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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不要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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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斯年心里漫上酸涩的委屈,语气不自禁带上微弱的哭腔:“陈驰,放开我。”
安抚脊背的动作一顿,陈驰凑上来舔他眼泪,嗓音低哑,“别哭了,我心也疼。”
“我舍不得把你捆身边,只能这样。我看不到你,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下次,别关机了。”
楚斯年眼泪流得更凶。
陈驰用拇指轻轻擦他眼泪,“别哭了。”他转去吻他耳廓,“监控我拆掉几个,只留客厅的好不好?”
“别哭了,嗯?”
楚斯年强硬着脸,脸上满是水渍,“全拆掉,我手机上的定位也拆掉。”
陈驰神色微凛,语气轻柔地说:“没商量年年,不管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定位,拆不了。”
楚斯年紧抿唇,眼睛湿红。
他这辈子没这么栽过。
楚斯年想起告白那天,对他信誓旦旦的承诺,缓缓垂头瘫在陈驰肩前。
陈驰顺势抱起他,走到沙发上坐着,让楚斯年坐他大腿上,一只手熟练地帮他脱鞋,“不委屈了宝宝。”
板鞋落地发出清脆响亮,陈驰深深凝视着楚斯年哭红的脸,用另一手撩开他汗湿的发顺在脑后,“不哭了,乖。”
楚斯年没有再流泪,脸上什么表情都没。
他就这么看着陈驰,忽而抬起手扇他一巴掌。
这巴掌毫不留情,陈驰英挺的脸立马浮出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陈驰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捧起楚斯年的手在他掌心吻了吻,“手红了。”
楚斯年咬牙切齿地败下阵。
太不要脸了。
陈驰亲完又去吻他唇角,双手搂得死紧,“还生气吗?再扇几下。”
楚斯年很听话,照着他另半张脸扇上去。
这下两边侧脸都有五个指印了。
陈驰笑着用舌尖顶了下腮,凑上去说:“消气没?还想往哪打?”
楚斯年窝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陈驰拍着他背,搂着人肩,低头挨着窝肩上的人,低声哄:“再来几下,嗯?消气没?踹我也行,拿刀砍我也行,就是别哭,也别委屈。”
“我太凶是不是?我舍不得你哭宝宝,我现在联系人拆监控好不好?只留客厅的。”
楚斯年抬眼看他侧脸的指印,心想自己打轻了,“全部拆掉。”
陈驰用下巴蹭他脸颊,“别说傻话,让我看着你不好吗?”
楚斯年咬牙,“不好!”
陈驰动作停住,掩下眼神里的阴戾,语气森森,“听话,我不想捆着你让你天天流眼泪,这是最好的折中方案,年年,不要逼我。”
到底是谁逼谁?
楚斯年阖起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边发,他狠狠地说:“我真的恨死你了。”
陈驰轻轻抚摸他鬓边,怜惜地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对不起。”
两人没商议出结果大吵了一架,以楚斯年妥协结尾。他的妥协并没有换来两人之间的和谐,反而回到了之前针锋相对的局面,情况不同的是,一方明面上处处退让,一方毫不掩饰地咄咄逼人。
陈驰要飞去温哥华,脸上的指印一点没消,易帆看到吓了一跳临时喊了化妆师遮掩。
私人飞机上,楚斯年脸色不好地坐在一边,化妆师正给不远处的陈驰小心翼翼地上妆,体会着压抑而窒息的气氛。
楚斯年书看到一半,不爽地甩在桌板上。
陈驰刚上完妆,听到响声说:“白天工作,晚上可以再打我。”
楚斯年冷笑,“我有这个胆吗?陈总现在水涨船高我怎么敢惹您呢?万一你哪天不高兴了,把我扔海里也不是没可能。”
易帆和身边助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听。
陈驰皱眉,“别乱说年年。”
楚斯年冷嗤一声,“你以什么身份叫这个称呼?谁允许了吗?”
“你不高兴,我先不叫了。”
楚斯年气得头脑发懵,鼻间涌上酸意。
造孽,真的是造孽。
温哥华温度接近零度,气温很低。
楚斯年来时没带厚衣服,身上穿着陈驰的厚衣。
他一下飞机,脸比零度要冷,直直往前走去摆明不想跟后面人有丝毫交涉。
陈驰走得很快,三两步赶上他手里拿着围巾要给他戴,谁知楚斯年“啪”得一声拍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
陈驰只得跟在身后没有再触霉头。
易帆和助理跟得吃力,浑身裹得都很厚。
几人直接被接去合作公司总部的会议中心。
楚斯年没有机会走,站在一边当陈驰他们的背景板,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沉默不语地看他们交流。
对方公司职员讲着项目,陈驰怕楚斯年无聊,抽空吩咐人带他去楼下逛。
楚斯年没有心思闲逛,冷冷拒绝陈驰。
合作公司老总是个上了点年纪的白人,在员工讲完项目后便和陈驰侃侃而谈。
陈驰态度如往常冷淡,他也没扯皮的心,直接和白人说了条件。
白人有点讶异,紧接着将目光投往楚斯年身上,不过寥寥一眼,他笑着调侃:“chi,我第一次见你这么爽快,是因为你的伴侣心情不好吗?”
