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拍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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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剧场景比较小，都是早都搭建好的。
导演大手一挥说要重拍，也不费什么功夫。
海若换好装在点位站好，眼前是一个四方的泳池，充作剧情中的大河。
女主已经下水，在工作人员搅出来的水波上浮动。
等待补拍被救的戏份。
看到海若，她点头表示友善。
海若回以致意。
方和来回找角度，从摄像机后走过来。
“给龙神调整下服装。”
龙的形象一般以金、青为主，虽然为了满足清冷出尘的形象，原著给龙神的设定是银龙，但龙目仍然是金色，仙气之余不失尊贵威严。
龙神的神装也是这个配色，白底辅以金色祥云纹样，衬得海若漂亮又端庄。
听到导演安排，服装师上前给海若整理了下衣摆大袖，力求动起来飘逸顺畅。
方和不满意，“不对，再敞开点。”
服装师将衣服向外扯了扯，整体更加舒展。
“我要冷欲感，冷欲知道吧？领口扯开点。”
服装师手悬在海若领口，抬头看到他的脸时，优越的脸孔无辜地回望，乖巧又单纯。
他手顿时放了下去，“方导，卖太明显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流量。”
方和自诩是商业导演，有点追求不代表他不在乎市场，总体没差错的情况下，能小卖一波干嘛不卖。
不卖不是亏死了。
“行了。”他推开犹豫的服装师，亲自把海若的领口往外扯了扯，防守严密的交襟散开，露出一点肌肤。
方和满意点头，还振振有词，“这样正好，更能体现龙神的兽性。”
工作人员还能说什么，他是领导，他说了算。
说了算的方和转过头，对上霍惟铮不善的目光，霎时缩了下，他咳嗽一声，“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霍惟铮看向海若。
年轻人白衣银发，身披金色祥云，微敞的领口缓解了气势的冷凝，打眼看去，有种不羁的野性。
霍惟铮垂下眼，是挺好看的。
姑且算方和有道理。
下水前，方和意思意思关心了几句，“水不深，就到胸口，咱们就做个样子，没有危险，放轻松啊。”
海若的回应是在水里灵活游了一圈。
骄傲地想，他的如鱼得水，是字面意思。
除了不适应尾巴分叉。
场记打板，正式开拍了。
方和一改之前的和善，变得格外吹毛求疵。
“角度不对。”
“姿势，注意姿势。”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唯美？”
“摄像推进！推进不会吗？”
片场因为导演的暴躁鸦雀无声。
海若泡在水里，狠狠皱起眉头，对方和的语气很反感，“到底哪里不对，你说明白，不要乱发脾气。”
我天，当众反驳领导？
女主和工作人员惊讶地看他，谁都不敢说话。
方和怒气一滞，不敢相信片场有人敢触犯他的权威，领导者的本能让他只想立刻将人弹压下去。
看到是海若，才咽回嘴里的话，但脸色也很不好看。
是不好管理的关系户，人靠山还在边上虎视眈眈呢。
这时他不想着对方是他天选的男主了，只暗恼关系户让人束手束脚。
“我就示范一遍，你们看好了。”
方和绷着脸下水，示意女主让开。
窄窄的池子里塞着两男一女，池边围满摄像和打光，看着有点拥挤。
海若胸口以下的衣服都湿了，黏腻地贴在身上。
从来没在水里披过东西的海若，被这奇怪的触感弄得烦躁。
但他还记得雄性更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忍耐下来等方和指导。
哪想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拘水泼海若干燥的上身。顿时，胸前的衣服也湿哒哒，过分服帖地黏在胸口。
水波中，布料似透非透，像是某种刻意的引诱。
“干什么？”
海若反手捂住胸口，生出一股难得的敏锐。
他想，虽然他之前在水里从不穿衣服，但是不穿和穿了故意露还是不一样的。
这分明是故意展示身材，只有求偶时的雄人鱼才耍这种心机。
虽然现在是演戏，但是现场真的有雌性在。
他刚成年，他、“我还没准备好。”
他猛地沉入水里，水面冒出一串气泡。
方和吓得赶紧拉住他，连之前的恼火都忘了，“瞎搞什么，呛水了怎么办。”
被迫出水的海若浑身都湿了，比导演水泼的还彻底，他羞窘地低着头，不肯看“雌性”那边，慌乱间和池边的霍老板对上视线。
强撑着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不得我从从容容游刃有余？
反正不可能跟雄性认输的，尤其是这个暴力他的雄人。
青年本就肤白，在水中更像是加了一层柔光滤镜，让他的容色更加大盛。
急切冲到池边的霍惟铮放下心，心神一动，看似平静的移开视线。
等到青年转头，又默默追逐上去。
欣赏自己发掘的演员。
那边方和说过之后，继续给他们讲戏。他转头面向女主，“你之前倒地太僵硬了，观众爱看亲密的。你得这样，”说着，他装作无力晕倒，一条胳膊环过海若脖子，头也软软地贴在海若胸前，“他直着，你缠着，才能有张力。”
