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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暗夜设伏,血债初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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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捏着那张匿名字条时,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后背的粗布短打都黏在了身上。黑狼帮!那可是京城地下势力里出了名的亡命徒,去年城南绸缎庄老板不肯交保护费,一夜之间铺子被烧,全家都没了活路,手段狠得能让人做噩梦!陈明德这狗东西,居然真敢请这群煞神来灭口!
他哪儿敢耽搁,攥着字条一路小跑,通过墨韵斋的紧急渠道,把消息火速传回了芷兰轩。
烛火摇曳,林微熹指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字条,上面就七个字:“黑狼帮,今夜,桂花巷”。纸边都被她掐得发毛,指尖冰凉,可眼神却亮得吓人,跟出鞘的剑似的。慌张就那么一瞬间,立马被一股狠劲压了下去——这哪是危机,分明是送上门的机会!正好借着靖王的势,给陈明德这小子一个狠的,还能拿到铁证,一举两得!
她摸出乌木令牌,飞快联系上暗影,只传了一句话:“饵已备好,麻烦王爷按计划来,务必护着石磊和绣娘们的安全,另外……留几个活口问话。”
她心里门儿清,靖王既然能提前透出消息,肯定早有安排。她要做的,就是搭好戏台,让陈明德的罪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剁掉他伸出来的爪子!
当晚月黑风高,寒风跟刀子似的刮着人脸。
桂花巷的院子早就空了。石磊按林微熹的吩咐,天黑前就以“东家要迁去更大的铺子”为由,带着鲁娘子、绣娘们,还有所有绣品和值钱的工具,悄悄转移到了靖王给的另一处安全屋——那地方藏在贫民窟深处,谁也想不到。院子里只留了些破桌椅、旧布料,还有几件仿制的“叠翠绣”样品,针脚粗糙得很,一看就是糊弄人的。
子时刚过,几条黑影跟野猫似的翻过院墙,落地轻得没声儿。为首的是个疤脸汉子,手里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几人也都拎着家伙,眼神凶戾,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杀人越货的勾当。疤脸打了个手势,几人立马散开,悄没声儿地扑向正房和厢房。
可他们刚一脚踹开正房的破门,迎接他们的不是预想中的尖叫,而是几支带着寒光的弩箭!
“噗嗤!”“呃啊!”
弩箭入肉的闷响和短促的惨叫声撞在一起,冲在前面的两个匪徒瞬间倒在地上,腿还抽搐了两下。
“有埋伏!”疤脸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大喊。
可哪儿还来得及!黑暗里猛地窜出几道黑影,正是暗影、暗枭和靖王府的精锐暗卫。他们动作快得像风,刀光一闪就是一道血痕,没有半点花哨,全是往要害上招呼——这些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对付黑狼帮的匪徒,跟捏死蚂蚁似的。
匪徒们虽然凶悍,手里也有家伙,可在暗卫面前根本不够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除了疤脸被暗影一脚踹在胸口,咳着血倒地按住,其余的全没了气,院子里的血腥味呛得人嗓子发紧。
暗影踩着疤脸的胸口,声音冷得像冰:“谁让你们来的?”
疤脸也是条硬骨头,啐了一口血沫:“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
话没说完,暗影脚下一使劲,“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断了的声音。疤脸疼得浑身抽搐,杀猪似的嚎起来:“我说!我说!是百草堂的陈少东家!他给了五百两银子,让我们烧了院子,杀了姓石的掌柜和姓鲁的绣娘!”
暗影听完,抬手一记手刀,疤脸立马晕了过去。留下两人清理现场、处理尸体,他和暗枭扛着晕过去的疤脸,悄没声儿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满院子散不去的血腥气。
第二天一大早,百草堂刚开门,陈明德就坐不住了,搓着手在堂屋里转圈,眼睛一个劲往门外瞟。按说黑狼帮的人该回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出岔子了?不可能啊,就一个刚起步的小绣坊,还能翻了天?
他正焦躁呢,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砰”地砸在地上,血腥味顺着门缝往外飘。麻袋口散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是疤脸!
“我的娘啊!”药堂里的伙计和买药的顾客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往外跑。
陈明德腿肚子转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一下子就湿了,骚臭味顺着风飘了开去。他指着麻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与此同时,京兆府尹的案头多了一份按着血手印的口供,还有几块带着百草堂标记的银锭——那是从匪徒身上搜出来的,正是陈明德给的定金。府尹一看证据,当即拍了惊堂木,下令捉拿陈明德!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半天就传遍了京城。
“我的天!百草堂居然买凶杀人!”
“就是那个最近很火的叠翠绣?陈明德也太狠了!”
“怪不得之前说他们药材贵,原来赚的都是黑心钱!”
舆论一下子炸了锅,百草堂的声誉彻底臭了,门口立马变得门可罗雀。原本合作的药商纷纷派人来终止合约,连常年在这儿抓药的老主顾都改了地方,才短短一天,百草堂就损失了上千两银子。
吏部侍郎赵文渊的书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他把心爱的青花瓷瓶砸了。
“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赵文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在地上的陈望海破口大骂,“你养的好儿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现在好了,证据确凿,满城风雨!你让我怎么跟三殿下交代?!”
陈望海磕得头都破了,老泪纵横:“大人息怒!息怒啊!是犬子糊涂!下官一定妥善处理,绝不让这事牵连到大人和三殿下!”
“处理?你怎么处理?”赵文渊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京兆府那边铁证如山,现在只能弃车保帅!让你儿子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不然别说你们百草堂,连我都得跟着完蛋!”
陈望海趴在地上,脸如死灰——他知道,儿子这一回,是真的保不住了。
永宁侯府芷兰轩里,林微熹正指点小蝉和小莺辨认丝线的光泽,王婆子拎着菜篮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唾沫横飞地讲着外面的动静。
“小姐您是没瞧见!现在整条街都在骂百草堂!陈明德那个杀千刀的,已经被京兆府抓起来了,听说不日就问斩!”王婆子说得眉飞色舞,比自己得了好处还高兴,“还有那百草堂,现在门可罗雀,快撑不下去了!”
林微熹手里捏着一缕丝线,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轻轻抚过丝线光滑的表面,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心里不是没波澜,只是这点报复,比起母亲的冤屈,实在太轻了。陈明德不过是个被推出来顶罪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王氏、陈望海、赵文渊,还有三皇子,都还好好的呢。
不过经此一役,至少暂时没人敢再明着对付她了,还赢了喘息的时间。而且谁都能看出来,能这么干净利落地收拾了黑狼帮,还拿到铁证,绝不是一个普通孤女能做到的,这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傍晚,暗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里,带来了靖王的口信:“王爷说,小姐这次‘借刀杀人’用得漂亮。陈明德已入狱,百草堂元气大伤,三皇子一党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王爷问小姐,下一步想怎么干?”
林微熹走到窗边,望着侯府深处那座灯火通明的锦荣堂,眼神比绣针还利。
“麻烦回复王爷,”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又冷静,“微熹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侯府里的债,也该慢慢清算了。还请王爷,搭把手。”
暗影躬身领命,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林微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的青涩渐渐褪去,眼神里多了些棱角和锋芒,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母亲的冤屈,她的苦难,根源都在这侯府里。如今外患暂平,是时候回头,好好算算王氏欠下的血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