闻言,楚斯年挑起眼皮看他,缓缓出声:“不是伴侣。”
陈驰脸色没变,将话题拉回工作,很快谈判完毕。
双方皆爽利地签下合同,楚斯年趁这期间转身离开了会议中心。
陈驰没心思和白人再客套,也急忙忙跟上去,留下的易帆和几个本司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替老板客套去了。
温哥华在下雪,楚斯年出来时被淋了满身,街上熙熙攘攘的异国人群纷纷涌动,他站在街上,看着不远处的酒馆,忽然想喝一杯。
这么想着,他也去施行了。
楚斯年移步走去,还未踏几步就被人扯住手臂。
他几乎立马意识到是谁,胸腔溢出怒火。
陈驰努力放缓声音,“别乱跑,不安全。”
楚斯年又一次甩开他的手朝前走,陈驰再次拽住他,力气很大,楚斯年意识到自己这下甩不开。
他转头,冷冷笑着:“不安全?我全身上下到底哪里没有你的定位?”
陈驰说:“我只装在手机上。”
“那我是不是还要夸你手下留情?”
楚斯年不想搭理他。
陈驰皱着眉,走近一步凑到他跟前,垂头凝视着他,“还要气多久,除了客厅的监控其它都拆了。”
楚斯年看向他,“所以呢?所以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手机装定位给我客厅装监控,我得谢谢你时时刻刻监视我吗!”
他气得太狠,胸口起伏着怒气轻咳了几声。
陈驰伸手搂住他,“对不起,别生气。”
楚斯年几乎都要妥协了。
闹来闹去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来来回回不都揪着监视的事吵,吵得再大再重也不会有结果。
更让楚斯年心寒的,不是严防死守的监视,而是陈驰的不信任。
楚斯年眼眶一热,抿着唇挣开他往回走。
陈驰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同样不言语。
温哥华的项目处理完毕后已经天黑了,今天就跑两个国家,行程不忙。陈驰便让出差的员工去吃顿好餐,饭钱公司出,易帆他们几位就乐颠颠地去开饭了。
入夜后,温哥华更冷了。
酒店里,楚斯年站在落地窗前穿着毛衣,高高支起的领子抵在鼻尖,温润的灯光勾勒出冷清的侧脸。
他举起高脚杯喝了口,房门便被敲响。
楚斯年垂眼不太想理,静了两秒还是把门打开。
是一位棕发金眼的女侍应生,吃力地抱着九十九朵黄玫瑰:“先生,有人托我送您花,请您收下!”
楚斯年接过道声谢,随后便关上门。
他将花放地上,敛眉看着夹在花中的一封信,站了几秒才拿起。
是用熟悉的牛皮纸包裹的,上面写着:年年亲启。
楚斯年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拆开才发现大概有三个手掌那么大,信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面,字迹清晰不带丝毫连笔。
忙一天还要开会,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楚斯年一字一字看得很仔细,发现他写得最多的一句是:对不起,年年。
从最开始的承认错误,到毫无狡辩地认下他卑劣的私心,再到后面的愧疚抱歉,就是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
楚斯年气一天都快气不起来了。
印象深刻的是最后一段:
对不起年年,我对不起你太多,如今想想竟找不到源头。年年,你怪我吗?被我误会你要害我时,怪我吗?被我冷嘲热讽辱骂时,怪我吗?被我打倒在地时,怪我吗?被我害得跑去瑞士治病时,怪我吗?
直到今天,我依旧害你哭得眼睛湿红,我欠你太多,数不清,可我没法放手,年年。我想你是爱我的,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渡过那么些年,我想你也舍不得,我们之间根本割舍不掉对吗?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离开你那几年,我好想你,我离不开你,我无法离开你哪怕一天。我知道我有私心,我知道你怪我我不信任你,我知道我装那么多监控多是因为我的私心,我知道现在你是安全的,可是我依然很害怕,害怕你离开我的视野会发生意外。年年,我知道我有病,我知道我病的不清,可是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去看病,年年,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