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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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冼脑袋一懵，而身边那人已经伸手拿过水杯，床微微颤动，那位握着水杯，递在她嘴边。
姜冼就着他的手，神色僵硬的喝了几小口水，冷水下肚，口腔湿润后，她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昨晚的事儿。
昏暗的卧室，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身上那人滚烫的体温和潮湿的气息。
“咳”，她一下子红了脸，轻咳了一下，水呛了一点出来，那人想帮她擦，却被姜冼伸手挡开了。
事情发展失去了她的预料，她得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无损的，昨晚再浪荡，到底还是没做到最后一步。
“我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她连忙下床，都没怎么看他，匆匆忙忙的拿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回去。
“我让司机送你”，沈宴舟终于开口说了话，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待姜冼坐上车，司机将车开走后，姜冼看着后视镜，沈宴舟站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她远去，她收回视线，烦躁的抹了一把脸。
等回了公寓，姜冼失神一般的躺在了沙发上，昨晚的事完完整整的浮现在她脑中。
是她先主动的。
她想做的都做了，把人家吃了干净，最后她又不认账的跑了。
姜冼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怎么混蛋。
她看向桌子上那个徽章，那是一个老物件，这些年她一直好好保存着，但却很少拿出来，前几天宴会后，姜冼鬼使神差的将她从行李箱中拿了出了。
姜冼握着徽章，放在胸口，呢喃道。
“我到底该怎么办？”
姜冼那天回去后就没有再联系沈宴舟，在家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想联系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还没等她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做时，程英的演唱会就来了。
偌大的体育场观众逐渐进场，姜冼和朋友坐在第一排。
“嗯？沈宴舟不是也要来吗？怎么你们不一起呀”，陆橙橙喝着水，好奇的问道。
姜冼挠了挠眉头，尴尬道。
“我这几天有事，没和他在一起”
“你后天就要回加州吗？”，于茉问道。
姜冼点了点头，想到这儿，她心口的烦闷又多了几分。
还差十分钟演唱会就要开始了，沈宴舟还是没有来，难道他不来了，他是不是生气了，也是，那天后她逃离别墅后就没联系沈宴舟了，这种吃了就跑的态度，难免他生气，姜冼揉着眉头，看了看手机想跟沈宴舟打个电话。
但还没来得及打，沈宴舟就出现了，他穿着西装，像是刚从会议上赶来，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坐在姜冼身边，神情自然道。
“抱歉，我来玩了”
“没有，还没开始了”，姜冼轻声道，那次亲密举动后，已经两天没见到他了，她感觉沈宴舟好像瘦了一些。
烟花绽放，歌声想起，熟悉的声音久违的在体育场响起，数万名观众刹那间沸腾起来。
一直隐于幕后的程英终于再次拿起话筒站在舞台前，姜冼坐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和自己多年的偶像离的极近。
熟悉的歌声响起，那是一首慢歌，很多年前出的，传唱度极广，程英开口的一瞬间，好像将数万人都拉回了过去，灯光忽明忽暗间，姜冼想到十八岁那年，曾有一次机会去看程英的演唱会。
那是她刚刚高中毕业后，各院校的录取结果已经出来了，姜冼不出所料被最高学府录取，就等着收录取通知书了，景云作为母亲看着女儿考上名校，本来很高兴，但当她发现姜冼准备签约经纪公司后，两人又吵了一架，这一架吵的很凶，姜冼一气之下跑去小姨那儿住。
“阿冼”，那天下午一向稳重的小姨匆匆忙忙闯进她的卧室，“你母亲服了大量安眠药，现在在医院洗胃”
吉他掉落在地上，姜冼愣怔在原地，从头凉到脚，她的人生从那一天开始彻底改变了。
因为发现的太晚，景云脑部缺氧太久，成了植物人，姜冼站在病床前，呆滞的看着过去鲜活的母亲变成了不能动不能言的活死人。
姜冼浑浑噩噩在医院待了好几天，许按来看她时，她面如死灰像是神魂已经没了。
许按本有件事儿要告诉她，但看她失魂落魄也没开口，只带着她到处走走，想缓解下她的心情，没想到听到了主治医师和小姨的谈话。
“景女士有没有什么病史”，主治医师问道。
“我姐姐”，景雨沉声冷静道，“不。应该说我们家，我们家有遗传精神病史，我父亲就是收刺激后投河的，或许我姐姐也是”
许按瞪大了眼睛，姜冼呆呆的看着小姨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最后她松开许按的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她要去那里，只一味的往前跑，跑到口腔有铁锈味也没有停下，直到许按将她扑倒在地。
“阿冼，你冷静一点”，许按大声喊到。
姜冼摔了一身泥，呆呆的坐在路边：“是我害死了我母亲，是我一直和她吵架才刺激到了她，都是我”
那天姜冼坐在路边哭了许久，她后悔极了，为什么要和母亲吵架，为什么非要学那该死的音乐，那是景云出事后，她第一次哭出来，像是终于发泄了出来。
