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自古天策多人渣》许愿池里的阿鳖

5、第 5 章

　　屋里就剩下他们四个小的面面相觑，还是小月先开口道：“你是饿了吧，灶上还有粥，我去端来。”
　　阿夏拦住要出去的小月，他是目前这些孩子里面最大的那个，靠近火灶这种事还是由他来会比较好。
　　况且若是莫雨若是吃包子吃出问题，那现在屋里能处理的也就只有小月。
　　摸摸还在抽噎的毛毛头顶，阿夏熟门熟路去了陈商家的厨房，他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都是知道的。
　　在端粥碗的时候，阿夏的手停在了碗的两侧，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不过很快在心底嘲笑了一声自己：
　　能以幼童之姿造成血案，又从各路追杀人马手下逃走，怎么能死在稻香村的无名之辈手里？
　　最终他稳稳端起粥碗，回到了屋里。
　　“我把粥拿过来了。”
　　阿夏把碗放到桌上，然后扭头问小月，“他现在还能吃别的东西吗？”
　　小月正一眼严肃地检查莫雨情况：“可以的，没有问题。”
　　“行，我出去一下。”阿夏点头，又转身去问毛毛，“你是跟我出去转一下，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本来还在抽抽噎噎的毛毛打了个嗝：“小夏哥你一会还回来吗？”
　　“回来的。”
　　“那，那我在这里等小夏哥回来。”

　　离开陈商家，阿夏去王婆婆那里，用身上剩余的最后一点钱买了几个包子。
　　这钱是当初他离村去找小月时，村长刘洋让各家各户凑出来的。
　　当时村里人无法立时抛下手里的活计出去，陈商又走不得，最终只由阿夏这么一个看着不大点的孩子出去寻人。
　　身为村长，刘洋只能尽力在其它地方弥补一些。
　　只是这钱到最后也剩不了多少，作为流浪儿之一，阿夏并没有其他收入。

　　买完包子，就听村口传来王富的唿哨声。
　　阿夏心中一动，转而去了村口。
　　王富正在村口大树下解了马休息，阿夏凑了过去，还没等他说话，王富先看到他了。
　　“这不是小阿夏吗？来来来，过来，有好东西给你。”
　　等阿夏走过去，王富便在包裹里翻了翻，掏出一个小纸包塞给阿夏。
　　打开一看，里面有几颗散碎的饴糖。
　　“你们几个孩子，都不容易，拿去甜甜嘴，日后就不苦了。”
　　王富说着，本来想叹气，但是看阿夏笑嘻嘻地收起东西，便吧嗒了一下嘴。又见阿夏谢过自己后，还是没走，便又弯下腰。
　　“有事找我？”
　　“嗯，”阿夏用力点了点头，“我想出村找个活干，挣点钱，富叔你能帮帮忙吗？”
　　“这么小就想着挣钱？”
　　王富乐了，伸出两只手搓了搓阿夏的脸。
　　“那富叔就是能帮我了？”
　　这回王富终于把那口气叹了出来。
　　“你小小年纪的，想找活做可难，在村里不好吗？大家伙不会缺你那口饭的。”
　　“……可毛毛很喜欢吃包子。”
　　王富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裤子上的土。
　　“行，我下次出去的时候给你问问，”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伸腿虚踢了一脚阿夏。
　　“去吧臭小子，看着心烦！”
　　阿夏躲过王富踢过来的脚，嬉皮笑脸的。
　　“那就多谢富叔了。”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王富看着跑没影的阿夏，脸上的笑渐渐没了，又重重叹了口气。
　　“都还是个小鬼头呢。”

　　阿夏带着糖和包子回到陈商家时，就见陈商已经回来了，旁边还跟着刘大海师父，两个人一脸严肃地检查莫雨的情况，小月也在一旁。
　　只是不论问什么，莫雨都只是沉默以对。
　　瞅了一眼屋里的情况，阿夏轻手轻脚地走到毛毛旁边，把买的包子递给他，同时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原本正要大声“哇”的毛毛便也跟着“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跟在阿夏身后走到院子里找块干净地方坐下。
　　他刚哭过，脸上还脏兮兮的，不过作为流浪儿，也很难会有干净的时候。
　　阿夏估摸着毛毛的饭量，只让他吃了两个包子，然后又把王富给自己的糖塞了一颗到毛毛嘴里。
　　感受到嘴里甜甜的滋味，生怕糖从嘴里掉出来，毛毛双手捂着嘴，说话都含含糊糊地。
　　“小夏哥，好甜哦。”
　　“富叔给的。”
　　阿夏看了一眼屋里，可能是见问不出什么，陈商和小月商量着又重新开了方子，出来煎药。
　　“那个药好苦的。”毛毛含着糖，脸皱成一团，“好难喝的。”
　　然后他扭头问阿夏：“小夏哥，你能不能给他一块糖啊。”
　　“他不是刚抢了你包子？你不生气？”
　　“可他是病人啊，小月都说他应该很饿才会抢我的包子。”
　　阿夏抬头看了看屋里，莫雨已经回床上去躺着了，看不到他的情况，然后又低头看看毛毛，把放糖的纸包拿出来打开。
　　“你挑一块拿给他。”
　　毛毛便认认真真地挑了一块最大的。
　　过一会儿就从屋里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阿夏低头把纸包折了折，走了两步，递给正在煎药的小月。
　　“富叔带回来的糖，你收好，以后你们分一分。”
　　没有孩子是不喜欢吃糖的。
　　小月先是睁大眼睛，然后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谢谢小夏哥。”
　　犹豫了一下，阿夏又问道：“大海师傅过来说什么了？”
　　说起这个小月的脸又垮了下来。
　　“爹爹和大海师傅都没搞清楚，虽然爹爹说小月用的药没有错，只是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会好得那么快。”
　　说话间，毛毛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张望了一下便直接朝阿夏和小月走了过来，一脸不高兴，不过一侧的腮帮子明显高出一块儿，显然那块糖还没舍得吃完。
　　“他吃了糖，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阿夏把剩下的包子递给他。
　　“他不说话，你多说几句就行了……还有两个包子，你饿了再吃。”
　　这下毛毛立马就眉开眼笑了。

