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下次还是好好说声谢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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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宇搬画板时，手臂肌肉绷得很紧，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谢砚跟在后面，看着他把大画板小心靠在墙角，画板边缘蹭到墙面时，许明宇还下意识用手背垫了一下，生怕留下划痕。等谢砚把最后一箱画具搬进来，许明宇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旧木椅上，仰头看着满室的画。
“你画的这些……”许明宇的目光从冷调的远山、雾中的湖泊一一扫过，眉头微蹙，“感觉都像被冻住了一样，没什么生气。”他话音刚落，视线就被敞开的储物柜里那抹暖黄攫住。
许明宇起身走过去，抽出那幅画。画纸上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的小男孩，膝盖上放着半块啃了一半的西瓜，正把脸埋在一个成年人的颈窝。但抱着他的人，只有一个模糊的、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轮廓，五官是一片混沌的暖色块，像是被阳光晒化了般，辨不清模样。
“这幅画……”许明宇转头看向谢砚，眼里满是探究。谢砚正蹲在地上，将颜料管按色号排列，闻言动作顿了顿，直起身时，指尖还沾着点镉红颜料。“初中画的。”他走过来，目光落在画中那片暖色块上，声音淡得像水，“那时候刚学画画，画不好五官，就随便涂了涂。”
许明宇看着他，谢砚的眼神落在画上又移开，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许明宇却莫名觉得，那平静底下藏着片深不见底的海。他没再追问，把画轻轻放回柜子，用画册仔细盖好，像是在掩盖一个秘密。“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许明宇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他又回头看了谢砚一眼，“你要是再搬东西，别硬撑，叫我。”
谢砚“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软和些：“谢谢。”许明宇愣了下，随即笑开，梨涡浅浅：“跟我还客气啥。”说完，他转身带上门，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画室里只剩谢砚一人，他站在储物柜前，盯着那本盖住画的画册。过了好一会，他才拿起钥匙锁门离开。
回到家，玄关的灯亮着。桌上半开的饼干盒里，黄油饼干的香气还萦绕着。谢砚走过去，指尖触到盒子，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许明宇是一路用手捂着过来的，现在已经凉了。他把盒子盖好放进冰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是不知道饼干要趁热吃，只是早上看到许明宇时，脑子一乱，就忘了。
坐在沙发上，谢砚盯着冰箱门，脑子里全是许明宇刚才看那幅画的眼神，还有画里那个模糊的红色连衣裙轮廓。那是他妈妈，梦里还是现实他不知道，在他真实的记忆里妈妈的模样已经模糊了，他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过得怎么样，为什么当初要抛下他。
他抬手揉了揉头发，心里闷闷的。明明许明宇那么热心，自己却总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他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凉掉的饼干口感有点扎实，黄油的香气也淡了不少。他嚼着饼干，眼前却浮现出许明宇递饼干时期待的眼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洗漱后躺在床上，谢砚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想着画室里的画，想着许明宇，想着那幅画里模糊的妈妈，还有那盒没趁热吃的饼干。或许，下次许明宇再来，他该好好跟他说声谢谢，再把饼干趁热吃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下次还是好好说声谢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