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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双重人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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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戈眼神犀利,动作利落,没人看到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痛感后知后觉的传到红发男的手背上,他火气顿时冒出来,“你谁啊?”
陈戈冷哼了一声,勾起的薄唇泛着瘆人的冷光,他把帽子拽了下来,扭了扭脖子,“来一局?”他个子本来就高,把帽子拽下来的时候金毛竖在头上,显得人更高了,不仅高,还狂妄。
“呦,英雄救美啊?”红发男擦了擦球杆,他经常打球,自负要从胸腔里爆发出来,“来。”
“就这么来多没意思啊。”有人起哄道。
红发男觉得说的有道理,加上过分的自信,开始玩起了赌博,“赌点东西怎么样?”
陈戈:“什么?”
红发男上下打量着陈戈,陈戈穿的没什么不同的,只是脖子上经常挂着一条黑色的项链,红发男觉得挺好看的,说:“你要是输了脖子上的挂件给我。”
陈戈眨了眨眼,想都没想,“好。”他单手持杆,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下颚线在昏暗的灯球下绷成一条冷硬的线,“开始吧。”
众人疑惑,他怎么什么都不问,至少扫一下红发男,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捞走。
红毛男看他急着要开球,以为他紧张,讥笑的提醒他:“你忘了问我了,”说完自动把口袋里的钱包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作为赌注,有点势在必得的意思。
陈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来吧。”
语气越是轻,越让人生气。尤其那副狂妄自大的眼神,精准的踩中了红毛的怒点。
“草!!!”红毛男被惹怒,食指对着陈戈,“老子今天要定你的项链了!”
陈戈笑了笑,绅士的让红毛男先开局,红毛男也没谦虚,俯身开球,他技术不错,球一颗接一颗的落袋。
他算是这十几个人之中打的不错的,狐朋狗友一齐欢呼叫好,红毛男很是兴奋,擦着球杆继续。
谢芷盯着陈戈脖子上的黑色项链,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喉咙。
她悄悄往陈戈边上挪了挪,想对他说些什么,没想到刚挪一步现场一片哀嚎。
红毛男刚失误一杆,脸色铁青着让到一边,轮到陈戈上场。
台球厅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所有人都聚在2号台看热闹。
陈戈没说话,甚至没看红毛男一眼。他拿起巧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沙沙的摩擦声像猫爪挠在每个人的皮肤上,痒且难耐。
众人看他不慌不忙,也不出杆,急的要死。他却随手将巧粉扔到一边,那一声轻响,让围观的人心头一跳。
陈戈俯身,左手修长的指节搭在绒布上,右手稳稳定住球杆。他眼神落在母球上,专注得令人窒息。
前臂摆动,出杆。
“嗒”——一声清脆短促的碰撞。红球应声落袋,母球却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停在碰到黑球的绝佳位置。
他没有丝毫停顿,移动,俯身,击球。
“嗒”、“咕噜”,又是一颗。
节奏平稳得可怕,彩球一颗颗消失,周围不再喧哗,而是一片死寂。台面变得越来越空旷,红毛男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谢芷看的眼睛发直,她刚才还想告诉陈戈用什么线路击球,现在想来还得感谢这个红毛男,不然她又要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抱歉。
最后一颗黑球停在底袋口。
众人目光再次聚焦。
就这一球了。
他重新俯身,甚至没有刻意瞄准。
“砰!”
黑球利落入袋,母球在空无一物的台面上独自旋转。
“......”
陈戈直起身,终于抬眼,目光第一次落在红毛男脸上。
没有胜利的得意,也没有轻蔑,只有平静。
平静,比任何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陈戈将球杆随手放在桌边,声音没什么起伏:“承让。”
现场一片死寂,“..............”
谢芷看着入迷,陈戈每一球选择的线路都和她预判的不一样,她高兴的拍着手,大叫道:“好球!”
清脆的声音穿越重重迷障,唤醒被定了身一样的看客们,他们第一次见到一杆清台,都忘了该怎么说话了。
红毛男输了没面子,泄愤一般的把钱包里的钱抽出来丢在桌面上,“妈蛋,什么玩意儿!”
陈戈看都没看,拿起外套,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径直朝门外走去。
谢芷拨开人流,急忙追过去。
陈戈对这脚步声非常熟悉,再次停下来,“你还真是爱跟我啊?!”
谢芷僵在原地摆摆手,“不是,我只是想说,你打的太好了。”
陈戈疑惑,说完了?说完还不走?站在那干什么?
谢芷继续说:“你每周末都来这里打球吗?”
