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草》风过无林

16、第 16 章

　　我和田一回到家，一家人正在厨房吃晚饭，我说我们俩在田一家里吃过了，就拉着田一去堂屋看电视。
　　晚上9点，两集电视剧放完，我和田一被李忠平叫去睡觉。
　　张女士把热水倒进盆里，叫我们俩洗脸洗脚，我让李忠平给田一找了一块新的帕子，以后他来我家，这块帕子就给他用。
　　我们俩各拿各的帕子洗脸，还要比赛，比谁洗脸快，这样就导致两个人都图速度，脸都没洗干净。
　　我和田一一前一后把帕子丢进盆里，溅了一地的水。田一伸手要去拧帕子，结果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伸手捏着他的脸，左右看看。
　　待会儿睡觉，我得先检查一下田一的脸有没有洗干净，而且我觉得自己的脸也没有洗干净，有点膈应。
　　田一把手缩回来，“李左，我洗好了。”
　　我伸手把帕子拿起来拧干，给田一洗脸，“我们这回不比赛了，把脸洗干净我们去睡觉。”
　　田一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我给他洗脸。
　　给田一洗完，又把自己的脸洗了一遍，我才觉得终于干净了。
　　然后洗脚，我们俩又和对方玩，一直到水都冷了才把脚擦干，水又洒的一地都是。
　　田一和我洗了手就往房间里冲，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张女士给我铺了很厚的毯子，很暖和。
　　我的蚊帐没有收，一年四季都挂着。
　　田一看着蚊帐顶，我看着田一，想着今天晚上看的电视，还有些意犹未尽。
　　电视刚好演到妈妈跟小孩讲故事。
　　那时候播的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个剧情就是晚上妈妈把孩子搂在怀里，讲故事哄睡。
　　田一两只眼睛亮闪闪的，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李左，你给我讲故事吧，我想听睡前故事。”
　　我哪会讲什么睡前故事？
　　以前张女士和李忠平给我讲的时候我还小，对那些故事情节一点印象也没有，等再大一点了，他们俩就不讲了。
　　我只说，“可是田一，我都不会。”
　　旁边的人沉默了。
　　当时我挺笨的，从小到大也看过挺多童话书故事书，随便挑一个出来讲不是就可以了吗？
　　我傻不拉几的问田一，“田一，你妈妈不给你讲故事吗？”
　　田一说，“我妈妈从来都不讲，她也说她不会。”
　　我估计田文龙也不会讲，五大三粗的一个人，哪里会讲故事？
　　田一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李左晚安，我要睡觉了。”
　　我想跟他说晚安，但是那两个字死活说不出口。
　　我也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去拉田一，“田一，我给你讲故事吧。”
　　田一一听，很开心，我们两躺在床上去看蚊帐顶。
　　我想起不知道哪个学期学的那首诗，我就给田一讲，“我要讲故事了，田一听好！”
　　他很乖的“嗯”了一声。
　　我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田一听我半天没有动静，他问我，“李左，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诗已经背完了，就没有然后了。
　　田一有些失望，“你这个根本就不是故事。”
　　我也知道这不是故事，不好跟田一讲，但是还要嘴硬，“我故事讲完了，田一，睡觉！”
　　田一抬起腿砸了一下床，动静很大的翻身背对着我。
　　我以为田一生气了，试探性的问他，“田一，晚安。”
　　结果田一回我了，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很小声。
　　“晚安，李左。”
　　我想着还有事没做，一直睁着眼睛不敢睡觉，等到确定田一睡着了，才下床穿衣服。
　　我都跟田一说过了，我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的职责就是给礼物和实现愿望。
　　我轻轻地打开我的衣柜，找到一只洗干净的袜子。
　　但是想到我要给田一很多东西，这个袜子装的了多少？
　　我把袜子一丢，跑去堂屋找了个我奶奶上街买东西的袋子。
　　看着小小的一团，撑开以后可以装很多东西。
　　张女士和李忠平，爷爷奶奶都没睡，看见我在找东西，问我，“李左，你在找什么？”
　　我把食指竖在嘴边，“嘘，田一睡着了。”
　　我走到四个人身边，“我跟田一说我是圣诞老人，要给他装礼物。”
　　我把那个袋子打开，放在四个人面前，“你们有东西吗？有的话放进这个袋子里，也是给田一的圣诞礼物。”
　　四个大人一点也不扫兴，李忠平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放进袋子里，“这是我的。”
　　张女士拿起一个橘子，“这是我的。”
　　奶奶摸了摸兜里，什么都没有，她抓了一把花生放进袋子里，“这是我的。”
　　爷爷从兜里拿出一个啤酒盖。啤酒盖上印的有一元钱，可以去小卖部兑钱的。
　　大家一看，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爷爷又偷喝酒了！
　　奶奶数落他，“叫你别喝酒别喝酒，又偷偷喝！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爷爷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就这一回，以后都不喝了。”
　　四个大人的有了，然后是我的。
　　前两天上街，我让张女士给我买了两个玩具，还有一个没有拆，刚好可以给田一。
　　还有一大堆零食，一股脑的塞进袋子里。
　　最后把袋子放在田一那边，用纸写着“给田一”，这样他一早起来就会发现这个惊喜。
　　这个惊喜不仅是给田一的圣诞礼物，还有对他考一百分的奖励。
　　“给”字还是用拼音写的，我是不会承认我不会写这个字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见很经典的儿歌，一睁眼，是田一在鼓捣那个玩具。
　　我坐起来望着他。
　　田一太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我醒了。
　　他鼓捣了好半天，那个玩具还是在响，我从他身后伸手过去，按了一个键，就不唱了。
　　田一看着我笑，“吵醒你了？”
　　“田一，里面还有很多东西，快点看。”
　　田一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床上，我看着他的脸，他的微表情很丰富，每一个都在说他很高兴。
　　我自豪的跟田一说，“我就说我是圣诞老人，这回你信了吧？”
　　田一笑着看着我，眼睛弯成一个月牙，“谢谢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