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咒特异部门》居花之帘

61、伽场姐妹

　　翌日，他们在村子附近走动，没有明显的咒力波动，也没有可疑的战后痕迹，似乎一切都稀疏平常。吉良吉影拿出包里的摄影机朝着初生的太阳拍了一张，澄澈的湖面把天地分为一模一样的两半，尽是璀璨的光芒。

　　“这里连穷山恶水都算不上。”吉良吉影道，他拍照是为了符合‘旅客’的身份。“直接询问吧。”

　　果不其然，吉良吉影把他对咒特异部门的官方证件亮出来后，村长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带着激动。那双苍老的手伸出来握住吉良吉影的手，被握住的人能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度，仿佛乡下爷爷在握住自己孙子一般，有种虚幻的温暖。

　　“村子里确实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不少怪事，但我们已经把罪魁祸首抓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置。”村长说道，他还时不时摇头，仿佛这是一件很伤心的事。

　　“我们在这方面很专业，我已经从事这一行三年了。”吉良吉影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这是和我一起出来的学生，也很优秀，不用担心我们的实力。”

　　“我相信政府是好的，这些年也不少好的政策，你们对咒部门也是好的。”村长连连夸了好几句，之后，他带着几个壮实的村民，为吉良吉影他们引路到了地下室。

　　这里的地下室不是作为仓库存在，而是作为牢房存在，还是很破旧、肮脏、散发着臭味的牢房，目前看到的隔间里没有关着人，村长带着他们一直走到最深处，指着里面的人说道：“就是这些怪物，她们父母也是！”

　　吉良吉影借着灯光看到了牢房里抱在一起相偎的两个女孩，她们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年龄，可能更小，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恨，其中一人的左眼是闭着的，可以轻易想象出是受了什么击打。遍布青紫斑块的躯体，破旧的衣衫，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龄，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到世界扭曲了一块，一切都虚伪得令人作呕。

　　徘里看到这一幕时脑子放空了一瞬，下意识地控制吉良吉影把夏油杰拦在身后，企图遮住夏油杰的视线，但她的理性清楚地知道夏油杰已经看到了。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徘里会说出来的道歉，她回头去看夏油杰后，发现他眼里躺着冷静，徘里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吉良吉影用手摸了摸脖子，再对夏油杰点头，被示意的夏油杰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就在吉良吉影动手的下一秒，夏油杰也一个手肘放倒了身边的村民。

　　其实有更温和的做法，比如假借除去恶灵的理由把这两个女孩带走，但这样不能平复年轻人的怒火，打一顿总是能消气的，这是徘里现在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比杀死112个人然后背负不应有的罪名更好。

　　“夏油君，你把这些孩子带走吧，我来处理接下来的事。”吉良吉影轻轻地触摸牢房的门后，木门从中间变为灰散落在四周。

　　夏油杰上前揉了揉其中一个女孩的头，并用袖子挨个擦干净他们的脸庞，牵起她们的手朝屋外走去。屋外有一些仆人，他们看到夏油杰后想询问除灵是否成功，但低头看到那两个女孩子后，面容变得扭曲起来，不过他们的嘴中恶毒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被夏油杰一拳打得昏死过去。

　　剩下的人尖叫着逃了出去，夏油杰召出一只能够充当坐骑的长条咒灵虹龙，带着两个女孩离开了此地。

　　女孩们还是头一次从空中俯瞰地面，原来困住她们的村落远远比不上群山巍峨，自由的气息从心底发散到鼻尖，她们彼此拥抱着高兴地欢呼起来，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流下。

　　夏油杰没去打扰她们释放情绪，因为被迫接受苦难的正是他们……

　　他确实在那瞬间产生了很阴暗的想法，包括将已有的咒灵全部放出，让这个村子在地图和历史上彻底抹消。

　　但一抹遮住他视线的背影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吉良吉影昨日说过的话：“论事不论人。”

　　若他残害的人里有无辜的人怎么办？那么少量无辜的人就能包庇大部分罪人吗？他现在站在虹龙的头部，脑子又陷入混乱，这股混乱被袖子上传来的感触扰动了。

　　他低头去看，发现是他救下来的女孩正在拉他的袖子，看到他回头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下：“大哥哥，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还好吗？”

　　“……没事。”夏油杰决定不再继续思考那些事……暂时还无法判断的事就先搁置吧，希望吉良吉影前辈能做好善后，他会记住吉良前辈的处事。

　　若恶人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夏油杰可能会对对咒部门产生失望。有因有报，是一份祝福与诅咒，正是太多不平，才引来了这么多的失望。

