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计》上倾疯

57、第五十七章

　　日落之前，是最美的时刻。晚饭的欢声笑语临近尾声，宋临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便起了身，“我们该走了，”说着，拉着一下许言的手臂，动作里带着急切。随后，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凑到莫蓝身边，声音压得极低，“之后的环节……我们就不参与了。”

　　莫蓝丢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在宋临声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可是……”许言却委屈巴巴地望着，眼神里都是留恋，明显是还没玩够。

　　“走了。”宋临声没等许言说完，便稍稍用力拉了他一把。许言没再反抗，只是垂下眼睛，原本闪亮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莫蓝和沈乐安跟在这两人身后，送他们到车旁。“今天谢谢你们能来。”沈乐安笑眼弯弯的，语气溢满了真诚和快乐，冲淡了刚才小小的尴尬。

　　宋临声和许言坐上车，在挥手道别中，车子缓缓驶离，融入暮色中。

　　望着车子远去，沈乐安抬起头，目光投向莫蓝的眼睛，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一勾，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莫蓝…我们去散步吧……”

　　“好~~”莫蓝立刻回握住沈乐安，手指收紧，掌心相贴。那双曾经瘦小冰凉的手，如今是温暖的，柔软的，带着回应的、安定的力量。

　　夏至的海边，白昼被拉得悠长。落日的柔光散过两个相牵的人，留下一抹温柔的深色剪影。海浪平缓的呼吸着，携着一整日的暖意，一次次漫过脚踝。留下细碎的泡沫，消散，隐去，细沙跟随着从脚底偷偷溜走。潮声叠叠，喧嚣被层层过滤掉，只剩下宁静绵长的韵律。风，掠过海面吹来，咸润，清凉。携卷着发丝，飘成光的轨迹。云霞散布天际，色彩无尽晕染，从绛紫到海天相接的橙红色，层叠，相融，流淌，撒向粼粼海面，随细浪荡漾。

　　两个人，肩并肩，手牵手，走在一片光影编织的梦里，沉溺在白昼最长的这一天。

　　“落日很美。”

　　错过的那一场落日，沈乐安见到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夜空中深深浅浅的光亮闪烁，大海的轮廓已消失不见，只剩浪潮翻卷的白噪音。沈乐安坐在莫蓝身边，双手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头倚靠着肩膀，紧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和封存这一场绚烂。

　　“等我一下~”莫蓝侧过脸，轻柔的声音在沈乐安耳边响起。随即，莫蓝从沙滩上站起身，快步跑回不远处亮着小灯的木屋。几分钟，木屋的门被重新打开。

　　莫蓝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两层的小蛋糕，一步一步，向着沈乐安的方向走过来。那抹跳跃的烛光穿透了周遭这片黑暗，像一颗小星星，闯入沈乐安的眼睛，照亮了莫蓝的轮廓和专注的表情。

　　莫蓝将蛋糕轻轻放在沈乐安面前的沙滩上，在他对面坐下来。下意识伸出手，挡在风吹来的方向，极力保护着这抹淡淡的光亮。

　　“莫蓝~~~”沈乐安的声音软软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闪动的烛光，目光却深深地投注在莫蓝的眼眸里。

　　“许个愿吧~”莫蓝定定地凝视着，温柔地期待着。

　　沈乐安乖乖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握在胸前，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柔却无比郑重，“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嘴角扬起的弧度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沈乐安满意地睁开眼睛，弯下身，向着那抹承载着愿望的光亮，深深吹了一口气。光亮熄灭的瞬间，比黑暗更先到来的，是莫蓝的吻，炽热，深情。

　　“生日快乐…”

　　双唇微微分开的瞬间，莫蓝的指尖掠过蛋糕边缘，挑起一抹奶油，在沈乐安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那一点冰凉和甜腻已经印上他的脸颊。

　　“莫蓝！”沈乐安的眼里瞬间盈满星光，像是被这猝不及防地“偷袭”点亮。沈乐安立刻学着莫蓝的样子，将手指探向蛋糕，莫蓝却已经迅速从沙滩上起身，光着脚奔向汹涌的海浪，“怎么啦？”带着笑意的呼喊随风而散，莫蓝时不时地回头，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沈乐安。

