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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桃花邂逅

　　闻言，小莲花撇撇嘴：“还说呢，自从你们去明沧洲以后，温白玉就跟你一样一去不回，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葳蕤呵呵两声：“所以你受不了寂寞空虚，转移了目标？”
　　小莲花和系统你望望我，我瞅着你，四目相对，都含情脉脉的，一副恨不得把对方揉到心尖上藏起来的形容。
　　小莲花边笑边说：“你们走了之后，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爱谁或不爱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爱着自己。喜欢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太辛苦了，只有被爱才能幸福。”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这一瞬之间，李葳蕤脑海里如受重锤，一个人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浮了起来。
　　她也是被爱着的人，只是爱她的人被她亲手送上了绝路。
　　仔细想来，有沐春风同行的路，她确实走得很轻松。
　　刚来这个世界那会，他不远万里一路护送，后面再次相逢，他也是不遗余力的助她护她。可以说，倘若没有沐春风，她活不到此时此刻。
　　内疚如潮水般袭来，李葳蕤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逝者已矣，愧疚又有何用，他不过是个纸片人，只是个纸片人……
　　见她沉默，小莲花隐约察觉到什么，但也只是觉得她沉默得有点久，却没看出她满腹心事，只以为是自己比她先找到对象，给她干无语了，主动问道：“他作为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对我知根知底的人，你应该支持我的吧。”
　　李葳蕤苦涩一笑：“恭喜，只要你觉得合自己心意，我自然没意见，鼎力支持。”
　　“那就好。”小莲花和系统都松了口气。
　　李葳蕤忽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望向系统：“不过你虽然不是纸片人，但也不算正常人，将来我和小莲花都是要回归现实的，你咋整？”
　　系统笑道：“花儿去哪，我就去哪。不论她怎么选，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现实，我都寸步不离。”
　　真是有情有义啊，就跟舔狗一样。
　　李葳蕤忍不住腹诽，腹诽完了又问：“你能去现实？”
　　系统点头：“可以的，只不过到时候依然只有穿越者能看到我，在外人眼里，我是透明的。”
　　这样小莲花就有压力了，但她似乎根本没将这件事当回事，依然一脸心满意足的笑。
　　罢了，她高兴就好，李葳蕤没再多说什么，将话题拉到正轨上。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另一件事。”她咳嗽一声，示意他俩注意听讲：“关于什么时候能回归现实的问题。”
　　“要回去很简单，有水晶密钥就行。”系统总结：“难的是要怎么找。”
　　李葳蕤心底只呼废话，看都不看系统，转头问小莲花：“我记得你说过，总共五枚碎片是吧？”
　　小莲花点头：“是啊，但现在不是只有一枚吗？距离回归现实还早着呢。”
　　一想到前路遥遥无期，她就开始沮丧。
　　“不早了。”李葳蕤从兜里掏出这段时间的所有收获放到桌上：“我已经拿到四枚，只差这最后一枚。”
　　她在回来的途中已经将得到的四块碎片合拢，拼成了一个圆盘，就是右边还缺了小小一角。
　　小莲花大吃一惊：“天呐，你居然都找到四块了，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机缘巧合再加上我的实力，简简单单。”李葳蕤有点飘了，其实能有这么高的收获，她的实力只占了那么一点点分量，基本全靠主角光环，但只要她不说，就没人能抢她的风头。
　　小莲花一瞬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还以为少说也要个十年八年，没想到这么快，我可太崇拜你了！”
　　等她崇拜完，李葳蕤便将话锋重新拉回来：“可这最后一枚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你俩有没有什么想法？”
　　系统思索着道：“应该还在苍山派的某个地方吧。”
　　李葳蕤摇头：“那里已经被皓月教的人搜过，现在大概已经烧得渣都不剩了。”
　　系统据理力争：“但他们不是没搜到吗，”
　　小莲花说：“在我写的原文中，只要四枚碎片齐聚，最后一枚就会自动出现，就是中间会有一点间隔时间，但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设定变没变，还在不在。”
　　“那就等吧。”系统提出建议：“先等几天，如果一直没有现身，到时再想别的办法。”
　　“行吧，你们未婚夫妻同心，说咋整就咋整。”李没有意见，只问：“具体等几天？”
　　小莲花回忆片刻，竖起三根指头：“三天吧，我记得原文里最后一枚碎片是在三天之内就找到的。”
　　行，计划就这么敲定了。
