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海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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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昼向基地请了假，他这次回来之前，任务就已经在收尾阶段，队长见他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就让他提前回家了。
他想，如果蒋谕不排斥的话，他可以居家办公，把任务报告写完，等蒋谕情绪稳定下来再上班。
站在家门口，谈昼轻手轻脚地开门，家里没有开灯，玄关黑得吓人，没有一点声响，谈昼以为蒋谕没在家，把玄关的灯随手打开。
灯一亮，坐在玄关尽头的蒋谕骤然显现，吓了谈昼一大跳。
“你在家啊。”
“嗯。”蒋谕从他的小板凳上起身，站在那没动。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开门就扑上来抱住他，谈昼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蒋谕幽幽地盯着他，澄澈的眼睛变得幽深难测。
那种莫名其妙、说不上来的不自在感又出现了，谈昼摘掉终端手环，放在收纳盒里，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在家不开灯？”
蒋谕说：“等你。”
谈昼脱掉外套，在厨房转了一圈，问他：“你想吃什么？如果不想吃营养液就点外卖吧。”
蒋谕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我要你的精神体。”
谈昼只好放出自己的豹子来，精神力伸出小触角，在蒋谕的身周悄悄地试探。
猎豹只有一米多长，在家里刚好能够转身，蒋谕抱着它回到自己的卧室，猎豹四条长长的细腿被他闷在怀里，小小的脑袋和瘦长的身子被两只手揽住，毛茸茸的触感让蒋谕收紧了怀抱。
谈昼坐在客厅，从冰箱里掏出一支精神力提振剂，小口小口地喝。
有一只大手一直在猎豹的后颈揉搓，呼吸之间的暖意扫在猎豹的后脑勺，下巴若有若无地刮在它头顶，两只圆耳朵竖起又放平，放平又竖起。
手掌从脖颈摸到后背，时不时抓一把尾巴根，一次一次地顺着毛摸，还要挠它的下巴和耳根。
猎豹眨着迷茫的大眼睛，不知道蒋谕在干什么，啾啾叫了几声蒋谕也没反应，于是伸出舌头开始舔蒋谕的脖子和下巴。
舔着舔着，蒋谕的怀抱松开一点，猎豹的前爪一抵，推着他的锁骨，疑惑地抻着脖子观察他的表情。
蒋谕身子一矮，将脸颊埋进猎豹的肚子里，眼泪打湿了它的肚子毛。
猎豹一怔，动用一点精神力，把哭湿的绒毛烘干，腹部重新变得热烘烘暖洋洋，它又开始紧张地舔自己的爪子。
屋外的谈昼坐立难安，从冰箱里取出几样蒋谕之前买的食材，又从网上下载几份食谱，走进厨房做饭。
他今年二十六岁，连飞梭维修都学会了，就是没学会做饭。
终端投影的光屏放到最大，谈昼只要微微扭头，就能看到食谱上的大字。
他切好菜，调好料汁，完成一步看一眼食谱，按照食谱上的步骤一步步做完三道菜，蒸好了米饭。
敲开蒋谕的卧室门时，猎豹的肚子已经湿了干干了湿三回了。
蒋谕抱着猎豹坐到餐桌前，惊讶地看着桌子上卖相并不好看的食物。
谈昼给他盛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饭：“我按照食谱做的，尝尝看。”
蒋谕吃了一大口。
夹生的饭，外焦里生的牛肉，咸得怀疑人生的青菜。
谈昼看出他的为难，拿出冷藏的营养液：“别吃了，吃这个吧。”
蒋谕拧开盖子，几口喝完，斟酌着说：“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怀里依旧抱着猎豹，下巴垫在猎豹脑袋上，毛茸茸的脑袋上压出一个小坑，圆耳朵被挤到两边放平。
猎豹用前爪扒下一块牛肉到桌边，歪头吃进嘴里，嚼了几下又吐了。
“我不想离开你。”蒋谕握住猎豹扒拉另一盘菜的爪子，“我也不想退学。”
一提起退学，谈昼发现蒋谕根本就不会和他讲道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一点也不会想。
谈昼没接茬：“先别想了，等冷静下来再想这件事吧。”
蒋谕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服，还想再争辩几句什么，却没有再开口，只是手上抚摸猎豹的力道大了些。
哨兵学院给蒋谕放了三天假，奖金要等到期末打到他的账户，奖牌则由沈拾安代领，放到了他的书桌上。
沈拾安发来一张金光闪闪的照片：“好漂亮的奖牌，是金色的哎，终端拍出来都曝光了。”
金色的，这个也是金色的，他的精神体什么时候能出现变成金色的。
“带你出门散散心，去不去？”谈昼倚在卧室门口，看蒋谕摆弄他的猎豹。
蒋谕已经抓着它摸了两天两夜了，睡醒要抱着，睡着了也要抱着，谈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别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去。”
