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咒特异部门》居花之帘

54、满意

　　秋原被安排着来到这里时，一切还在准备过程中，她被小丑帮的一位女性成员领着在会场里绕了一圈，大概地熟悉了场地里个各个设施和方位。当她被带着进入更衣室跟换服装时，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跟随亡命之徒，加入这个帮派？”

　　她面前这位脸上未沾染任何白色粉底的女性裂开一个笑脸：“因为这是可以称为归宿的地方，另外我并非一厢情愿地来当义工……”

　　她指向更衣室里的所有人：“我们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份抚恤金，当作工资也是配得上这些泼洒热血的事。”

　　然后秋原惊悚地看到这些人露出如出一辙的夸张而可怖的笑容，似乎要将嘴角裂到耳根一般。她讪讪地闭上了嘴巴，把自己按着服务生的标准去打扮。

　　在来之前，她已经被告知这里会举行的是什么会面……“盘星教教祖与综合环保协议会会长关于南边湿地公园成功建立的庆祝会”。这是比较官方的说法。

　　晚上六点时，这家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的酒店将会进来不少各个阶层有话语权的大人物。不过……和平常的上层人聚会不同，今天到场的大部分人对咒灵有着或多或少的了解。

　　“秋原眀，你的领子没有整理好。”里苏特站在这个少女身后，被黑色隐形眼镜挡住的红色巩膜正注视着少女脖颈上外翻的领子。

　　少女听后脸上烧红，她拿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镜子整理自己的服装，低声道：“不要这样把名字全须全尾地喊出来啦…在这里，是容易引起他人讨厌的行为。”

　　徘里当然知道小日子这些弯弯绕绕的习性，但她现在操控的俄罗斯男人可不懂这些。里苏特低声喊了句抱歉，随后道：“秋原小姐，该出去了。”

　　他们两人是在一个小时前碰面并达成合作共识的，中间人则是在电话里不停叭叭的某个joker。现在他们也多少了解了会场内已知的三方势力，而他们所属的则是人类的一方。

　　暗号、检查、记录，做好万全准备的精致陷阱随着时间流逝越发覆盖上一层迷惑性，要骗过猎物的警惕。

　　酒店里的灯光早早地开启，顶端的水晶吊坠彰显着建筑的奢华，西装革履的男士与身着礼服的女士陆陆续续地进场，左上角抬高一层的阶梯上负责演奏的则是最近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者。

　　格里菲斯入场后，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关上，仪态恭敬的服务生将他领到贵宾的位置上入坐，明面上主持了酒会的话事人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地拘谨笑笑。

　　而被高薪聘请来的主持人则在雇主的眼神示意下鼓起勇气站到话筒前，开始说起早已准备好的演讲稿，开口后雄厚浑圆的声腔让会场里近乎凝固的空气重新流畅地窜动起来，主持人见此还临场发挥说了几个段子逗得不少人发出哄笑声，气氛就这样活跃开来了。

　　环保会长也因此舒了一口气，但他可不是请人来吃一顿饭就结束了，接着周围人逐渐响起的交谈声，他轻咳几声打算客气地恭维对方几句后再尽量避免突兀地绕到主题上。

　　“格里菲斯先生，听说你前不久才开始布道，年纪轻轻坐上这位子可不容易啊……”这个会长是开口了，但声音却随着那双眼睛的注视而越发降低音调，最后居然闭上了嘴。

　　格里菲斯温和地笑笑，拾起筷子就夹向桌子上的菜，将菜扔向桌底。他身旁的人的目光也粘这那根菜梗子来到了桌底，看到了一只体型较大、穿着塑料雨衣的大黄狗。

　　黄狗将菜吃下后吐着舌头看向他，圆圆的眼睛里都是对食物的渴求。

　　这一幕似乎是刺激到了周边的人，他们僵硬的躯体无不对此感到恐惧，其中一位勇气可嘉的青年人夹起面前的菜放到碗里，又毕恭毕敬地捧到狗的面前。他起身后说道：“原来格里菲斯先生带家人来了，是我们招待不周，吃饭…各位先吃饭！”

　　这一桌上的人也跟着低头吃饭嚼菜，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让对方觉得碍眼。

　　这个酒会是参考了华国的宴席，所以大部分小日子的本地人都为此感到不自在。

　　最让这些人难以接受的就是格里菲斯居然带了狗进来，而他们一开始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以至于没能看到他脚边的狗。但他们都忍耐下来了，因为畏惧……弱者对强者的畏惧。

