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怎么别人行，你就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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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食堂的路上，李奉初一直心不在焉，手放在口袋里，指腹来回摩挲着那颗小小的石子。
直到陆昭昭问他：“喂，晚上想吃啥？”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中午的时候因为太累，几乎没顾得上细看，这才发现食堂菜色竟然颇为丰盛，红烧排骨泛着油亮的光，小炒黄牛肉香气四溢，卤鸡腿堆得像小山，还有清蒸鱼、酸辣土豆丝、番茄炒鸡蛋……一眼望过去个顶个鲜美下饭，俨然不像一间普通学堂的伙食。
“什么灵术不灵术的我不懂，这口排骨才是真的。”
陆昭昭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往碗里大舀特舀，排骨、鸡蛋、五两米饭，样样不少，再来一碗滑肉汤，动作熟练得像在自家厨房。
李奉初看她一副食神转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许常安也跟着笑了。
是啊，这排骨才是真的，在这里陌生又神秘的地方，至少，还能吃到好吃的菜。
李奉初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挑了两个卤鸡腿、一勺酸辣土豆丝，又拿了个馒头。三人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
才刚落座，许常安就忍不住低声问：“你们刚才都听懂了吗？”
“我反正是完全没听懂，”陆昭昭撇嘴，“我感觉老头子刚一开口我脑子就断片了，等我回神，人家石头都飞上天了。”
她一边说一边灌汤，“不过这汤是真不错，我待会儿要再打一碗。”
她话音未落就起身离桌，动作利落得像打仗。
李奉初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酸辣土豆丝，没说什么。
“你呢，奉初？”许常安看向他。
“我也没怎么听懂，”李奉初不敢把那一瞬间的成功告诉别人，尴尬地笑了笑。
“也是，萧先生都说这个东西很难，那必然是很难懂了。”许常安咬了一口馒头，又说，“不过也没关系，认真听总会有收获的，而且医术好照样也能救人。”
李奉初却没怎么听进去。他的脑子还卡在那颗石子漂浮起来的瞬间，还有那之后的，彻底的失败。
没过一会儿，陆昭昭两手各端一碗滑肉汤，满脸兴奋地回来了。
“你们都不知道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惊天消息！”她一屁股坐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打汤那边有人说，教商道的老师竟然是个女人！才三十六岁，就已经是汇通行的二把手了！”
“汇通行？”许常安眼里一亮，“那不是……全大豫最厉害的商号之一？”
“对啊！”陆昭昭一边喝汤一边点头，“我寻思，这地方真不一般，能把这种人都请来教书。”
“还有，萧望老头跟权术课的老师，竟然是亲戚，都是豫州萧氏出身的，而且才差了一岁。”
陆昭昭吃了一口番茄鸡蛋拌饭，又说：“可是我记得开学那天没看到跟老头年龄差不多的人啊，好奇怪。”
李奉初和许常安听过豫州，但却不了解什么是豫州萧氏，面面相觑。
“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有点东西。”陆昭昭不管他们的反应，摸着下巴自顾自地继续说。
他们正聊得热闹，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插进来：“哟，这不是两个穷酸书生和他们的女头头吗？”
“搞事情是吧？”陆昭昭直接抄起筷子起身，差点就戳进那个人的喉结里，“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钉上墙？”
对面那人显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讪讪一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小辣椒惹不起。”说罢一溜烟跑了。
“烦死了，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进来的。”陆昭昭坐回椅子，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嘀咕。
“这才第一天，谁还瞧不起谁，以后说不定谁更厉害呢。”陆昭昭还真摆出了一副大姐头的气势鼓励对面两个人。
李奉初和许常安看着这个小辣椒，又忍不住笑了。
三个人离开食堂的时候，碰巧看到老头和一个年轻人笑着走进食堂。那年轻人看起来不到30岁，眉目清俊。他们看到李奉初以后，老头对三个人笑着点点头，李奉初不敢跟老头对视，头一下子就别了过去。
“我这样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礼貌，”他顿时心跳一快，“但是，他应该不是在跟我打招呼吧，我在自作多情什么。”
回到寝室后，他关上门，屋里静悄悄的。他没点蜡烛，只借着窗外月光，把石子摆在桌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颗石子，像是在跟它较劲。
他想再复刻一次白天的成功，可是不管他怎么专注、怎么逼迫自己，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些嘲笑他的声音，还有那些人凑热闹的时候欢呼的声音。
他气得用力把石子扔出去，用力地关上门。
但是一个人坐了很久，他又开始责怪自己的冲动，拿起蜡烛默默出去把扔走的石子捡回来。
他把石子放进抽屉里，然后啪地一下关上了。
“我这是发什么疯……”他喃喃。
他喘着粗气，像是在生气，但是除了自己，他还能生谁的气呢？怎么别人行，他就不行。既然行过一次，就肯定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偏偏就是没有。
他双手捂着脸，整个人缩在椅子上，感觉难以呼吸，往事就像海水一样突然全部涌上来。
种种努力过却没有如愿以偿的回忆，一下子全部压在他的身上，又是那种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的感觉，连胸口，也连带着隐隐作痛。
每一次都像是命运在他耳边低语：你还不够好。
他怀疑自己根本不配留在这里。
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需要更加急促地换气才能缓过来。
安静的房间里，呼吸声显得格外的明显。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全身的力气好像已经被耗尽。
过了许久，那种情绪终于像潮水一样退了。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冷冷地说：“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医术课。”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换了里衣躺下，虽然头有点痛，但是也累得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怎么别人行，你就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