　　敲定完，李葳蕤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事，问系统：“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们身上的修为还在吗？”
　　系统一怔，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事，想了想说：“可，可能还在吧……”
　　他不确定。
　　李葳蕤在心里骂了句废物，转头望向小莲花：“你怎么看？”
　　“我觉得应该没有影响。”小莲花有理有据的分析：“毕竟时空之门只是一扇连接两个世界的门，并没有增加或者削弱修为的功能，所以据我推测，我们大概是可以带着修为回去的……”
　　没有说完，她就顿住了，意识到了关键问题所在，随即而来的是眉开眼笑：“那我们回去之后就不用坐地铁了，想去哪里去哪里了，飞天遁地什么的也不需要代步工具了！”
　　李葳蕤欣喜若狂，这样就好。
　　本来起初她累死累活的拼命修炼是为了要打皓月教主，但如今密钥集齐在即，他人又不知去向，这一架应该是打不起来了，要是带不走这身修为，那她这段时间的奔波就全白费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片刻，系统补了一刀：“但你们生活的现实世界是没有灵气的，也就是说没有办法修炼，你们回去之后，现在是什么境界，以后都只能是什么境界，再也没机会提高了。”
　　小莲花没什么表情，毕竟她本来就资质平平，就算在这里都没法晋级，现实世界有没有灵气对她来说影响不大。
　　但对李葳蕤影响很大。
　　在这里生活这么久，她越来越喜欢变强的感觉，那可真叫一个爽，简直都快爽翻了，妙不可言！
　　而且，以她目前的结丹境界，虽然比起凡人时期已是天壤之别，但并没有强到无所不能的程度，局限依然很大，还有不少的进步空间。
　　对，得趁现在还要等几天，抓紧时间突破，要是能成功到达元婴，到时回归现实，生活就多了一份保障，飞也能飞得更高。
　　想到这一层，李葳蕤便和他俩告辞，回到自己的住处静心打坐，但越坐就越不适应。
　　太慢了。
　　枫林谷中其实不缺灵气，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皓月教的灵气汪洋相较，这里简直少得可怜，法力增长的速度还不及当时的十分之一。
　　李葳蕤开始怀念起那片桃林，要是能再去一趟……嗯？好像的确可以去一趟。
　　现在的皓月教弟子都已经搬走了，大反派教主也不知去了哪里，桃林里应该是空无一人，绝对安全的，何不前去碰碰运气？
　　说去就去。
　　李葳蕤踩着黑剑，轻车熟路的便驾临皓月教，来到当日的桃花林中。
　　四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李葳蕤一边深深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一边东张西望寻找去灵气深渊的路。绕了半天，终于来到当日修炼的地方。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片刻，就看见桃花深处，深渊之旁站着个人，赶紧飘身躲到一棵桃树之后，从花瓣的缝隙中朝那边窥看。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但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认出对方是谁。
　　沐春风！
　　他，他居然没死！
　　不仅没死，似乎连伤都没有，身上穿的还是那天那件黑衣服，整整齐齐，飘飘扬扬的，完好无损。
　　李葳蕤莫名感到一阵心虚，什么修炼的心思都没了，转身蹑手蹑脚的刚想溜走，哪知脚下一不小心踩到跟枯树枝 咔嚓一声。
　　李葳蕤寒毛倒竖，一动不敢动。
　　沐春风果然已经发觉，问道：“是谁在那边？”
　　李葳蕤哪敢回答，一边尖叫一边夺路而逃。
　　但她的脚程自然远不如沐春风快，还没跑多远，李葳蕤就慌不择路的撞上了什么东西，脑门咚的一声，整个人被弹到地上，抬头一看，好家伙，前面站的人不是沐春风又是谁？
　　刚刚那一撞，正好撞到他胸膛边上。
　　他看到李葳蕤时，脸上有讶异之色，但一闪即逝，随即就一脸淡然的将她瞅着。
　　李葳蕤晃晃悠悠爬起来，冲他赔笑：“大长老你好，别来无恙啊。”
　　沐春风面无表情，淡淡的问：“你是谁？你找谁？”
　　“……”
　　李葳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我是谁？我没听错吧，你在问我？”
　　沐春风答非所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李葳蕤本想如实说，但总有点说不出口，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叹了口气，把脑袋垂下来。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抛下你一个人跑路的……”
　　沐春风脸一板：“你道歉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什么跑路不跑路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转身就要走，李葳蕤听得又是一怔，心想，难道他被那个糟老头子揍得太狠，把脑袋打坏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
　　那是不是可以重新认识？