　　“莫蓝，你站住！！”

　　海水漫过小腿，莫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迎上身后气喘吁吁奔向他的沈乐安。莫蓝闭上眼睛，任由他将那抹奶油在自己的脸上化开。

　　海浪似乎是开心过了头，一阵翻涌，两个相拥的人踉跄地跌入水中。

　　“怎么不跑啦？”沈乐安紧紧环住莫蓝的脖颈，轻轻吻去他脸上那抹奶油，而后一个混合着淡淡奶香的吻，印在莫蓝唇上。气息在唇齿间流转，咸涩的海风与甜腻交融。

　　“再跑……你就没力气了。”莫蓝一只手深入水底，稳稳托住两个人的身体，另一只手揽住沈乐安的脊背。

　　海风嫉妒，变得冰凉，阵阵拂过早已湿透的两个人，沈乐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们回去吧…”沈乐安的额头轻轻抵着莫蓝的，气息拂过唇畔。没等莫蓝回答，沈乐安已经起身，牵起莫蓝的手，将他从海水中拉起来。慢慢地，走向岸边，穿过沙滩，踏上门廊的木质台阶。沈乐安推开了家门，率先进入昏暗的房间，莫蓝紧跟在沈乐安身后进了门，寸步不分。合门转身的瞬间，莫蓝的身影已经压了上来。沈乐安的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向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霸道的吻封住了所有呼吸，沈乐安的喉间不由得溢出一声呜咽，“……唔……”思绪还来不及跟上这突如其来的侵袭。

　　莫蓝双手抓住沈乐安湿透的衣摆，向上拉起。沈乐安的身体顿了一下，猛地退开莫蓝的唇，急促地喘息着，“想…穿件睡衣……”话语吞吞吐吐，混合着一丝羞怯。

　　莫蓝低垂着眼睛，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怀里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随即俯下身，将沈乐安拦腰抱起，踩上柔软的地毯，走到床边，缓缓将人放到床上。

　　两个人的睡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头上，莫蓝的是一套柔软轻薄的丝质睡衣。沈乐安的则是莫蓝的一件宽松T恤。莫蓝给他买了一样的睡衣，可是沈乐安执意要莫蓝那件最不常穿T恤，宽大的可以覆盖到沈乐安臀线。

　　莫蓝伸手拿过来，放在沈乐安腿边，“我给你换……”莫蓝倾下身，气息拂过沈乐安耳畔。随即轻柔地抬起他的手臂，缓缓退去那件湿透的衣服。而后拿起T恤，衣摆到领口的布料聚拢在手掌心，从领口缓缓套下。

　　随后半倾着身子，双手探到沈乐安身后，想要把裤子也换下来。沈乐安一把抓住自己的裤腰，“这个我…我自己来就行！”

　　“早都看光了，害羞什么？”莫蓝轻轻笑着，手却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什么！？什么时候？”沈乐安实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那样“坦诚”过。

　　莫蓝又凑近了几分，“你喝醉的时候……”语气带了些挑逗的意味。话音未落，手指迅速灵巧地勾住沈乐安的裤腰，另一只手猛地揽起沈乐安的身体，利落地退去了下身全部衣物。沈乐安一瞬间不知道该遮哪里好，慌乱地拉扯着衣摆。

　　“莫蓝！倒是留一件啊……！”沈乐安的声音显得格外无助又好笑。

　　“都湿透了，留什么？”莫蓝的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却依旧镇定自若。手里拿着那条柔软的睡裤，蹲下身，温热的掌心握住沈乐安的脚踝，细瘦的脚踝在莫蓝手中显得更加脆弱。莫蓝的动作很轻很慢，将裤管一点点顺上小腿，柔软干爽的布料摩挲着皮肤，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下来。

　　“抬屁股~”莫蓝提着睡裤，停在沈乐安大腿两侧，弯着身定在他身前，等着沈乐安的动作。

　　沈乐安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本想自己把裤子提上来，可两只手正死死拽着衣服。最后无奈从床上蛄蛹到床边，滑下床，在莫蓝面前站定。

　　莫蓝规规矩矩地为沈乐安拉上睡裤，沈乐安偷偷地呼了一口气，似乎一颗心终于落地。可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只有…睡裤……一件吗！”

