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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谢谢你,妈妈。 ...

  •   今晚月色明亮,映得漆黑云层都漫上浅淡明色。

      主卧的窗未合,陈驰搂着楚斯年入眠,两人额抵额,双腿纠缠一处,柔软的被子盖住他们缠合的臀腿。

      楚斯年有一搭没一搭捏陈驰的鼻尖,感受着温热的呼吸一停一呼,陈驰也乐得惯他,腰后的手轻揉着,

      楚斯年玩了会,忽然坐起身,漂亮的脸庞在月色下映出朦胧美色,他弯眼笑笑:“我有礼物给你。”

      陈驰坐起身,靠在床头偏头看他:“什么礼物?”

      楚斯年撑着疼痛的腰腿,去客厅把自己今天穿出去的大衣拿起,在楼下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个皮夹,把里面的卡抽出来。

      他回到卧室坐床边,笑得很甜,带些不起眼的羞意把卡递给他:“三张卡,密码是你生日,卡里一共是五千两百多万,你的彩礼给你了…你,要不要嫁我。”

      他说着似乎记起什么,退到床后单膝跪地,献宝似的身上红紫交错也不忘献上那三张卡,承诺道:“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再对你发脾气。”

      陈驰愣了很久,脚步沉沉下床将楚斯年抱怀里,双膝抵地有一种几近落泪的冲动,他眼热红一片,轻声笑:“膝盖不疼吗?还跪地上。”

      楚斯年的腿压着陈驰大腿,认真地追问:“你还没说嫁不嫁我。”

      陈驰把他抱起放床上,紧紧拥着他,腾出手抽出他手里的卡,亲亲他眼角,“怎么会不答应,彩礼我收了,你也得收我嫁妆。”

      楚斯年没有把收嫁妆一事放心上,他抛却生活科研所需资金,他将仅剩的钱全给陈驰,转眼变成了穷光蛋。

      他名下还有两座未折现的房子,一座是当年修养的木屋,一座是现今的公寓。

      他不到紧急时刻,他不会卖掉这两座房子。

      楚斯年穷光蛋的日子没维持一天,第二天上午他照常起床,洗漱完打开卧室门时,面前放着超大束紫罗兰,面积之大横向占据了房门。

      楚斯年有些不解,半蹲下来摸了摸花瓣,旁边就走来一人。

      陈驰半跪他身侧,“年年,站起来。”

      楚斯年下意识听话,站起身后视线陡然宽广。

      往日忍痛割爱卖出的家居回到了公寓,按原本模样摆设。客厅里到处装点着花,有紫玫瑰、紫郁金香、洋桔梗、栀子花、白山茶,填满了整个空间。

      窗帘温光微微闪动,铺洒在纯白栀子花瓣映得厅中都浮出纯稚而朦胧的皓白。

      陈驰单膝跪地,身上着矜贵精致无比的西装,头发抓得严谨,那双冷峻英挺的面孔,显出几分无与伦比的真挚。

      他指尖有些颤地把手中小小的盒子打开,目光极其无畏而坚定地看向楚斯年,嗓音又低又沉:“楚斯年,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盒子打开的瞬间,亮光闪过楚斯年微弯的眼,一枚戒面镶满蓝钻的戒指完完整整呈出,低调奢华,极优雅。

      楚斯年笑颜如栀子般绽开,春水仿佛涌出眼眶滴落在戒面滑出水痕,背光处的英文字母Nian浸入水面。

      他抬手伸去说:“我愿意。”

      陈驰腿一抖双膝着地,扯平唇将戒指套上楚斯年左手无名指。

      随后他虔诚地低下头,唇印轻轻烙在楚斯年无名指,他将头垂伏在他手背,嗓音艰涩:“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我爱你,年年。”

      —

      东安市区禁燃烟花,过年那天市里的热闹总差些味道。

      陈驰驱车带楚斯年去郊区,沿路人烟稀少,雪覆道路两旁,显出几分萧条。

      正值冬季最冷的时候,楚斯年难得套上棉袄,手上裹着兔子样式的毛茸茸手套,对比驾驶位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青筋起伏的手有些残酷。

      一路开了两个小时车才停下。

      郊区这片地零零碎碎排了几座房子,房子面前皆落着烟花爆竹碎片,不时传来几声叮当似的孩子玩笑,从寂然中又蹦出几分年味。

      楚斯年一下车,陈驰就走到他跟前给他系围巾,系完就牵着他往前走。

      “你怎么不戴手套?”

      “不冷。”

      “那我也不冷。”

      陈驰伸展食指拨开毛茸茸的遮挡探入手套内,皮下温度微凉,甚至比他这个寒风吹了个透骨的温度还低。

      他侧眼望向楚斯年:“这是不冷?”