“不。”
“那你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给你把2号台留着。”
“嗯。”
“那个,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我不会说的。”
不就是瞒着老师打工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吗?再说了,要靠自己赚学费的家庭多了去了,还真以为全社会全面脱贫了?陈戈心想。
可是谢芷要拜托的不是这个,“不是,我是想说,你下次打球的时候,我可以看吗?”她觉得陈戈并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所以看他打球,也要征求他的同意。
陈戈抿着唇,转过身来。
谢芷的脸本来是带着点忧郁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发出了明亮的光来,看得出来,有什么事让她今天异常高兴。
“随你。”
“谢谢。”谢芷大声的说道。
“......”
“对了,你的手机修好了吗?”
陈戈摇头,把夹克外套甩在肩膀上,向后睨了她一眼,“找个别的工作吧。”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我可以看你打球吗?”谢芷没明白陈戈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刚才不是赢了吗,还打的那么好,怎么又不爽了。
陈戈没说什么,觉得这人大概率是个十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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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巷26号。
谢芷每个月都会去李兰云家一次。李兰云以前是谢芷家的保姆,谢芷父母落难之后,受其父母嘱托,将谢芷带到原江念书。她知道谢芷每次来都为了什么,只不过她也不知道东家到底在哪。
有人说被带去福建了,有人说被带去广西了。
那边离的远,关系网也远,据说是方便审问。
犯的好像是经济罪,她也被带去警察局问过话,不过李兰云根本听不懂,只知道谢芷父母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
“李阿姨,我买了一点蛋糕,是给小甜的。”李阿姨有个在本地读大学的儿子,还有个在上幼儿园的女儿,日子过得也紧巴巴,谢芷每次来都会买点东西带过来。
小甜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蹦跳着从房间里出来,红扑扑的脸蛋埋进谢芷的怀里,“阿芷姐姐又给我买好吃的了。”
李兰云见到谢芷又买吃的,心疼道:“阿芷,你爸妈留给你的钱自己花,不要给小甜买东西了。”
谢芷摸摸小甜柔软的头发,“我一个月才能见到小甜一次,花不了什么钱的。”
李兰云看着被自己从小带到大的谢芷,眼里有点酸酸的,“你爸妈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你好好读书啊。”
谢芷笑着嗯了嗯,和小甜玩了一会。
李兰云回到厨房,用红塑料袋包了几个蒸好的馒头给谢芷,“里面有红糖馅的,你爱吃。”李兰云朝门外望了一眼,“天不早了,你快回学校吧。”
谢芷把馒头装进书包里,又塞了二十块钱给小甜,“李阿姨,我走了,我爸妈要是有什么消息,你记得告诉我。”
“哎哎。”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她把有线耳机塞在耳朵里,另一只耳朵空出来,贴着窗面,静静聆听呼啸而过的风声。
闭上眼睛,无助,迷茫,痛苦,满满的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明白这一年来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父母为什么会突然被带走调查。这16年以来她都感觉自己生活在巨大的真空里,她对自己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了解。她好像被放逐的一只猫,只能凭借本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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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戈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看着那只被摔坏了的手机,心中莫名又开始烦躁,更多的是伤感。这只手机他用了五年了,这五年来他妈跟他的所有聊天都在里面。
哪怕,不多。
爬起来又打了两把游戏,觉得没什么劲,给顾庆发了几个消息也没回。
倒是谢芷这会儿给他发了条消息,不过是下午六点发的。
【x:你明天来学校吗?我怎么跟班主任说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陈戈都快忘了,明天居然是周一,想起来谢芷跟他说过星期一有个新校长要来,还要搞什么升旗仪式。
他早不把自己当学生了,还升旗仪式,什么逼玩意?不就是大型的服从性测试。他编辑了不去两个字,准备发送,这个时候收到了一笔转账,一千块,谢芷给他转的。
【x:我今天去手机店问了一下,他们说你的手机修一下要三千块,我分三次转你,不好意思】
“......”
陈戈都他妈气笑了。
三千块?这傻子搁哪家手机店问的,修一下要他妈三千块?
【cc:你问的哪家手机店?】
【x:市里几家大型的手机专卖店我都去了。跟他们说了你的手机型号,以及出现的问题,他们说修一下不划算,要三四千。我又去了几个小点的店,他们说让我把手机带过去看看。我回来的时候又看到学校旁边就有一家,那个男生跟我说可以修,要三千,逛了一圈下来都是这个价格】
消息发来之后,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谢芷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他突然觉得有点意思。
以前很多追他的女生,会故意弄坏他的东西,然后一次一次的借口赔偿跟他套近乎,或者跟顾庆套近乎,实际没几个真的赔偿的,只是想跟他说话或者偷拍几张照片。
像张以柔那样的,他只是有一次顺手帮她挡了一下飞到头顶的篮球,都能被她编成他是她男朋友散布开。
没有真心的。
【x:要不然你把手机给我,我拿去修修看】
【x: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