　　“等一下。”
　　李葳蕤连忙拉住他袖子，竖起一根手指，试探问道：“这是几？”
　　沐春风嘴角抽了一下，咬牙说：“一。”
　　还好，只是失忆，脑子还是正常的。
　　李葳蕤松了口气，摆起笑脸，装模作样：“在下李葳蕤，是枫林谷弟子，不知大哥你高姓大名？”
　　“……”沐春风卡了半天，才说：“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想认识你，你也别问我。”
　　他将袖子拉回去，绕开李葳蕤，往另一边走。
　　那模样，像极了生气气的小媳妇……
　　李葳蕤反应过来，惊呼道：“你，你没失忆，你装的！”
　　那边沐春风步伐一停，回过头，冷冷的道：“那怎么了？你都可以不顾我的死活，难道还想我向以前那样对你千依百顺，故剑情深吗？还是说，你还不知足，还想利用为你做什么？”
　　李葳蕤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用这么冰冷的语调跟自己说话，想想也实属正常，这要是身份调换，自己说不定已经撸起袖子打人了，他没动手，已经是非常好脾气了。
　　李葳蕤十分体谅他，同时又觉得过于尴尬，叹道：“”我知道，我那天让你伤心了，我……唉，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你没事就好，希望你以后找到更合适的。”
　　说完，她便也想离开了。
　　但一见她要走，沐春风却不乐意了，身影一晃就挡在了前头：“你就这么走了？”
　　“那你还想怎样？”毕竟理亏，李葳蕤也没底气发脾气，无奈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揍我一顿吧，或者两顿也行，我不还手，你随便打。”
　　沐春风当然不会打她，却气得跺脚：“你明知对不起我，才说了几句话就想溜之大吉，你不应该好言好语的来哄我吗？”
　　李葳蕤噎了一下，抱歉的笑笑：“这不是怕你看到我心烦吗，而且……那个，我不会哄人。”
　　沐春风无语片刻，又问：“你上次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要弃我于不顾？”
　　他问完，还贴心的替李葳蕤找起了理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事，有比我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救？”
　　“没……”李葳蕤摸了摸鼻子，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她还是实话实说：“我就是单纯的，贪生怕死，那个太强一直对我有非分之想，你不在的话，我一个人回去，他铁定不会放过我。”
　　“什么？”沐春风大吃一惊：“他也喜欢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葳蕤很想翻白眼，但理亏时刻实在不合适，费劲忍住了：“我没说清楚，他有非分之想的对象不是我，是我修炼的功法，他以为可以帮他增进修为，所以一直对我有所图谋。”
　　沐春风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又开始生起气来：“他不过就是觊觎你的功法而已，据我所知，你们枫林谷也没有那种不许外传的规矩，大不了给他就是了，事后再连本带利讨回来也就是了。就因为这样，你便不顾我的死活，在你眼里，我的命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李葳蕤被他劈头盖脸的一大篇怼得无话可说，等他稍微冷静了一会儿，才弱弱的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更改。我就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你现在看清我的真面目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她当然不想任凭处置，主要是现在跑也跑不掉，只能无奈妥协。
　　“你……”沐春风气急败坏：“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你怎么不去太强跟前嚣张！”
　　“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嘛！”
　　李葳蕤有点急眼了，索性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叫你直接杀了我你不愿意，任凭处置你也不愿意。”
　　她这么一吼，把沐春风吓了一跳，他不自禁的放软了语气：“我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他嘟囔：“明明是你有错在先，怎么现在搞得好像问题出在我这边似的……”
　　“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李葳蕤觉得自己跟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现实世界中吵架的小情侣：“是我辜负了你的心意，我对不起你，我亏欠了你，只要你开口，不论叫我用什么方式偿还我都接受。”
　　“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沐春风说：“假如时光重来，回到当时，你还会不会舍我而去？”