　　“初次见面，先认识一下吧。”夏油杰蹲下来平视她们，他的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叫夏油杰，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枷场菜菜子。”

　　“枷场美美子。”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不过夏油杰记下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过上普通孩子的生活了，明天开始上学、上课，还是得先给你们买套干净的衣服啊。”

　　“诶！”她们很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难以言说的感触在她们心中流动，“夏油大人！我们想先吃饭，肚子很饿！”

　　“好。”夏油杰弯腰抱了抱她们，随后给对咒部门那边打了电话，确认了这个点可以额外出餐后，把目的地定到了最近的一所部门根据地。

　　夕张市自从当地煤矿枯竭后，有接近18年的经济衰落，人口流失、公共服务收缩，直到今年政府在市里增设了一个新部门才有所好转。

　　山田就是前不久被调到新部门的员工之一，他望着工作牌上写着的“对咒特异部门”还奇怪了好久，难道他不小心得罪了哪位领导，来坐空板凳了吗？

　　直到他开始上手部门安排的工作后，每天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辞职信在手里编辑了一遍又一遍。

　　“月底发工资了，山田看看你那边收到了多少。”他的同事今天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脸蛋变得红润饱满。

　　“哦，到发工资的日子了。”山田对此不太期待，但他打开手机银行账号，看到自己凭空增长出来的那部分金额，脸蛋也变得通红发烫了。

　　“这么多？”

　　“对啊，居然这么多！”

　　他们一齐兴奋地讨论下班后要去哪家馆子吃一顿，要狠狠奖励自己才不会辜负自己劳累过度而产生的黑眼圈、腰肌劳损、便秘……

　　只是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主管的声音响起：“吵什么吵，再吵今天全部留下来加班。”

　　大伙看看他，发现他脸上也是通红的，便笑着回到了工位上。

　　“山田，你出来。”以往的主管会再骂几句逞威风，但今天直接点名了，大家嘴角的笑都垮了下去，还有几个把背给驼下去，祈祷下一个被叫到的不是自己。

　　“是。”山田只能自认倒霉跟着主管出去，并来到了主管的办公室。

　　但出乎意料的事，主管并不是想拿他开刀，而是给他安排了一项任务：“领导让我们接待一位贵客，要求我们能够认真对待，但又不能太过，得把握一个度。山田，你平常在同事里很吃得开，看得出你为人处世这方面上做得很成功，就你去办吧。”

　　“主管，我按照接待你的方式去办，怎么样呢？”山田听了主管的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就这么做得了，免得被其他部门的人抓小辫子说我们贪污。”主管放话同意了。

　　山田领命后，下去准备了，看着自己定的餐馆和旅馆都让人满意后，他来到手机定位上的地点等待对方，只是这地方为什么在郊外？而且很空旷……

　　山田不由得猜测这位贵客该不会是坐直升机过来的……被他猜对了一半，饶是他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也差点被吓得昏倒过去。他看到上空盘旋着一条巨龙，龙缓缓地降落到地上，有三个人从龙身上下来。

　　他的腿在车上僵硬了好久才被他强迫地拖下车，挂上营业性的微笑来招待这些人：“各位，旅途劳累了，先去休息吧。”

　　“嗯，也麻烦你特地来接我们一趟了。”夏油杰摆摆手，“对了，你找人带两套中学生尺码的新衣服。”

　　山田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为他身旁的两个女孩所准备的，他立马发消息给自己的同事，让他们准备两套衣服放到已经订好的旅馆中。

　　“夏油君，市内有几家刚开的商业广场和游乐场，这几日你们可以去放松，至于费用这些我们是可以帮忙报销的。”山田道。

　　他来之前的打算是按照领导的规格接待，但等待的过程中接收了主管发来的信息，他要接待的人目前还是一名学生，而且是能力超众的特殊型人才，接待时需要尽量表现出部门内部的优待，表现出吸引力。

　　“但我没有入职对咒部门吧。”夏油杰捂住下巴缓慢地问道，“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夏油君是能力出众的人才，无论到哪都是会被糖衣炮弹轰炸的，上头那边很希望你成为我们的同事呢。”山田和人打交道这么多年，已经是个人精了，他发现夏油杰是那种需要坦诚以待的类型，不然藏着掖着会遭到反感。

　　“嗯…我会多考虑考虑的。”夏油杰许下了承诺，他真的开始这样思考了，只要吉良吉影的处置一出来，他就会做下选择。

　　毕竟高专那边从没提出如此高的优待，御三家也没向他抛出过橄榄枝，反而隐约有些忌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