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parture》追忆函

6、Could you be my love？【NOW】

　　「云煕，我要结婚了，定婚宴你来不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穆云煕狠狠地按灭手机，她很想把手机砸了，也很想哭。

　　但是不行，家里还要用钱，手机坏了，还要买新的。

　　“姐，你咋了？泡面给你难吃吐了？不至于吧，之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娇气，我特意给你拿了你喜欢吃的口味呢。”

　　云书刚从服务区接回热水来泡泡面。

　　穆云熙心情实在差，懒得跟他贫了。

　　“你考驾照了吗？”

　　“包的，前几天刚拿的，就用了40多天，牛不牛逼？”

　　“那你开车。”

　　“吼哟，这下舍得让我碰你的宝贝车了。”

　　一滴眼泪已经顺着她的下巴掉进泡面里了，云书连忙应好。

　　“姐，你没事吧？”

　　叮叮两下，特别提醒的声音。

　　他姐社交圈总共就那么大，能让她设特别提醒的应该是那一个了。

　　“我回避一下？”

　　“没事。”

　　他看他姐摆摆手，抓起了手机。

　　「我看你出去玩了，有空吗？时间本来定在明天了，我跟小林说可不可以再拖一天了，他有点生气，但也同意了，说我开心就好，你来不来后天的订婚宴？」

　　云书感到他姐姐呼吸一滞，然后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笙笙，你比我大五岁，做事怎么这么任性呢。都这样了，我会参加的。」

　　云煕指着手机把屏幕亮给云书。

　　“云书，是你，你怎么办？”

　　“凉拌呗。”

　　云煕一巴掌拍在云书身上。

　　“哎呀，姐姐姐，行行行，我好好说话，我不想让气氛这么凝重嘛。”

　　“放手，离开，我就这么干的。”

　　在这点上他们想法还挺一致的。

　　“姐，我知道不用我说，你也会这么干的，你有跟人家表白过吗？”

　　“有的话，现在就不是朋友了，她会吓得直接跟我们绝交吧。”

　　“说不定呢。”

　　“你想提陈明言吗？”

　　云书之前觉得陈明言是直的，直到陈明言在他冒着连朋友都没得做的风险告白之后，很郑重，甚至虔诚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他才意识到明言其实是弯的。

　　但是，真的是吗？

　　在看到明言官宣跟网恋女友奔现之后，他觉得陈明言也太拼了吧，亲下来的时候不恶心吗？

　　云书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对不起云书，我太激动了，我对不起你。”

　　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他能活到现在，绝大部分都靠他姐姐撑着。

　　当年瘦瘦的小小的她，现在164了，要是当年营养跟得上，或许能更高的。

　　“……让我们彼此都静静吧，你的泡面已经凉了，眼泪都掉进去好几颗了，去车里拿面包吃吧。”

　　然后云煕就去车上了。

　　云书随便扒拉了两口泡面，吃了几个薄荷糖，烟太呛了，他不喜欢，然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进车了。

　　“云书，你愿意听我说吗？”

　　“你说吧。”

　　“你还记得那一天吧？带你去广场那一天。”

　　他记得。

　　远处就是几颗很普通的绿化树，小广场的空地处，有一支乐队正在演出，免费的。

　　其实最开始不是这一支乐队，而是一个人。

　　一个梳着低马尾的女孩子，下身穿着一个白色的半身裙，上身是一件普通的蓝色长袖衣，在拉小提琴。

　　他听不懂，就觉得挺好听的，还很想上去碰碰那个弓。

　　演奏完这一曲，那个女孩子说这是帕格尼尼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

　　然后发生的事情差点让他下巴脱臼，幸好他姐扶了一下他的下巴。

　　女孩子90度鞠躬之后，不知道哪里从掏出了一个话筒。

　　“感谢大家看完我小提琴的演奏，接下来请大家来看我们乐队的演出！”