待姜冼哭哑了嗓子，哭肿了眼睛后，才渐渐平复起来，许按扶她站了起来。
“阿冼，我扶你回去后，我也要走了，抱歉，我不能陪着你，我要去美国进修了，我会好好学唱歌，我会赚好多好多钱，就算你有遗传性精神病也不用怕，就算你以后真的发病了也没关系，我会赚钱养你的”
姜冼身形一僵，缓缓抽开手。
“怎么呢？”，许按一愣。
“许按你是觉得我会疯”，姜冼红着眼睛看着他，她此时极其脆弱，有母亲的死压在她身上，还有家族疾病死死缠着她，许按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
“我有脑子，我能赚钱，我也没疯，我不需要你来养我”，姜冼撕心裂肺的喊到，路过的行人像是被吓到了，纷纷投了异样的眼光。
“阿冼，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按连忙解释道。
“你走吧”，姜冼看到周围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一下子又耷拉下肩膀，哑声道，“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那天姜冼跌跌撞撞回去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病床前照顾母亲，继父那时的公司出了问题，没有钱给景云治疗，景雨便打算将姐姐和姜冼带到国外，听说国外已经医院有治好这种情况的先例，便想去试试。
准备出国的那天上午，姜冼回家拿一些东西。
天上下着大雨，阴阴的乌云压在她头上，冷风混着湿气扑在她脸上。
她下了公交，垂着眼，安静的站在站台上，这个站台她曾经几乎每天都会来，可已经没有过去的心境。
“姜冼”，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响起。
是沈宴舟，他踏雨而来，肩上还有雨痕。
“我是来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恭喜你”，沈宴舟笑着将录取通知书递给她。
姜冼接过后，静静的看着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她苦笑了一下，可惜这么好的学校她去不了了。
两人坐在站台，小雨淅淅，雾气缭绕，气氛阴而暗，路上行人寥落，大颗雨滴不断从台檐滴落。
姜冼想到沈宴舟和她考的同一所大学，只可惜从这里以后，他们的就要走向不同的路了。
“我...还有一个礼物想送你”，沈宴舟轻声道。
姜冼微微转头，看沈宴舟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徽章，上面的图案鲜明特别。
“我设计了一个徽章，图案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听说很多偶像都有属于自己的徽章，所以...”，沈宴舟语气自然，但耳朵却有些红。
姜冼接过温热的徽章，徽章还带着些许他的体温，一看就是手工做的，上面镶嵌着一圈圈钻石，看上去很是亮眼。
“谢谢”
她轻轻笑了笑，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个笑。
沈宴舟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在零星的雨幕中轻声道。
“姜冼，生日快乐”
姜冼一愣，现在才后知后觉。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眼眶忽的一下就热了，将徽章紧握在手心，她别开头，望向路的另一头。
“沈宴舟，我要出国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姜冼哑声道。
沈宴舟一愣：“怎么这么突然，你要去那个国家，我们还能再联系吗？”
沈宴舟想转学到国外也不是什么难事，姜冼既然要出国，他跟出国就好。
“不必再联系了”，姜冼想到医院听到的那些，她现在只想切断一切联系，一个人躲起来，她起身淡淡道，“沈宴舟，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祝你以后一切安好”
姜冼闯出站台，冒着微雨大步往家走，走到一半猛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她抿了抿唇，抹去脸上的雨水，慢慢踱步回家，在快到家门的时候，一旁的草丛发出一声微弱的猫叫。
“喵”
姜冼神色淡淡的走了过去，扒开草丛，一只瘦弱的，可怜兮兮的三花猫蹲在草丛躲雨，见姜冼猛然出现，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过去蹭了蹭她的脚
她将小三花猫抱起，摸了摸它瘦弱的脸颊，低声道。
“抱歉，我也没有家了，没办法养你了”
姜冼狼狈回家，简单拿了两件东西，就准备离开时，发现桌上摆在一张门票，是程英告别演唱会的门票，就在今天演出。
她看着眼前这张得之不易的门票，神色暗淡，最后将它放在桌上，没有带走。
二十六的姜冼看着台上的程英，逐渐回到现实，她侧脸看着沈宴舟，眼眶红了红，十八岁没有听到的演唱会，终于在二十六岁时没有再错过了，十八岁时错过的沈宴舟，这次她还要错过吗？
演出会最后，最后一首歌演出完毕，姜冼也要最后和偶像告别时，层层烟花在体育场上空不断炸开，绚烂多彩，众人皆仰头感叹着烟花的绚丽。
唯有沈宴舟神色温柔的看向姜冼，在众人的惊呼声和烟花的爆炸声里对姜冼说了句。
“阿冼，生日快乐”
漫天烟花升空，姜冼却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唯有沈宴舟那句话，响在她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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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结束后，沈宴舟带姜冼去见了程英，等姜冼见完程英出来后，沈宴舟已经先走了，说公司还有事儿。