“那我把精神体收回去了。”
“不要。”蒋谕紧紧抱着猎豹的身体，四肢并用地圈住它。
跟个小孩子一样，谈昼笑笑，任由他抱着。
谈昼没告诉他目的地，蒋谕也没问，紧紧抱着猎豹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色。
成群高楼逐渐变成稀疏的平房，变成稀疏的尖顶厚墙和平坦的陆地。一路开了三个小时，才见到一线波动的蓝色。
一下飞梭，潮湿的海风吹拂，蒋谕的刘海和猎豹的头毛都被吹起来，谈昼看着傻傻的一人一豹，眼里流露出一点揶揄。
他们踩在沙滩上，细软的沙粒包裹着鞋底，并肩走在海水能冲刷到的地方。
谈昼事先穿好了防水防沙的短靴，而蒋谕则只穿着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他黑着脸，甩甩鞋里的沙子，一只手夹着猎豹，甩完了还要恶狠狠地揉搓它两下。
谈昼盯着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蒋谕憋红了脸，捏住猎豹的嘴巴：“不许笑。”
谈昼感觉到自己的嘴巴上也出现了温暖的触感，但他还是笑了，猎豹在半空中四条腿直晃，忍辱负重地替主人承受怒火。
“我给你买了新鞋，就在飞梭的后备箱，一会儿去酒店洗干净再换上。”谈昼笑眯眯地说。
“谈昼，你好坏。”蒋谕重新把猎豹搂在怀里，小声说。
谈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眯起眼睛：“是吧。”
沉默了一会儿，谈昼不经意地提起：“怎么不叫我哥了？”
蒋谕没有立刻回答，他感受着咸咸的海风，仿佛妈妈在捏他的脸：“你老是把我当小孩。”
“你不是小孩吗？”
“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是小孩。”
谈昼被风吹得空荡荡的脑子忽然有些触动：“是吗？”
蒋谕没说话。
他们沿着海一直走，走累了就坐在沙滩上，猎豹坐在蒋谕的腿中间，屁股挨着沙子，时不时要站起来抖沙子，还试图坐在蒋谕的腿上。
谈昼把自己的风衣摊开，一边让蒋谕坐，一边让精神体坐，这才安静下来。
“蒋谕，不管你以后怎么选择，我希望你不后悔。”
蒋谕不可置信地扭过头：“你同意我待在哨兵学院了？”
谈昼老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很想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很怕发生什么我无法承受的事。”
“你害怕的时候，我也在害怕。”
谈昼沉默，在刚刚入伍的那段时间，他经常住院，每一次都把还在上中学的蒋谕叫到医院同住，方便他看着蒋谕吃饭、写作业、上下学，可能从那时开始，蒋谕身上就已经出现了不安和恐惧的苗头。
“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哥。”比起什么都不懂的他，十九岁的谈昼独自扛起一个家的重担更辛苦。
谈昼轻轻抚摸蒋谕的脸颊，手掌上的老茧蹭在脸上，很痒。
海风吹起他的鬓发，露出成熟的、坚毅的线条。
谈昼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伸手摸一摸。
“我不能管你了，但我永远是你的后盾。”谈昼叹气，“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蒋谕眼睛一亮，他激动地抱住谈昼，下巴在他的肩膀上蹭蹭：“谢谢哥。”
讨好时就喊哥，生气了就喊大名，谈昼在心底吐槽，没出息。
“走吧，带你去吃午饭。”
走到人烟密集的地方，谈昼带他去了当地最火爆的一家餐馆，空气中的鲜香酸辣刺激着两人格外敏感的嗅觉。
香气从屋内飘到屋外，餐馆门口还摆着十几张桌子，每一张都坐满了客人。
蒋谕立刻听见了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进店后直奔包厢，两个人被服务员领着穿梭在美食之中。
大厅里人声鼎沸，蒋谕在谈昼身后悄悄地观察餐桌上的菜。
突然，谈昼面前横插进一具强壮的身体，挡住他的去路。
“果然是你。”卫常两手抱胸，微笑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
谈昼无奈一笑：“怎么又是你，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伴侣吗。”
卫常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上衣，身上遒劲的肌肉把外套撑得紧绷绷，黑色的紧身衣把他装饰得格外性感。
“遇见你之后，哪里还有合适的伴侣？我一直在等你啊。”
谈昼把他往旁边推：“别闹了，我还要吃饭，饭后再叙旧吧。”
蒋谕眼睛立刻瞪圆了：叙旧？叙什么旧？和卫常有什么好叙旧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海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