　　“嗯。”莫蓝的回答简短又坦然。站在沈乐安面前，毫不避讳地为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沈乐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莫蓝换上身时，他就低着头，盯着黑暗中的地面。莫蓝准备弯身换下身时，沈乐安就急忙别过脸，看看窗外，看看天花板。尽管在这个时刻，屋内到处是漆黑一片。

　　“我去穿个内裤……”沈乐安撂下话就要逃开去拿，却一把被莫蓝拉住了手腕。

　　“不用穿了。”

　　话音还悬在空气中，沈乐安已经被莫蓝拦腰提起，天旋地转之间，沈乐安的半个身子已经深深陷进床上那只柔软的大熊怀抱里。双手下意识紧紧抓住莫蓝的袖口，莫蓝半跨在沈乐安身上，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沈乐安耳侧，另一只手稳稳托住腰窝，掌心的温度顺着身后的布料传来。

　　沈乐安微微僵着身子，他感觉得到，今天的亲昵和以往，不一样。

　　“乐安，”莫蓝凝视着沈乐安许久，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害怕和不安，缓缓开口，声音温暖柔软，“我是谁？”

　　黑暗中，沈乐安看不清莫蓝的脸，他只能感受得到，莫蓝温热的呼吸，有力的心跳，灼热的目光，和暖暖的味道。

　　“莫……莫蓝。”沈乐安不明所以地答着。

　　“那……莫蓝是谁？”莫蓝追问着，手在沈乐安腰间摩挲了两下。

　　沈乐安的呼吸变得浅淡急促，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羞于接下来的回答，“是……男朋友……”声音轻到听不见。

　　“还有呢？”莫蓝的手随即抚上了他的脸颊，极轻柔地点了点，声音里的笑意怎样都藏不住。

　　沈乐安望着莫蓝的轮廓，“……还有……还有什么？”

　　莫蓝低下头，在沈乐安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以前，我是你的同学，朋友。现在……”莫蓝的语调放得极缓，指尖拂过沈乐安额前的发丝，掠过眉毛，划过鼻梁，而后向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是你的男朋友，你的家人，是来爱你的人。”

　　莫蓝的目光沉静下来，“我不能说，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这个世界太大了，也许有人能给你的更多。但是，乐安，我有的，都给你。”

　　莫蓝的轮廓在黑暗中变得朦胧，边缘不那么清晰了，像是被水晕染开的墨迹。沈乐安的双手缓缓上移，从颈窝顺上脖颈，而后覆在莫蓝的脸颊上。

　　“我不会拖后腿的。”沈乐安捏了捏莫蓝耳垂，声音清晰又坚定。

　　“那……”莫蓝抓起沈乐安的手，引他环住自己的脖子，“听了你的，睡衣穿好了，是不是该继续什么重要的事儿了？”莫蓝凑近了沈乐安的脸，气息几乎贴着他的鼻尖，低沉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挑逗和宠溺，“嗯？”

　　几秒钟里，空间寂静无声，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声，莫蓝极富耐心地等待着，目光描摹着沈乐安低垂微颤的眼睫。

　　下一秒，沈乐安的双手猛然收紧，将莫蓝揽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贴上莫蓝含笑的双唇，试探性地轻舔了一下。

　　“张嘴…”莫蓝稍稍退开，彼此唇瓣微微触碰的距离，声音轻飘。

　　沈乐安微张着濡湿的唇，主动贴近莫蓝的唇边，气息拂过唇角，“不用你教。”话音未落，沈乐安的吻重新落下，狠狠地，带了些莽撞和从不曾有过的力道。

　　“乖…”莫蓝的话音都被沈乐安尽数吞没，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顺从地任他啃咬，勾缠，侵吞。莫蓝迎着他，顺着他，随着他。

　　沈乐安的身体不自觉挪动了一下，身下那个柔软过度的玩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腰上没了支撑，陷在这软绵绵里。莫蓝察觉到他身体的不自在，半跪起身，一只手有力地揽起沈乐安的腰，将他带离那片柔软，另一只手利落的抓起那只大熊，毫不留情地扯到了床下。

