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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发疯 ...

  •   房间里留着盏床头灯,陈驰侧过身盯着在温润的灯光下莹白的颈,忽然展臂将楚斯年搂怀里。

      他低头埋在楚斯年肩窝,闭着眼,嗅着同样的沐浴露香味,皮肤起了些麻痒的错觉一路传至心脏。

      “明天就走了。”

      楚斯年耳朵被蹭得不适应,微微撇头说:“是啊,定了上午九点多的票。”

      陈驰睁开眼,背光下的瞳孔显得格外幽暗,“不走,好吗?”

      楚斯年没出声。

      陈驰吻他耳根,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下,“想把你关起来。”

      又沉又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楚斯年蓦然麻了半边身子,眯着眼拍了他一巴掌,“别乱发疯。还关起来,你舍得吗?”

      陈驰嗓音沙哑,“不舍得。”

      “不舍得就赶紧睡,我很困,明天还要…”

      陈驰胸口紧贴他脊背,缓声打断他的话,“睡吧。”

      楚斯年听到这句话困倦便深深袭来,他转身窝在陈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脑袋埋进被窝与他胸口间,很快睡着了。

      往日艰难的睡眠仿佛不存在似的,陈驰目光深沉地看着怀里人,手一伸关上床头灯,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陈驰收紧手臂,垂眸在他额间吻了吻。

      “晚安,年年。”

      第二天早上七点楚斯年就醒了。

      屋里的遮光效果很好,如果不是生物钟叫醒他,楚斯年还以为在昨晚。

      他揉揉眼睛,下意识翻动身子,钳在腰上的手臂登时紧了,一下把楚斯年捞起撞上陈驰的胸口。

      楚斯年抬头看,陈驰便睁开眼,黑沉的眸子里带点清晨的恍惚,嗓子微沙,“醒了,饿不饿?”

      楚斯年不习惯地点头,“你今天得往返多个国家,多睡会,不用送我。”

      陈驰揉揉楚斯年的头发,起身下床,“我让人送早点过来,你先去洗漱。”

      楚斯年又被安排了,起身说:“知道了。”

      他前段时间也很忙,跟陈驰不相上下。不过他是牺牲了饮食时间,陈驰是牺牲了睡眠。楚斯年自认为自己比陈驰健康点,因为他也不是不吃,只是什么顶饱什么方便吃什么。

      陈驰让人送来中式早餐,再具体点应该叫粤式。

      楚斯年叉起一个大白兔椰汁糕,模样看着憨态可掬,要是小朋友来吃还不一定下得去嘴。

      楚斯年一叉子送进口中,没想立马滑到嗓子眼里,被迫呛咳起来,一旁打电话的陈驰走来把手放他下巴,“吐出来。”

      楚斯年蓦然想到病房吐出的骨头,咳红了脸吐他手上。

      确实挺好吃的,甜而不腻。

      楚斯年舔舔唇瓣,看陈驰丢掉掌心的兔子碎片,把手机放桌上边与对方交谈着,边拿湿巾擦手,眼神还时不时瞥向自己。

      楚斯年知道,那是有些责问的意思。

      但他没管,继续叉兔子吃。

      等陈驰打完电话,他迫不及待问:“坎昆哪来的粤式早点?”

      “昨天叫人准备的。”陈驰叉起兔子切成两半递给他,“喉咙这么浅就不要吞这么大的东西。”

      楚斯年哦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喉咙浅。”

      陈驰掀开眼皮静静看他,“接吻接几次,舔清楚了。”

      楚斯年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他,“你脸皮真厚。”

      “孔博之前还和我说你谈生意脸皮又厚又硬,一张口就是流氓条件寸步不让,我还不信。”

      “我现在是信了。”

      陈驰蓦地溢出几分笑,“脸皮不厚是没钱赚的,年年。”

      楚斯年摸摸眉尾对这话表示赞同。

      他夹起一块虾饺放陈驰碗里,“你什么时候走?”

      陈驰正打开笔记本处理合同,闻言说:“下午一点飞温哥华。”

      楚斯年把碗里虾饺递到他嘴边,陈驰看他一眼咬下东西。

      楚斯年看着他边嚼食边工作的侧脸,忽然问:“你好像特别了解我,连我什么时间完成工作去吃饭,都算得明明白白。”

      陈驰说:“饭点不难猜。”

      楚斯年点头,“可是,我三餐非常不固定,可能十一二点才吃上早饭,下午四五点才吃上午饭。”

      陈驰按键盘的手一顿,转过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楚斯年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问问。”

      陈驰依旧看着他,面容一如既往冷肃。

      楚斯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两人久久未说话。

      到了去机场的时间,陈驰一路牵着楚斯年的手送到休息室,他拎着一袋点心放桌上对楚斯年说:“嘴巴馋了吃点,飞机上的不一定干净。”

      楚斯年冲他眨眼,“你还知道我会要零食啊。”

      陈驰揉揉他脑袋,“长途飞机,吃点零食很正常。”

      楚斯年翘起唇,挣开两人牵住的手抱了上去,把头埋他颈窝,“我希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陈驰一怔,回抱住他,“会的。”

      坎昆没有直飞东安的飞机,需要落地纽约中转后直飞东安。

      当国际航班跃向天际时,机场内一位拉着行李箱的青年径直走向门外,来来往往行人匆匆,他在人潮涌动间站立不动。

      他眯眼看向北边,将手机关机。

      他没有吝啬地给出比索,上了黑人的车,一路开向北方。

      酒店,烈阳落地玻璃门处打向客厅,透亮的房间里,陈驰坐在办公桌边,开着视频会议,“新品上市市场反应良好,生物科研组可以开启下一项目,财务部多批百分之四十的资金,我需要你们在下一季度有确切的结果…”

