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助家的黏人精又吃醋了》八十木羽

45、第 45 章

　　江之荣环顾四周，眼底露出怀念的神色，他的目光一寸寸的扫过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江怀川的脸上，他笑道：“别那么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小黎，看到你们过得不错，我这把老骨头，很欣慰。”

　　“欣慰？”江怀川嗤笑一声，“怕不是失望吧？”

　　“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冲。”江之荣摸着手杖顶端的半圆凸起，“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江怀川厉声打断：“你不配提他。”

　　“我知道。”江之荣长叹一声，“你是在怪我当年催他提前回来，导致飞机遇上气流坠毁……我也很后悔……”

　　“用不着你在这惺惺作态，你最好祈祷我永远都找不到证据，否则……”江怀川言辞未尽，他站起身，居高俯瞰着沙发上的老者，扯出抹温和至极的笑容，“当然，趁我还没找到前，请好好享受剩下的时间吧。”说完江怀川顿了下，“还有，离沈黎远点。”

　　江之荣油盐不进，面不改色的沉醉在自己的艺术中：“你笑起来更像他了。”

　　江怀川一噎：……脑子有病。

　　或许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的程度，江怀川径直转身，不与多言。

　　江之荣望向窗边的江怀川，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他单手插在兜里，身姿板正的看着远方，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一旁幸福树的绿叶。

　　江之荣浑浊的眼珠倏然颤动了一下。

　　真的太像了……

　　或许是多年未见，他好像又恍惚了，江之荣下意识去掏口袋里的药，却找了个空。

　　对了，他从来不会自己带药的。

　　江之荣喘着粗气，眼前明暗昏沉，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

　　良久，江之荣沉默着站起身，手杖敲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走了。”

　　“不送。”

　　经过沈黎的身侧，江之荣的脚步顿了下，他望向沈黎，眼底神色未明，面上不显，指骨骨节却泛了白。

　　江之荣走后，沈黎进了江怀川的办公室，果不其然，看到仰面躺在办公椅上的江怀川。

　　沈黎搓暖指尖，按在江怀川太阳穴处打转按摩。

　　“难受了？”

　　“……嗯。”江怀川鼻尖发出一道轻哼，眼底透出一丝倦意和疲惫。

　　沈黎没有问，他知道江怀川瞒着事情，不仅瞒着他，也瞒着江母，瞒着所有人。

　　这件事情江之荣有关，且事关重大。

　　沈黎心疼的蹙了蹙眉：“你要是不想见，我以后把他拦外面。”

　　“别担心，我有分寸。”

　　江怀川坐起身，伸手拉住沈黎的手亲昵的蹭了蹭，他环抱着沈黎，将脸埋在了沈黎柔软的羊绒毛衣上。

　　这个办公室就是江父曾经的办公室，江怀川接手后没有大改。最初是因为刚接手的时候集团内忧外患，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翻新设计；后来等到能喘口气了，又意外察觉到了江之荣的异常。

　　江怀川推翻了飞机意外失事的调查结果，怀疑起了这个和善的伯父。

　　江之荣为人谨慎小心，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留下马脚，要想从事故本身去找证据难于登天。江怀川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江之荣身上下手，击溃心理他的防线，在环境影响和刻意引导下自己露出破绽。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怀川那么厌恶江之荣，偏偏又次次来者不拒的原因。

　　江怀川看向角落里的幸福树，不枉他派人寻觅许久，才找到了和照片中形似的这棵。

　　看来刚刚自己故意照着江父的习惯作出的行为，已经让江之荣精神出现恍惚了。

　　看来最近又要许久见不着了。

　　江怀川深知这事急不了，一急就容易让江之荣心生警惕。

　　江怀川已经想好近几月见不着这人了，不曾想过了一天，竟然在江家老宅碰到了。

　　——

　　傍晚，江母听到了外边车子的动静，她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川今晚回来？”江之荣的瞳孔动了动，他抬眼望向门口。

　　江母：“回，本来是周末回，这不小黎最近在拍综艺嘛，所以改到了周四，大哥留下来一起吃啊。”

　　还没等江之荣应声，玄关处便传来了江怀川的声音。

　　“妈，我们回来了。”

　　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中夹着几道小声的交谈。

　　看到江之荣坐在大厅里，江怀川的脚步几不可察的顿了下。

　　江怀川牵着沈黎坐下，看向江之荣。

　　“怎么来了？”

　　江之荣：“正好得空，和你妈叙叙旧，刚刚我们还聊到你高一的时候翘课往外跑被你爸抓回来的事呢。”

　　江母：“哈哈哈哈，当时的照片都还留着呢。”

　　江怀川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嘴唇动了动，看着母亲眼底的怀念，终究是没说什么。

　　翘课？

　　一旁，沈黎茶棕色的瞳孔里满是震惊，原以为江怀川会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没想到也会翘课。

　　“小黎还不知道吧？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小时候闹腾得很。”江母朝沈黎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坐，见儿子眼中的不乐意，她笑骂道，“怎么连你妈的醋都吃？”