      楚斯年被抓包,耸耸肩不甚在意:“是不冷,我体温低而已,我都快被你裹成粽子了。”

      陈驰脚步走快了些,臂膊揽在他腰后,感觉布料撑大了一圈的腰语气中带几分笑意,“很可爱。”

      楚斯年被他带着走快许多,几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座独立木屋,而屋后大概十公里左右是一片木林。冬让木林变得冷寂萧条,木枝败覆满霜雪。

      楚斯年心里漫上怀念的意味,上前摸摸门口扶栏,很干净,除了有些冷冰冰的。

      他抚着木栏踏上台阶进了屋,屋里摆设与当年一样,暖光中浮散着淡淡尘埃,如斑点光圈般缀在空气中。

      陈驰说:“叫人来打扫过,但太久没住人,尘埃扫不去。”

      楚斯年笑笑说:“本来这也不适合居住,权当留个念想。”

      陈驰关上门,牵着楚斯年去厅里的榻榻米坐下。

      楚斯年解开捆束他的围巾手套,揉揉鼻子说:“没想到这片过年会有人。”

      陈驰将他丢下的手套塞口袋里,围巾叠起收好,“市中心不让放烟花,这里没那么多限制。”

      “但毕竟靠近坟墓呀,还挺百无禁忌的。”

      陈驰捏捏他脸颊聚起的一团软肉,“去不去见见妈妈。”

      楚斯年睁大眼睛笑着说:“你叫妈妈?”

      陈驰没忍住亲了下他唇角,“怎么,戒指都戴上了想赖账?”

      楚斯年耸耸肩,表示并没有那个意思。

      先前叫来的人只是简单打扫了屋子,陈驰原本不愿让别人进这,但他陪着楚斯年没法分身。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简陋,陈驰早有预料,来前在车里装了许多东西。

      他走去屋外将东西拿到屋中。

      楚斯年想上去帮忙,陈驰就挑出带来的花束中的朵递给他,让楚斯年好好照顾这朵花。

      楚斯年被糊弄得想笑,也没坚持下去就歇在厅里看陈驰忙碌。

      等搬来的两箱子东西抖摆设好,屋子里简直大变模样。厅里挂着零零碎碎的红色吉祥物,厨房放好了新买来的餐具,房间里被子换了一遍,墙壁上挂着带来的红玫瑰。

      甚至是木屋外也要充满仪式感的栽上栀子花。

      陈驰弄完这一切便去浴室洗澡换衣,等自己打理干净了就去厅里把楚斯年抱怀里。

      楚斯年被抱惯了,窝个舒服的角度头垂他胸口,陈驰掌下覆盖着他腰身,在无意中丈量着,“长了点肉。”

      楚斯年回着孔博信息,闻言说:“整天被你追着催着吃饭,能不胖吗?我又不爱运动。”

      陈驰低头亲亲他额头,“回的什么信息?”

      楚斯年举起手机给他看。

      孔博问他要不要去他家讨个红包热闹热闹,两人很久没见了。

      楚斯年回他不去。

      陈驰圈着他腰,嗓音低低的,“怎么不去?往年你不是最爱串门?”

      楚斯年戳他胳膊,“那是以前我一个人太孤单,现在有你了。而且我现在这身份去了也不太合适,倒是喻时在德国可以去一趟。”

      陈驰皱眉,明白他的意思,“你什么身份?他们敢置喙一句?”

      楚斯年知道陈驰为了斩断那些烂帐忙了好一阵,大刀阔斧地动用权力将圈子里对他的流言蜚语狠厉地整治过一遍。一次警告不成,陈驰便亲自下场,逼得多位企业家破产入牢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搞得北京那带一时人仰马翻。

      东安这边情况倒好些,闻得北京的消息后更是无人再敢嚼舌根,私下回家才敢八卦几句。

      与楚斯年相熟的宁家孔家,知晓事件中心竟是那位小辈楚斯年后,念着多年交情也没少暗地施压,心中震惊着让宁子澄孔博联络联络楚斯年,多帮衬着。

      这些楚斯年是不知道的,但陈驰知晓得一清二楚。他们的帮衬让楚斯年领了情,也就是让陈驰领了情。

      这位手腕狠绝高明的思炼掌权人,在有所交涉的生意没少照拂,这也是楚斯年不知道的。

      他对生活全然被陈驰紧密而严实的包裹着,他想飞哪飞哪,他永远安全无虞,他身后永远站着位抵御一切艰难苦辛脏水石块的阎王,这已经成为圈子里的共识。

      楚斯年摸摸眉尾说:“我也想去的,但我怕他们不欢迎我。”

      “不会。”陈驰眼睛线条直而锐,看人时天生带几分锐利,再加上他现今浸染的一身上位者气场,去掉几分凶戾,多添了几分无意中流露出的压迫与威严。

      他鲜少有敛眉看人的时候,面对楚斯年,他总会不自觉刨出攻击性,平然地看他,“东安最初传过几句流言,他们下手施压过。”

      楚斯年眼睛亮了亮,“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不介意这些。”

      陈驰没忍住,亲了亲他眼睛,“宝宝,没人会接触过你还不喜欢你。”