      视频会议开了半小时左右,陈驰喝口水,下意识拿手机查看楚斯年的定位,忽然眉心一皱。

      他安置的定位系统很强势,无论对方在什么地方处于什么状态,只要没有关机他就能得知精确的定位。

      飞机上头等舱有充电的地方,楚斯年平常玩手机的时间也少,自他装定位以来就没有过关机的情况。

      陈驰即刻站起,拨起易帆的电话,“立马联系丙南国际航空,查询一架开往纽约C5708号航空,早上九点十五的起飞时间,让他们找到楚斯年。”

      易帆愣一秒,赶紧回:“好的老板,楚先生应该在飞机上,不用太担心。”

      陈驰脸色阴沉,“我看不到他定位。”

      易帆正拿另一台手机联系人,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没事老板,那些漏网之鱼已经清理完毕,兴许是手机没电了…”

      陈驰挂了电话。

      他紧握着手机臂上青筋暴起,那些挥之不去的恐怖记忆再一次侵袭他的大脑,戾气堆积得愈加深刻。

      陈驰眉心紧皱,调出电脑里安插在公寓的隐形监控。那屋子空无一人,还是楚斯年离开后的模样。

      陈驰盯着画面眸中风暴酝酿,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往外走,拨起电话,“调机场监控,我二十分钟后到机场。”

      陈驰大步往酒店大厅走,人来人往中一身压迫感极强的戾气,让前来游玩的人自动清出一条道,想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服务人员,也情不自禁望而却步。

      站在不远处行李箱旁的青年,看着疾步前行的男人,蜷了蜷指尖。

      他握住行李箱拉杆,缓步朝男人走去。

      行动的瞬间,滚轮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沙沙的闷响,淹没在浪声与人喧中。

      正要踏出门口的男人,冷冰冰朝滚轮摩擦声处望去,蓦然僵住身体。

      楚斯年慢慢走到他面前,心里涌出一股涩流,说不清是因为失望,还是无可奈何,又或两者兼有。

      他咽喉哽了哽,扯扯唇,“你在找我,对吗?”

      陈驰静默地盯着他,还有什么不懂。

      “什么时候怀疑的?”

      楚斯年听他毫无负担认下的模样,怒气都变得无力,“从我在家,你总能算准我忙完的点,送来饭菜时就有怀疑,但我没信。”

      他拉着行李箱,往房间走,“后来事无巨细地照顾,其实你也没打算瞒着我吧?”

      陈驰牵过他握拉杆的手,却被躲开,便顺势拉起行李箱与他一同回房间,“是,我不想瞒你。”

      楚斯年突然转过身,瞪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出来的太急,酒店房间门没关。陈驰轻轻将楚斯年推进门,自己背靠着把门关上倚着对他说:“怕你受不了。”

      楚斯年望着陈驰面无表情的脸,忽而有些崩溃,“受不了?你真会为我着想。连宁子澄都明白不能调查我,为什么你却要变本加厉地监视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从我出院后只要我出门,你就永远会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监视我吗!”

      “我只是怕,只是怕你有心理创伤,过段时间就好,可为什么我们都在一起你还要这样对我!”

      楚斯年眼睛红了,脸上满是怒火。

      他颤着瞳孔,无法遏制地生出委屈。

      他以为在一起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楚斯年闭了闭眼,有些踉跄地走去放置电脑的桌子旁。

      那未关机的电脑大屏,明晃晃展示着公寓各方位的监控,除了浴室,真可谓一丝一毫的死角都没有。

      如果担心自己,大可以安一个在客厅监控,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偷窥的角度。

      楚斯年彻底没力气,一种铺天盖地的包裹感紧紧缠着他,像是要把他所有生存空间都撷取毁灭,直至窒息。

      他眼中涌出泪水,“陈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驰站在他面前,抽出握住桌角的手,脸上情绪很淡,“我不觉得我有错。”

      “我不觉得,我想看着你有错。”

      他眼睛黑沉,捏住楚斯年的下巴,指尖一扫,抹去滑落眼角的泪,“哭什么?”

      楚斯年头一撇,挣开他的手,讽刺地笑了笑,“没错?好啊,陈驰,真是好啊。”

      “我当初跟你在一起真是瞎了眼,你他妈根本不干人事!”楚斯年彻底爆发,熟悉的冰刺狠狠刺向陈驰。

      陈驰脸色忽然沉得可怕,他掌住楚斯年后颈,五指用了点力,钳制得异常严实。

      “别说这种话,我可以当你一时气急,我不会当真,你最好也不要当真。”

      陈驰似安抚似胁迫地在他后颈轻轻揉捏,另一只手搂住他后腰,低头蹭他耳根,感受着掌下人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微微眯眼说:“年年,不要冲动。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乖宝宝,不能食言。”

      楚斯年用力推他臂膀没推开,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全然被另一人所掌控,连呼吸的余地都没有。

      他这才知道,陈驰究竟病到一种什么状态。

      楚斯年嚷道:“放开我!”

      陈驰充耳不闻,掌在腰后的手顺着脊背来回抚摸着,“冷静点年年,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

      楚斯年恨得咬住唇,他缓慢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陈驰掌下的鸟。

      无论他是否想摆脱,是否去试图实施,都变作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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