　　那个女孩那么说完之后，就有三个人跑出来了，穿的都很炫。

　　有一个人背了两个吉他，啊不对，他姐跟他讲一个叫吉他，另一个叫贝斯。

　　那个人把吉他递给女孩，女孩把小提琴放在一边了。然后扯下自己的橡皮筋，突然就把那件蓝色上衣脱掉了。

　　云书被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小朋友你想啥呢？人家里头有衣服。”

　　云熙晃了晃那个她牵着的小手。

　　原来里面是一件黑色衣服，很酷，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没有袖子，蛮修身的。

　　那个女孩子剪得头发很有层次感。

　　“嚯，狼尾。”

　　“什么狼尾狗尾？”

　　云熙被他逗笑了，“好好好，我们的云书宝宝要不要摇摇自己的狗尾巴来欢迎同类呢？”

　　“幼稚。”

　　“你才屁大点，说我幼稚啊。”

　　“哼。”

　　两姐弟拌了一会儿嘴，惊奇的发现那个女孩子的白色裙子上多好几抹色彩。

　　谢笙拿了颜料泼在自己的裙子上，很酷，很炫，很摇滚。

　　“小孩子别学啊。”

　　在云熙的认知里，这种叛逆的事不太能做，也不敢做，她有很多事情要承担。

　　“那姐姐你愣个什么劲？”

　　他姐姐嘴上虽然这么贬着，但刚刚她看入迷了，被小云书发现了。

　　“我是大孩子。”

　　“哼！”

　　那个女孩子狠狠地扫了一下弦，然后对着立式话筒说话。

　　“不知道大家被吓到，哈哈，刚刚的小提琴是预热，接下来是正式演出啦！我们的乐队名是……”

　　是了半天没有是出来。

　　“林晟！”

　　“等一下，不是不是，不是我们乐队名叫林晟。”

　　女孩子连忙补了一句，他看见他姐姐在笑。

　　“你还没想好乐队名啊？”

　　“咳咳咳，恒古晟笙。”

　　“什么啊？你临时编的吧，这不就咱们名字凑一块么！”

　　“哎呀，名字不重要嘛。来来来，请大家听……哎呀，方古你鼓架我脚上了！。”

　　“哈哈，好了好了，在这里，我们大胆cover一下Jar of Love。”

　　现场安静下来了。

　　“Another sunrise, another sunset，
　　Soon it'll all be yesterday.”

　　“又是一次日出，又是一次日落转瞬间都将变为昨天。”

　　云熙在给小云书充当同声翻译。

　　“姐姐好厉害！叽里咕噜的我都听不懂。”

　　“What did you do today?”

　　“你又是如何看待今天。”

　　“ Could you be my love? Could I be your love?”

　　“……”

　　“姐姐，他说啥呢？”

　　小云书好几句歌词都没听懂，因为姐姐不给他翻译了。他姐姐在呆呆地望着唱歌的那个女孩子，看着女孩子的指尖在琴弦上跃动，云舒就没继续摇她手。

　　“Could it be yours to keep，the Jar of Love.”

　　风裹携着歌声四处晃荡，云煕感觉四面八方都是那句Could it be yours to keep。

　　“云书，你知道我那个时候特别想说什么吗？我想说‘I could.’。”

　　云书不知道他姐姐那个时候想说什么，他只知道他姐姐听完歌之后，魂跟飞了一样，摇了她好几下，她才回过神。

　　“你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人家了吗？”

　　“一见钟情很扯吧，我之前从来不信一见钟情，但真要说的话，有……但其实我的崇拜羡慕更多，那个时候还没发现自己喜欢女孩子。”

　　“吃糖吗？”

　　“得了吧，薄荷王。”

　　“我其实还有草莓糖。”

　　“因为陈明言喜欢吧？”

　　“嗯。”

　　云熙最后还是要了颗薄荷糖。

　　“弟弟对不住你了，我们现在得回去了，广东怕是不能去了，我得去参加……陈笙的婚礼。”

　　“没事，来吧，我开车，我开的很慢啊，你别嫌我。”

　　云熙编辑了一个朋友圈，他没啥心情配图了，就发了一句话。

　　Jar of love:「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