　　“欸！干嘛丢我的莫莫！”沈乐安侧仰着脸，目光追随着，语气格外心疼和不舍。

　　莫蓝掐握着沈乐安的下颌，猛地将他的视线扳回，逼着他望向自己，声音里混着不满地抱怨和一丝丝醋意，“它占了我的位置！”

　　沈乐安偷偷笑出了声，“那不是你送给我的莫莫吗？”

　　“这个才是你的莫莫……”

　　沈乐安偷笑的弧度还未收敛，莫蓝的吻便覆了下来。似乎是在和被扔下床的那个玩偶，争抢身下人。几乎是一瞬间，莫蓝的舌探进沈乐安口中，不留丝毫退缩的余地，霸道又凶狠，勾缠住沈乐安柔软的舌尖，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划过，继而完完整整地咬住含进嘴里，猛烈地吮吸。

　　沈乐安的呜咽被堵在喉间，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屏着气，只剩下鼻腔中偶尔溢出断断续续的气音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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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乐安一下子炸了毛，本就通红的脸烫的要命，紧着嗓子压着声音低声吼着，“莫蓝！瞎说什么呢！哪有人会问的…”

　　莫蓝的鼻尖蹭着沈乐安的脸，“想知道……而且……”莫蓝顿了顿声音，沉下了声音，“……我以后还会问别的。”

　　沈乐安支支吾吾地，声音轻得像蚊子一样，“很…好，”音量却越来越低，“…我……喜欢。”

　　沈乐安只顾着害羞，回过神才发现莫蓝的手还在原处，没有要拿开的意思，伸出手轻轻拉扯着莫蓝的手臂，“你的手……”

　　“怎么了？”莫蓝异常平静的反问起来，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手指却坏心眼地摩挲了两下。

　　“别…莫蓝！”沈乐安摸索着抓住莫蓝的手腕，“你…你别那样弄我，很痒~~”

　　莫蓝终于放开了沈乐安，满意地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不闹你了。”手掌滑过臀侧，轻柔地抚摸着腰窝和柔软的臀瓣。另一只手臂伸到沈乐安的颈下，将他揽起来，侧过身，趴在自己怀里，稳稳地抱住。

　　沈乐安乖顺地搭上腿，手臂攀在莫蓝肩头，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小猫。莫蓝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脸上的笑却迟迟不肯散去，覆在沈乐安臀上的手不由得轻轻掐了一下。

　　“你掐我屁股干嘛？”沈乐安在莫蓝怀里努力仰起头，撇着嘴，无力地抗议。

　　“手感好~~”莫蓝低下头看他，手掌继续轻柔地抚摸着，而后顺上腰窝，滑上脊背。光滑的脊背已不再是瘦削单薄，有了一点点肉感，“沈乐安，你长肉了，”莫蓝扯上一抹笑，看着怀里的人，“胖了。”

　　沈乐安渐涌的困意瞬间退了一半，从莫蓝怀里爬起身，向上挪动着身体，凑近他的脸，阴阳怪气地低声抱怨起来，“之前啊，有个人说我硌得慌，你知道是谁吗？现在呀~~他还说我胖，这个人可真的是……”

　　莫蓝猛地揽下沈乐安的头，狠狠地吻住，瞬间探进，勾起喃喃的软舌，轻轻咬住。

　　“……呃……你干嘛……？”每个字都被吞掉大半，模模糊糊地从嗓子挤出来。

　　莫蓝放开沈乐安的唇，将人重新揽回怀里，“我们家小乐长肉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乐安在莫蓝怀里缩了缩，“那你抱我睡。”发丝拂过莫蓝下颌，痒痒的。

　　在莫蓝怀里，沈乐安总是睡得很快，不知不觉，眼皮沉沉地垂下来。莫蓝依旧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背，手掌顺着腰窝，回到了臀瓣上。

　　沈乐安睡意朦胧地喃喃着，“莫蓝…你要一直摸着我的屁股睡吗……”

　　“嗯……”莫蓝的抚摸时而转变成亲昵地轻拍，“等你长大，就不止这样了。”

　　“莫莫……”

　　沈乐安在莫蓝怀里蹭了两下，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很快便沉沉睡去。莫蓝收紧了手臂，理顺了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