　　他顿了一会儿，补充道：“只要你说不会，我就原谅你。”
　　“会。”李葳蕤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论重来多少次，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沐春风瞠目结舌，脸上的面具都快挂不住了，他用手扶了一下，不死心的再问：“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连这样一点点的付出都不愿意给我！”
　　“因为我不想骗你。”
　　李葳蕤看到他双眼中水光萦绕，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不敢和他对视，转头望向桃林深处。
　　“你没有什么不好，其实你哪里都好，是我冷血薄情，卑鄙无耻没良心。”
　　“我不信！”沐春风十分固执：“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李葳蕤声音巨大：“是你太喜欢我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你看到的人是被你的意识美化过的，并不是真正的我，你从来都没有认清过我，也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沐春风才再次开口：“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跟教主一样，眼里只有水晶密钥，上次你说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在扯谎，当我还是心甘情愿被你骗，想着也许你说的并不全是虚情假意，十句谎言里面，可能也有一句真话。”
　　“我还想，就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那也没关系，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眼睛也是明亮的，只要我能坚持，早晚有一天你能看见我的好……”
　　李葳蕤也沉默了很久，才说：“你知道在我原本的世界里，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吗？”
　　“什么？”
　　“叫做舔狗。”李葳蕤毫不客气的拿针扎他：“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也是最没有好下场的。”
　　沐春风果然被扎心了，他又一次气急败坏：“我全心全意的对你，就换来你一句辱骂！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跌倒在地。那些殷红的血不偏不倚，全部洒到了李葳蕤脸上。
　　李葳蕤来不及嫌恶心，赶紧去扶沐春风。
　　她以前也气到过不少人，但是把人气到吐血这还是第一次，慌得没边，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寄了。
　　“没事吧？”李葳蕤抓住沐春风胳膊，想将他拽起来，发现拽不动，仔细一看，他两只眼睛闭得死死的。
　　心头咯噔一声，不会吧，难道真的气死了？
　　赶紧蹲下去探他鼻息，幸好尚有喘息，只是很微弱，有点气若游丝的感觉。
　　李葳蕤更惊，难道要像传说中那样，给他来一场人工呼吸？
　　但人工呼吸好像也是要讲究技术的，她可没练过这门技巧，人工不了一点，只好将他随便扛在背上，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镇子，又在镇上随便进了家医馆，随便找了个郎中给他做检查。
　　如果是修炼过程中出的事，一般的普通大夫是检查不出个所以然的，但沐春风并不是修炼上有问题，所以大夫很快就诊断出结果，他说：
　　“病人是突然之间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气急攻心，所以才会陷入昏迷，幸亏受气不重，喝两副汤药，好好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老大夫医术高明，沐春风不过才休息了个把时辰就睁开眼睛，悠然苏醒。
　　他一见李葳蕤坐在旁边，就哼了一声，原本苍白的脸变成了青黑，翻身不去看她。
　　“你就只管气吧。”老大夫只说需要好好休息，没说不能再受刺激，所以李葳蕤决定使用激将法：“反正气坏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影响不了我。”
　　激将法十分管用，沐春风立刻把自己翻过来：“你不是喜欢见死不救吗？这次干嘛要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他还耍起小脾气了。
　　不知怎的，李葳蕤觉得他这个样子莫名有点可爱，跟他平时的稳重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别气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再气出毛病多划不来。”李葳蕤端起桌上的汤碗吹了吹，然后舀起一勺放到他唇边：“来，先把药喝了。”
　　沐春风显然是不想喝的，把头一偏。这一偏不仅是头，连面具也偏了，差点从脸上垮下来，沐春风连忙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