      楚斯年心中是很欢喜的,毕竟薄情寡义的人见多了,他真以为身边没几个真心的人。宁子澄家里出手他是能预料的,他迟早要去拜访一遍。

      可孔博家里他确实想不到能下场,他以为,利益于情感来说总归更甚一筹。原来也没这么坏。

      楚斯年想到这,又抬头看陈驰。

      仰视的角度他只能见到对方凌厉的下颚,英挺的鼻尖,以及认真看向自己时,装载柔情的眼。

      他仰头亲了口他下巴,“你既然知道这些你肯定也收拾过那些人,你是不是还帮我还过人情了。”

      陈驰嗯了声,并不意外,楚斯年一直很聪明。

      楚斯年见他真的是做了再多也什么都不说,心里有些气,又凑上去亲亲他唇角,“这么硬的嘴亲来也是软的。”

      陈驰额角青筋抽跳几下,重而深地朝楚斯年低头吻下来。这吻既缠绵又深刻,交缠的水声响彻木屋,仿佛揉杂着爱意渡去对方身体。

      前十几年人生由楚斯年馈赠的恩情得以让陈驰平安长大,而今往后的人生,将由陈驰掌控楚斯年的人生,安稳地、妥帖地让他化作天南海北任高飞的鹰,自由自在遨游天际。

      楚斯年微微喘息笑着推开他,“可以了,一会见不了你丈母娘。”

      墓园离木屋也就两三公里,外头簌簌下着雪。

      风从林子打来,陈驰挡住了倾泻而来的风,楚斯年套着围巾,走在他旁边,雪花落在他眉眼,覆上薄薄一层霜雪,显得几分静谧。

      陈驰一边牵着他,一边用指腹碾走雪花,“应该开车来。”

      楚斯年晃晃头,带着些许鼻音,“坐车坐太久了,想走走。”

      他手里抱着的新鲜花捧都白苍苍一片了,楚斯年隔着手套拨花瓣说:“过两天就得去孔家宁家走一趟,你以什么身份和我去啊?”

      拜访长辈在他心中是很郑重的事,要是那些老古董知道他有个男朋友会不会吓死。

      “未婚夫。”

      “楚斯年看向他,有些不敢置信,“未婚夫?”

      陈驰向他展示手上的戒指,“嗯,我们差一场婚礼,差一本结婚证。”

      楚斯年无奈笑笑,“我是说去见长辈要怎么说,以朋友的名义似乎不太方便。”

      “不用忧心这个,他们知道。”陈驰语气轻描淡写。

      楚斯年不太想信,但陈驰说过的话哪样不是真的,“他们怎么知道的?”

      “还人情的时候,他们该懂得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楚斯年对大面积公开关系这事,还是有点羞臊的,他不由得扶额,“看来就差我妈不知道了。”

      两人没多久就到墓园了。

      过年期间这里荒无人烟,萧索而岑寂。

      楚斯年熟门熟路地抱着花走到墓碑前,放下花捧刚下跪下,陈驰比他跟快一步扯下他的围巾,垫在硬质的雪层上,“跪吧。”

      他不等楚斯年回话,自己干脆利落地半跪下,等着楚斯年开口。

      楚斯年莫名有些慌乱,轻咳一声对墓碑说:“妈妈,他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说着脱下手套,白腻修长的指节上戴着钻戒,指尖泛红,“我们也…订婚了。”

      楚斯年脑子有些乱,许多话揉杂在嗓子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陈驰敛下漆黑的眼珠,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暖着,跪正身:“伯母你好,我叫陈驰,是斯年的未婚夫,我们即将在今年年初领证结婚,希望您能祝福。”

      “如您所见,我是男人,希望您不要怪斯年与我结为伴侣,往后的日子我必将他看得比我命要珍重百倍。若我但凡有一分食言,我愿永生永世不得好…。”

      楚斯年赶忙扯住他起誓的手,小声责怪,“你干嘛啊,怎么还发誓了,别这样。”

      陈驰看向他的眼睛此时无比深邃冷静,他安抚了下楚斯年,继续对钟霖说:“我若有一分一毫食言,我愿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陈驰俯下身,额头几乎触到碑底。

      随后,他再次跪正身,“如您怜惜斯年这一路走来的不易,望您庇佑他一生安康顺遂。当然,所有的祝愿我也会替他实现。”

      “谢谢您,将斯年带到我面前。”

      楚斯年鼻子有些酸,被圈着的手蜷了蜷,笑着说:“妈妈,我不再留在过去了,你也走吧。”

      风静静飘,太阳如那日一般温暖,光晕透亮地照在楚斯年头顶上方,仿若神明赐福般滑过脸庞。

      跪在墓前的青年仿佛感知到什么,墨海般的眼睛露出些许茫然,而后一粒雪花落在他眼睫,化作水滴如泪流下脸颊。

      楚斯年指尖碰了下,是湿的。

      他愣了愣,视线有些抖,在心里轻声问:妈妈,是你吗?

      无人回应。风悠然抚过他柔软的发丝,掀起几根细丝撩向眉眼。

      楚斯年不再怀疑,脸上露出极为天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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