忧心忡忡。
然而，疼痛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的伙伴了。
他从小就跟随身为流浪佣兵的父亲颠沛流离。父亲什么活都接：偷盗、决斗、护卫……九岁那年，他被卷入圣骑士团围捕一名黑魔法师的战斗余波中。他救下了一位受伤的圣骑士，自己的眼睛却被黑魔法师临死前的反噬法术击中，彻底失明，更被阴毒的黑魔法诅咒缠绕。那位被救的圣骑士为报恩，也看中他的潜质，将他们带到了联盟首都，议会所在地金亚珀城。和圣骑士团同属战神教会的战神殿收留了他，将他作为战神学徒培养，试图为他驱散诅咒。但他的身体已被诅咒烙印得太深，他能够修炼出光明斗气，却无法将其存续于体内，圣骑士之路因此而断绝。马特转而进入神学院学习，也成为联盟主神战神的信徒，但他逐渐发现自己体内的诅咒并未消失，反而逐渐形成了一个黑魔法核，黑暗的力量仍在不断再生。
他不敢暴露这个秘密，只能强迫自己持续修炼光明斗气来压制它，每时每刻都用光明的力量去消磨黑暗魔法。这极端痛苦的过程，却让他对能量的本质有了超乎常人的理解，操控力也变得极致精细。这也使得他作为“夜魔”行动时，驱动的炼金术阵能量既像黑魔法又蕴含斗气特性，难以被常规手段侦测或检验。这股力量成为了他的新“眼睛”，能让他“感知”到周围世界的能量流动，代价是他的感官对世间万物的能量波动敏锐到了千百倍于常人的程度，光与暗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他体内翻腾、斗争、彼此湮灭又再生——一个给他带来无尽痛苦的、永无止境的循环。
就比如此刻，弗吉不小心把糖霜簌簌地撒了一身，又偷偷用手绢掸掉试图毁尸灭迹的小动作，在他的能量感知领域里，简直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清晰无比。
他“看着”弗吉故作无事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述法官制服，朝车窗外张望了一下。
“啊，快到了。”弗吉回过头，再次叮嘱马特，“你先跟我过去，让我们庭的医学鉴定官用圣光治疗术给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至少别这么吓人——别拒绝，”他抢先打断马特可能出口的推辞，“今晚我们还约了凯伦，你难道想让她盯着你的伤追问个不停？”
马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不，他一点也不想。
“何况这是我们的鉴定官女士特意交代我的。感谢你这该死的魅力吧，她对别人都是标准的骑士扶剑礼，唯独对你，每次都是淑女的屈膝礼。”
“她是位强大而善良的女士。”马特想起那位总是充满活力的女骑士，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她对我行淑女礼是体贴，知道我看不见，淑女礼是无需对方回礼的。我记得她喜爱甜食又注重保持身材？卢卡奶奶的糖心圈用的是天然果糖，她应该会喜欢的。”
“唔，所以说，真是没人能逃得过你，马特·默多克。”弗吉夸张地晃了晃脑袋，仿佛被他的笑容甜到牙酸。等马车稳稳停住，他率先跳下车，然后转身仔细地扶马特下来，并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点心篮子。“来吧，我们先去把你这张好看的脸蛋复原，然后再放你去审判庭上大杀四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