还没靠上，“方和。”
阴沉的催命似的声音，冷的他一个激灵。
他反射性直起身，挤出一个笑，“霍总，怎么了？”
霍惟铮不说话，盯着他的手和胳膊。
那里此时正贴着不该贴的。
方和讪讪放下手，心想，醋都吃上了，老板可真是不演了。
霍惟铮不那么想，他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海若是想走捷径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经验丰富、心机深沉的成手。
想到他直白指出他和方和对他的“冷暴力”，坦荡不高兴的样子，心软之余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到底是年轻人。
无论生活还是名利场上，都太青涩稚嫩。
又长得好，被占便宜也不知道。
他得教他保护自己。
“海若。”
“干嘛。”
海若情绪缓和了些，不情愿地靠过去。
大老板摸摸他的脸，被指肚感受到的冰凉惊了下，出口的话一变，“这么冷？别拍了，先上来。”
海若心虚地退后了点。
他一点不冷，鲛人天生遍体冰凉，晒了阳光的池水，在他看来就像一泓温泉。
要不是他自制力强，现在已懒洋洋变出鱼尾了。
“不冷。”他哼着扭过头，“现在和我说话了？我还没原谅你。”
霍惟铮面露无奈，“之前，我没有那个意思。”他本来想说‘你不要误会’，开口前不知怎得觉得，这话说出口海若会更生气，张嘴便换了一句，“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
结果这句也踩雷了，“不能。”
海若抱臂，昂起头，“你没有诚意。”
流畅瘦削的两条手臂交叉搁在胸前，不甚在意地堆积着阴影。
霍惟铮目光不受控地看过去，反应过来后，狠狠扭头。
不行，必须要教他保护……
“霍惟铮！”
海若生气地叫起来，下一刻，冰凉的池水泼了他满脸。
“你扭头，我还不想看你呢。”
他游向池中心，“工作去了！”
抹了把脸，霍惟铮哑口无言。
又误会了。
怎么面对海若他就这么笨嘴拙舌，一会儿要马上和他解释清楚。
虽然误会了，但是——他好在意我。
湿漉漉的掌心覆上心口，一种酸涩苦闷和欢快的喜悦交杂，让他心情五彩纷呈。
所有的情绪，都一朝翻天了似的。
好在后续进行的很顺利，海若和女主都不是愚笨的人，导演也亲身布置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沟通顺畅的情况下，终于一遍过了。
霍惟铮和海若的小争吵，虽然不少人看见，但由于两人声量都克制的原因，并没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除了本就对两人关系的猜测外，没有什么奇怪的流言蜚语。
姓霍的大老板老老实实等海若拍完戏，在看到海若和女主亲密的姿势时，内心的憋闷一瞬占了上风，他有点庆幸这些亲密戏份都在边角料了。
但很快他清醒过来。
他是帮海若走上正轨的，不该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当然，他本来也没有想法。
都是方和，总拿奇怪的眼神看他们，把他也带偏了。
拿到满意底片的方和后背一凉：？
要补拍的地方不多，折腾差不多时天也黑了。
方和翻看着剧本，没打过富裕仗，骨子里的节省发挥了作用。
每天拍摄都在烧钱，之前男主缺席已经很拖进度了，好不容易海若进组了，还不得加班加点赶回来。
但他刚提出继续拍摄，就被海若毫不犹豫拒绝了。
这下方和真有些不高兴了，“你是演员，拿了钱的，配合拍摄进度是你的工作！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这话无疑很重了。
海若却毫不动摇，“你以为我没读过书，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钱买的是我的劳动，不是我的健康。我要回去睡觉了，如果觉得我不合格，你也可以炒了我。”
转身时，撞见霍惟铮。
他脸和语气一样沉，换下了一贯的活泼，“你也是。”
说完，越过他离开。
方和气愤地指着他的背影，“霍总，你看看，这是演员的态度吗？要是所有演员都这样，这戏还怎么拍？”
霍惟铮资本家的人格让他赞同方和的话，但，“怎么不能拍？明天接着拍。”
方和一噎，“每天的进度烧的都是经费……”
“缺多少联系总助批条。”
方和……
方和泄气，无奈地说，“知道了霍总。”
他是知道什么叫蓝颜祸水了。
感慨完，抬头还想说什么时，大老板已转身追着他们的男主演而去。
背影竟显出几分匆促。
眼花，一定眼花了。
方和转头，对上一片鬼鬼祟祟的期待目光。
他一顿，憋了口气，“看什么看，下工。”
“耶！方导万岁！”
剧场一边欢呼声。
方和的嘴角也没忍住露出一丝笑。
算了，他也是个打工人，操什么老板的心。
而早早离开的海若，还是坐上了霍老板的车。
他扭头看向窗外，拒绝和霍惟铮交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拍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