　　这一顿饭吃得徘里还算舒心，一口下去就知道重金请了好厨子，还是华国厨子。

　　好心情当前，徘里便不再为难人家，把自己的态度稍微放得缓和些，向一开始向自己开口的那个人道：“我听说了老先生为环保事业做出的努力，教派中有不少信徒是您的支持者，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也乐于提供人手。”

　　是的，老先生。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年人把人生的大部分放入了环保事业中，只是他采取的方式比正常人极端了些，勾搭上了会口吐人言的咒灵和心怀不轨的诅咒师。现在又将目光放在了格里菲斯这位教徒众多的盘星教领头人身上。

　　桌子另一端感受到好意的老头子抬起他那张布满层层皱纹的脸，他放下筷子舒出一口气，说道：“感谢您的垂眸。”

　　这位老人家真情实意地感受到了神明的眷顾，即使是过度紧张后骤然放松而产生的假象。

　　他开始了他的诉说，苍老的声音很轻易地将旁人带入他的故事节奏里，也将心神飘向十万公里远被残忍杀戮的白鲸身上，他所讲诉的是人类为了口腹之欲而向海洋生物发射的炮火。起码在徘里看来，他是带着赤诚的心来的，只是这份心被利用了。

　　格里菲斯倾听着老人的发言，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同，半个小时过去后，他们在保护环境这一块上达成了共识。

　　这确实是让人放低戒心的绝妙法子，徘里有些百无聊赖地想道。她能在里苏特的壳子里看到会场中央的李火旺，一身白袍的白发男人坐下后倒也看上去不是很显眼。

　　时间又一分一秒过去了……听着老头讲动物世界，徘里的思绪不由得有些飘忽，在自然界内瞪羚跑得很快，所以狮子一般追求一击必胜，而体型较大的野牛就是狮子们喜爱捕猎的目标，尽管一年到头被牛角顶个肠穿肚烂的莽撞狮子们只多不少。

　　按照这个比喻……格里菲斯得是大象，而现场的狮子和花豹们也不够多，更何况还有一些伪装起来的大象。

　　“砰——”枪声响起，正中一位对面正在发表对企鹅的喜爱的老人，打中的是左胸，鲜血溢出，伴随着巨大的尖叫声…老人缓缓地倒在桌面上。

　　原先的剧本是爆头，但徘里对老头印象还不错，就操控着里苏特改变了子弹瞄准的方位，留了老人一命。

　　接下来是车轮战。

　　格里菲斯起身抽出白袍下的长刀，一剑斩开身先士卒的三级咒灵，再接着涌上来的咒灵们都抱着必死的意志，但级别也不太高，是二、三级……用来消耗体力的。

　　指挥咒灵的是姓秋原的那个小丫头，这让徘里短暂逃离了左右手互搏的老套把戏，进入了自己和自己下属假打的戏码。

　　秋原现在在二楼通过监控来查看一楼会场的情况，她的猹就守在身边，还有负责指挥咒灵的猫玩偶。

　　在前不久她和小丑帮的那位穿玩偶装的成员又见了一次面，当时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有人想杀死格里菲斯，我安排你进去参与，但你不能真的杀死他。”

　　“为什么？”秋原不解道。

　　“因为我们要杀死的别有他人。”玩偶装男人耐心地回答道。

　　秋原真正的目标是参与宴会的加茂家长老，清晰展露面容的相片已经被她看过了，此刻她正在监控里查找目标。

　　可一只手拍到了她肩膀上，旁边的猹和猫玩偶都没有察觉这个人的接近……这样的动摇让会场内的咒灵有了几秒的停滞，格里菲斯顺手砍瓜切菜一般除掉了好一部分。

　　“你的咒量很少，但又能折服这种级别的咒灵……真是有够特殊的。”虚弱的男性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秋原强制性地将自己的慌乱压下，作手势示意自己身边的式神不要轻举妄动，在心里默数了三秒后，回应道：“这位大人……是我做得不够让人满意吗？”

　　“我没有不满意的，毕竟我还是太低估特级咒术师了。”男人安抚性地在秋原额头上触碰，“你的咒灵们远远还不足够，在下一次机会到来前，积攒更多的存量吧。”

　　“是，我会努力去做的！”徘里以一种绝对的口吻地做下担保，即使徘里在现场也不会怀疑秋原的忠诚性。男人得到这份满分答卷后离开了，但秋原总怀疑对方有可能在自己看不见的位置偷窥，还是提着一口气继续自己现在的工作。

　　不过……咒灵被杀完大部分的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人物正把西装披到头上打算从门口遛去。秋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屏幕上的身影就道：“猫，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