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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别样的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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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绣工精致的荷包,手里的茶盏差点摔了出去。
稳住心神后,她强壮镇定道:“好……到是个主意,不如先给我,我来盘问。”
话音落地,茶盏碎裂的清脆声响起,崔夫人恍惚地看了眼手里的完好的茶盏。她都没摔,这是谁赶在她前面摔了?
她抬头,只见陆娄雪愤然而起,对着沈明雪怒斥道:“好呀,沈明雪你竟敢偷我荷包,栽赃我!”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程明月也立刻出声:“大姐,你怎么能偷明月姐姐的荷包呢?”
沈明雪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再次觉得程明月不应该姓程应该姓陆,且不说她们两人之间的龃龉。要是她这偷窃的名声坐实了,传出去了对她这个同样程家的姑娘有什么好处呢?
崔夫人张了张嘴,本想出言阻拦,可是转念一想,要是陆娄雪和程明月能胡搅蛮缠将此事翻过也行,便闭上了嘴。
沈明雪见崔夫人低头喝茶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存心看戏不打算出手了,不过她也没指望宋霁出手。
再说了,那厮现在正单手衬这下巴看戏呢。
这种人她自己就能收拾了。
“□□姑娘,你说你丢了荷包,那你是何时丢的了?”沈明雪问道。
陆娄雪眼珠子转了转,道:“就在你投壶那时,你前脚走我后脚荷包就不见了。”
“嗯。”沈明雪低垂这头,做出深思的模样,而后抬起头,眨了眨眼,道:“这便奇了,我投壶时所有人都离我半臂的距离,所以我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隔空取物的呢?”
陆娄雪正想说什么,不想沈明雪双手拍掌,继续说道:“对,□□姑娘必然说这荷包是在我投壶前就被我拿的。”她顿了顿,语气轻快道:“可是□□姑娘从一开始便说我在羞辱你,是以你离我都是远远的呢。”
沈明雪的提问让陆娄雪语塞,她刚刚只是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一个说辞,哪里来得及想这说辞到底能不能立得立得住脚。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着嘴,眼里都要瞪出火来,可是再说不出一句话。
见此,程明月倒是跳了出来,十分热心替陆娄雪补上话:“一个荷包而已,怎么就断定是陆姐姐推你下水的。今日我们也去过那湖边,保不齐就是那时候丢的呢。”
闻言,沈明雪嘴边的笑意荡漾得更加灿烂了:“你说的对,一个荷包而已只是□□姑娘有嫌疑罢了如今加上你的口供可以证明她去过,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了,嗯,嫌疑更大了。”
崔夫人拿着茶盏的手再次抖了下,细长的眉毛一蹙,心道:真是个蠢货,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女儿拖下水了。
眼见局势对陆娄雪十分不利,她清了清嗓子,赶忙开口道:“程二姑娘有句话,说的不错一个荷包算不得什么。这湖就在宴席旁边,不知去过多少人,单凭一个荷包算不得什么。”
说完,她放下茶盏,斜眼瞪了一眼陆娄雪。
见无人说话反驳,她满意地笑了笑,满意道:“不过说来这事也是我陆家的疏忽,既如此,便把今日负责宴席……”
“慢着!”话未说完,沈明雪便高声打断。
崔夫人眼皮一跳,涂着蔻丹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惶惶开口道:“程大姑娘,你父亲常说你是个懂事的。我知道你舍不得下人受罚,可若是不给她们些教训保不齐下次又犯。”
三言两语间,崔夫人就陆娄雪从里面摘出,也尽数推给了这些侍女们。
沈明雪听出了崔夫人话中的意思,明白这是想她们各退一步。她装作不知,而崔夫人也会随便打上几个人既算给她的交代也算是给陆娄雪的警告。
可是那些无辜被打的人呢?
沈明雪眼神环视一圈,从崔夫人发完话后这些侍女都额头贴地身子匍匐在地。她们虽一言不发,可微微颤抖的身子早已不言而喻。
她收回眼神,从圈椅上起身,站定道:“崔夫人既然说只是一个荷包算不得什么,那□□姑娘也不一定是凶手不是。如此算草草了事,不反而说明是陆家做贼心虚?为了□□姑娘和陆家的清誉还请崔夫人再查查。“
沈家可没糟践下人的家规,她也不是那种不把人当人的。再说了,她又不是面团做的,由着人来回搓。
无论谁欺负她,她都是要讨回来的!