但姜冼明白，沈宴舟知道她在躲自己，于是就先走了，不想让她难堪。
“喝一杯？去我家”，陆橙橙招呼着其他人去她家喝酒，姜冼失魂落魄的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啤的还是红的”
“啤的”
陆橙橙在家准备了不少东西，对姜冼道。
“你不是后天就要走嘛，就当是给你的告别派对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喝了好几瓶啤的，话题也逐渐打开了。
“春田乐队最后一场演唱会也开完了，我也该走了”，于茉道。
“接下来你们要去那里开呀？”，陆橙橙咬开瓶盖，又开了一瓶。
她以为最后一场的意思是江市的最后一场。
“不开了”，于茉摇了摇头，“我退出乐队了”
“啊？”，众人一惊，连有点走神的姜冼也愣住了，“这春田乐队刚刚打开知名度，这么好的时机干嘛要走”
于茉看着他们，轻轻笑了笑，潇洒的放下酒瓶，利落的掀开自己的假发，假发下面是稀稀拉拉的几缕头发。
“我生病了，时间可能不多了”
“前段时间查出来的，是肺癌，我这些年一心扑在音乐上，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要过另一种日子了，我一直想去旅游了，可演出不断没有时间一直拖着，这下好了，我有时间也有钱了，该好好出去玩一玩了”
姜冼眼眶一红，她咽了咽喉咙。
“我知道有一家医院痊愈率挺高，我可以...”
“不用了，治不好了，再怎么治也不过多受罪”，于茉看的很开，她笑着抹了抹姜冼的眼泪。
“你不用伤心，这些年出了好些满意的专辑，也有很多不错的演出，也算没白活，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所以对于死亡这件事，我接受的很坦然”
“我也学会了一个道理，除了生死，你其实什么都不要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你才没有多少后悔与不甘”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喝到最后又哭又笑，又唱又跳，像是要把一切情绪都宣泄出去。
等到来第二天，姜冼醒来时，于茉已经离开了，她今天的飞机，去新西兰，她喜欢看魔戒，那是她一直想去看的地方。
姜冼回到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了，她洗了个澡，去养老院看外婆，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坐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姜冼站在厨房，像最开始那样，吃着一个包子，静静的发着呆。
这包子原来怎么难吃，姜冼看着包子，想不通过去的自己是怎么天天吃它的。
第二天一早，沈宴舟站在江平大厦的最高楼，俯瞰着整个江市。
“姜小姐已经去机场了”，助理道。
“我知道了”，沈宴舟握着手机，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轻声道。
站了许久后，他才缓缓闭上眼，好像又一次没留住她。
他有些疲惫的回到家，而家门口的台阶正坐着一个人，那人懒洋洋的靠着墙发呆，身边还放着一篮桃子。
见他来，姜冼微微坐正了身子。
沈宴舟站在台阶下，看着姜冼，轻声道。
“我以为你走了”
姜冼垂眸，她犹豫了许久，如今终于下定了决心。
“沈宴舟，你知道吗？我家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
一口气说完憋在她心口许久的秘密后，姜冼觉得自己的大脑都有点轻微缺氧，可她又觉得原来这句话，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她以为这句话会让沈宴舟有些许退缩，但沈宴舟只是俯身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温声道。
“我现在知道了”
“你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我发病”
“不会”
短短两个字，沈宴舟却说的异常坚定，他看着姜冼一字一句道。
“阿冼，我永远不会怕你，我毕生所求就是能在你身边”
世上之人各有幸福，对沈宴舟而言，幸福不是万贯家财，滔天权势，这些他都看不上，而仅仅喜欢姜冼这件事，就能让他感觉到幸福。
姜冼眼睛红了红，她深呼了一口气，同样坚定道。
“沈宴舟，我准备追你”
“嗯？”，沈宴舟一愣，他以为他们都已经可以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追他。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意”，姜冼温声道，她好像都没怎么爱过沈宴舟，过去把他当朋友，动心后也一心克制远离，她觉得亏欠，她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沈宴舟眼底泛着微红，轻轻一笑，神情温柔道。
“我可是很难追的”
姜冼也笑了笑，她看着沈宴舟，眼底第一次没有纠结，没有犹疑，没有退缩，只坚定的看着他，仿佛她一切都不怕了，也不惧了，眉眼间带着少年姜冼的意气风发和无所畏惧。
最后她坐在台阶上粲然笑道。
“放心，我会努力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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