　　现在的少盟主，是真的好哄啊。不知道未来的少谷主，好不好哄？

　　阿夏的目光又移向室内，正巧看到刘大海一边摇头一边从屋里出来，后面陈商也是一脸不解。
　　“只可惜我学艺不精，若是唐先生在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两个大人说了两句话便分开了，眼见刘大海离开，阿夏拍拍裤子上的土连忙跟上。
　　等走到外面，刘大海停下脚步斜睨着阿夏。
　　“你不去练功跟着我做什么？”
　　被刘大海瞅着，阿夏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我托富叔去帮我问问，日后可能要出村去给人帮工去了。”
　　“你这点年纪就想着挣钱了？”
　　刘大海粗声粗气道，“功夫没学会，心思还这么多！”
　　阿夏低着脑袋没吭声，忽然觉得视线一阵晕眩，被刘大海抓着腰夹了起来，然后他听到刘大海在他上方重重叹了口气。
　　“我当初一看你小子就是个有主意的，去吧，若是在外面干不下去，回我这儿来，总还能给你口饭吃。”
　　阿夏眨了眨眼，忍下心口突然泛上的酸涩。
　　“多谢师父。”

　　很快地，王富那边就有了消息。
　　“扬州城外的茶馆，正缺个伙计，张六爷愿意做这个中人介绍你去。”
　　看着阿夏眼睛亮起，王富咳嗽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你年纪小，工钱要减半。”
　　“谢谢富叔。”
　　阿夏不以为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啊……嗯。”
　　王富犹豫着拍拍阿夏的脑袋顶。
　　“张六爷挺看好你的，你……”
　　“我晓得的，富叔，我现在没钱，等发了工钱，会去谢谢张六爷的。”
　　“对 ，是这个理。”
　　王富笑了笑，“小小年纪的，心眼倒是不少。”
　　“我什么时候过去？”
　　“过完年便可以过去，只是你这一走，就只能等年底再回来了。”
　　见阿夏似乎没懂自己的意思，王富又咳嗽一声。
　　“我见你平时很是照顾村里那几个孩子的。”
　　“没关系。”
　　阿夏对王富露出一个笑脸，“我出去挣些工钱才是最好的。”

　　他知道王富不知道，莫雨的到来，意味着未来的三巨头已经齐聚，有莫雨在，他不必再特别担心毛毛。

　　“哇……”
　　毛毛哭得撕心裂肺，他手里抓着阿夏的衣角，脸皱成一团，鼻涕眼泪淌了满脸。
　　在知道阿夏要出村去做工，一年都见不到人，他就哭成了这个样子。

　　忘了未来的少盟主现在还不到五岁。

　　阿夏哄着毛毛，“我出去挣些钱，让富叔给你带回来，这样你也能自己去买包子。”
　　“那我不吃包子小夏哥能不走吗？”
　　“等到年底我就回来了。”
　　毛毛还是抽抽搭搭的。
　　“小夏哥不在，小荷也会抢我包子的。”
　　阿夏有些头疼了。
　　稻香村里的孩子不少，难免彼此之间会有些矛盾。
　　唐简让他看顾毛毛，只是却忘了没钱是最大的难处。
　　只能说现在幸好莫雨来了。
　　“那你去找小月，小荷不敢在陈郎中那里抢你东西的。”
　　而且莫雨也在那里。
　　“但是小雨哥也抢我包子吃。”
　　毛毛声音小了下去。

　　江湖谁人不知少谷主最惦记你了。

　　阿夏不得不打起精神哄孩子，他跟毛毛说悄悄话，“我把剩下的糖放在小月那里了，你要是不去，就没有你的了。”
　　糖对小孩子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毛毛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那我还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