一直在旁看戏的宋霁听见耳边那道悦耳却又稚嫩的声音,歪着的头突然转了过来,眼里还带了些探究。
她方才与人说话时无论别人如何说,她语气都始终带着笑可从崔夫人说要拿侍女来平息此事后他便发现她语气里竟然带了些愠气。
他一时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她陡然转了语气,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这群害怕地瑟瑟发抖的侍女身上。
所以她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崔夫人没把侍女当人看,是随意可以拿出来挡灾避祸的物件又亦或是她觉得这不是一种公道而是一种委屈?
知道沈明雪生气的真正原因后,宋霁收回目光再看沈明雪却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华丽的服饰下是一张清雅极致甚至还有几分虚弱的脸色可配上她悲悯的眼神,此刻倒像是苍山白雪间俯瞰众生的神女。
想到这,他却笑了起来,她虽有意为自己和那些侍女讨一个公道,可奈何这是陆家。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陆家可不是什么名不见传的“地头蛇”。
沈明雪站在那,耳边只听见一声极轻的笑声。她循声看去,发现是宋霁正盯着自己笑。
沈明雪更气了。
她要是没记错,上一刻,这人还拿着荷包“说服”她求合作。结果,她刚刚在这里说了这么久,这人就真的只像神像旁边立着的童子一样,只看戏不说话。
真是一点合作精神都没有!
想了想,她微微偏过头,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垂在两侧的手特意的拂过自己腰间的荷包。明晃晃的暗示起宋霁,莫要忘记他们的合作。
他瞧着沈明雪,平静无波的眼神里难得泛起了一丝微小的涟漪,勾起嘴唇,无声一笑。
他刚刚真是看走眼了,面前的女子怎么会和圣神的神女有关系呢。这样灵动却又狡猾的双眼,明明是狐狸才对。
不过,沈明雪这一瞪,确实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她是队友这件事。
过了半晌,他淡淡开口道:“舅母,此事不仅事关陆家和表妹的清誉还牵着这定远侯府和沈家,若是真的不给出一个交代,保不齐舅舅和侯府会疏远,沈家也会有微词。”
听到这,沈明雪脸色稍霁了些。
这人看着不声不响的,说出话来倒是一语中的。原本一件意外落水的事,就这么被宋霁提到了一个高度。崔夫人是想赖都懒不掉了。
她眼神不悦地扫了一下宋霁,心中暗骂了一句白眼狼,沉声道:“既如此,那便查吧。”
然后她便让人把今日负责宴席的侍女以及陆家姐妹的身边的侍女奴仆带去了问话。
沈明雪可不觉得护短的崔夫人能问出什么,左不过是再拉一个替罪羊来,唯一的区别是这个替罪羊更有说服力。
再瞧崔夫人心定神闲这样,她的想法八九不离十了。
想了想,她再次开口,决定再诈一诈她。崔夫人有成算,架不住她年幼的女儿脸上藏不住事,一脸的“我是凶手”的样子。
于是,她看向陆娄雪,问道:“□□姑娘,那荷包……”
脸色不愉的陆娄雪一听那枚不知道何时落下又出现在湖边的荷包,如惊弓之鸟,跳脚道:“你怎么还问,这一个荷包能证明什么,你自己不也说和我无关吗!”
沈明雪笑的一脸和善,柔声道:“□□姑娘,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多问下细节,好抓出真正的凶手证明你的清白。”
陆娄雪被这“真心实意”的话,弄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抓什么抓,真凶不就是她!要证明什么清白!
她连着呼出好几口凉气才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快语回道:“你问吧。”
接下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回了起来。
“□□姑娘,这荷包你真的不记得何时丢的吗??
“不记得了。要是记得我早说了。”
“□□姑娘,你大概什么时辰去的湖边?”
“不记得了。”
“□□姑娘,你最近是否与人结仇?若是有的话,那保不齐便是那个人。”
屋内,袅袅的安息香在屋内缭绕。
可是陆娄雪只觉得肺腑都被快被沈明雪的话气的要炸了。
结仇?
被问的满腔火气的陆娄雪,美眸都要瞪出火来。她最近可不就与她结仇了!
沈明雪见陆娄雪的神色肉眼可见的耐烦了,趁热打铁,继续问道:“没有头绪也没事,不如我帮□□姑娘疏离一下。”
“□□姑娘……”
陆娄雪听着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姑娘,生平头一次恨自己姓陆且排行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