　　说完，江母从茶几下面掏出一本木册子，神秘兮兮的朝沈黎说道：“怀川小时候的相册，看看？”

　　沈黎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转头看向江怀川，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江怀川一噎，他无奈的松开手：“去吧去吧。”

　　沈黎动作飞快，转眼就坐到了江母身边，手指扶住了画册的边缘，江怀川都害怕他撞到茶几的桌角。

　　“我们从第一页开始看吧，唔，怀川刚出生的时候超级可爱。”

　　江怀川错愕的坐直身体：“等等！妈，这是哪一本？”

　　江母掩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吼吼，当然是第一本啦～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江之荣神色莫名，他靠在沙发上，远远的看着翻开的相册，最前面的几页都是江怀川刚出生不久的照片，因为在夏季，穿着米黄色的小衣服，白白嫩嫩的像颗小团子。

　　随着沈黎翻动的动作，照片中开始出现了江父江母，江之荣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寸寸的扫过每一张照片。

　　相册很厚，有几张照片出现了自己的身影，虽然大多数都只是一个侧身。

　　“这是怀川周岁时拍的全家福，这是他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外婆你见过的。”

　　沈黎点头，江怀川的外婆是去年才过世的，很慈爱的一个老奶奶，每次沈黎过去，都会给他包平安红包。

　　沈黎一张张的看着，眼眶渐渐带上了热意。

　　江怀川是在江家期待中降生的孩子，每一张照片里都包含着江父江母浓烈的爱意，沈黎的指尖停顿在抱着江怀川的江父脸上。

　　年轻的江父意气风发，身侧依偎着江母，两人笑开怀的看着镜头，江母手中还举着哄小怀川的飞机模型。

　　沈黎心尖泛起酸涩，他忍不住伸手压了压心脏处，要是没有那场飞机意外，该多好……

　　相册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抽走合上，沈黎抬眼，便对上了江怀川的目光，只此一眼，沈黎强忍的情绪被一激，差点落下泪来，他狼狈的挪开视线。

　　江怀川指尖划过沈黎眼尾，伸手按了按他的后心，轻轻揉了两下。

　　江之荣提前走了，他没有留下来吃饭，只是起身时晃了晃，鬓边的白发更显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沈黎看不懂的神色。

　　晚上，两人没有回御上蓝湾，洗漱完后，沈黎靠在江怀川怀里，支着腿翻看着江母从书房中拿出来的另外几本相册。

　　这些都是江怀川长大后的照片，他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单手拿着一颗篮球，略显青涩的脸上绑着条止汗带，正和陆明轩肩搭着肩。

　　从这本相册开始，渐渐出现了沈黎熟悉的人。

　　忽然沈黎的动作一顿，怔怔的看着左上角的相片。

　　江怀川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倏的一愣。

　　背景中灰色的房子看起来有些破败，墙灰已经掉落了大片，玻璃却被擦的发亮。照片边的楼梯狭窄逼仄，看上去仅能容得下一人通过。

　　江怀川背对着镜头，镜头的左侧是一个瘦小的男生，他的刘海有些长，细碎的发丝遮盖住了双眼，身上穿着明显宽大的黑色长袖，露在外面过于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

　　江怀川一眼便认出来了，是沈黎。

　　十岁的沈黎。

　　沈黎到现在都能记起，那日老院长精神抖擞的从外面回来，忽然组织大家打扫院里的卫生，而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迎来了一位美丽的妇人和一个俊俏的少年。

　　沈黎没想到，在这本名为江怀川成长日记的相册里，竟然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江怀川将下巴抵在沈黎的肩头，伸手将这张照片抽了出来，他指腹摩挲着照片中的小男孩。

　　“想带走吗？”

　　江怀川轻声问道。

　　沈黎摇头，他接过照片，拿起手机拍过后重新将照片放回了相册里。

　　这里才是最合适的地方。

　　晚上八点，《交换人生》第一期正片播出，网上反响不错，节目组顺势公布了新一组的名单，演员高景和他发小方轩。

　　没错！就是那个方轩。

　　流水的明星，铁打的素人。

　　高景看完直播差点被气疯过去，除了骂王洛，他也恨不得掐着方轩的脖子猛晃，好好听一下他脑袋里的水。

　　正逢此时，经纪人发来信息，说节目组找他继续谈合作，想问问有没有档期。经纪人下意识就想拒绝，把他们高景当什么了，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经纪人很想硬气一番，无奈里面有个不能惹的。

　　于是周五下午，高景冷着脸往方轩家门口一坐，也不敲门也不按铃的。

　　一分钟后，方轩开门笑骂：“坐外面干什么？冻不死你，我家警报器都快会自己打碟了。”

　　“谁叫某人脑子不好呢？我这不得试试看耳朵好不好。”高景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看到房中没有第二人生活的痕迹这才满意的撇了撇嘴，“整理好了没？”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