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每天都在装（臻川）》解之棠

21、Chapter 21: The Weight of Truth

　　“去医院！”季承川声音沙哑，急切，立刻重新发动车子，调转方向。
　　林臻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手，眉头微蹙，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系好安全带。
　　车子一路疾驰，季承川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既有即将得知真相的激动，又有莫名的恐惧。他害怕听到那个他早已认定的“事实”——是季家，是陈景辉和季鸿霖，害死了爸爸，林阿姨和真正的季承川。
　　赶到医院VIP病房楼层，阿杰安排的人手几乎将这一层围成了铁桶。季承安正焦急地等在病房外，看到他们来了，立刻迎上来。
　　“哥！林哥！爸醒了！他……他好像清醒了很多，一直说要见你！”季承安的语气激动。
　　季承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
　　季鸿霖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憔悴，但眼神却带着沉重的、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的清醒。他看到季承川，嘴唇动了动，眼神复杂难辨。
　　“爸。”季承川走到床边，声音干涩。
　　林臻东没有跟进去，他体贴地留在门外，并示意季承安也稍安勿躁，给这对父子留出空间。
　　病房内，季鸿霖看着季承川，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虚弱：“承川……你来了。”
　　这一声“承川”，让季承川的心猛地一缩。他是在叫那个死去的、真正的季承川，还是在叫他这个冒牌货？
　　“您要告诉我什么？”季承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接问道。
　　季鸿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十五年前……屿州岛那场火……是景辉放的。”
　　尽管早已猜到，但亲耳从季鸿霖口中证实，季承川还是感到窒息般的愤怒和恨意。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他……他想要你母亲留下的那份关于新型生物材料的核心研究数据。你母亲不肯给他，他就……”季鸿霖的声音带着哽咽，“那天晚上，我本来要去阻止他的，可是我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火已经……已经……”
　　季承川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里却没有多少同情。
　　晚了一步？是真的晚了，还是他根本就在纵容甚至参与？
　　“那您呢？”季承川盯着他，“您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您一直都知道是陈景辉放的火，却选择包庇他？就因为他是跟您一起打江山的兄弟？还是因为，您也参与了？！”
　　“我没有！”季鸿霖激动地反驳，随即因为情绪波动剧烈地咳嗽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声音更加虚弱，“我承认……我懦弱……我害怕失去当时拥有的一切……火灾后，景辉用这件事威胁我，说他手里有对我不利的证据……我……我被迫帮他掩盖真相，对外宣称是意外……我甚至……甚至默许了他同意你进入集团顶替身份……”
　　季承川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季鸿霖一直都知道他是冒牌的！他把自己回到集团不过是为了稳住局面，安抚陈景辉！
　　“所以，您明知道我是秦皓，不是您的儿子季承川？”季承川的声音冰冷，带着嘲讽。
　　季鸿霖看着他，眼神里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他看不懂的一些东西。
　　“承川……”他再次唤道，“有些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我……我对不起小舒，也对不起……对不起你……”
　　他的话语含糊，眼神闪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说出这些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您对不起我什么？”季承川追问，心头疑云更甚。季鸿霖这未尽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但季鸿霖似乎不愿再多说，只是虚弱地摆摆手：“我累了……你出去吧……小心……小心景辉……他现在……很危险……”
　　季承川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他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更加沉重的愤怒，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出来，林臻东和季承安立刻围了上来。
　　“哥，爸跟你说什么了？”季承安急切地问。
　　季承川脸色难看，简单地将季鸿霖承认陈景辉纵火以及包庇的事情说了，但省略了关于自己身份以及季鸿霖那些未尽的话语。
　　季承安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愤怒地一拳砸在墙上：“陈景辉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林臻东相对冷静，他捕捉到了季承川眉宇间那丝未散的疑虑：“他还有别的话没说？”
　　季承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还有什么隐情，但没说完。”
　　林臻东若有所思。
　　季承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
　　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林臻东在车队维修区专注工作的侧影，照片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像是在远处用长焦镜头偷拍的。下面附着一行文字：
　　【季承川，不想他出事，就按我说的做。明天下午三点，独自开车上滨海高速，在17公里处的观景台“意外”坠崖。记住，独自一人。如果让我发现第二个人，或者你敢耍花样，下次发出去的，就不会只是照片了。】
　　信息末尾，没有署名。
　　陈景辉！他用林臻东来威胁他！
　　“怎么了？”林臻东察觉到他的异常，凑过来想看他的手机。
　　季承川猛地将手机锁屏，藏到身后，强装镇定：“没……没什么，垃圾短信。”
　　他不能让林臻东知道！陈景辉就是个疯子，他说到做到！林臻东已经因为他卷入太多危险，他不能再连累他！
　　“真的？”林臻东狐疑地看着他，显然不信。季承川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和恐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真的！”季承川语气变得有些急躁，“我有点累，先回去了！”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看林臻东探究的眼神。
　　看着季承川匆匆离去的背影，林臻东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给阿杰发了条信息：【查一下刚才谁给季承川发了信息，内容是什么。】
　　季承川独自开车回到公寓，脑子里一片混乱。
　　季鸿霖含糊不清的忏悔，陈景辉赤裸裸的死亡威胁，还有林臻东那张偷拍照……
　　他该怎么办？
　　按照陈景辉说的去做，制造一场“意外”坠崖？那他这个“季承川”就彻底消失了，复仇也将成为空谈。而且，他……他好像有点舍不得林臻东。那个表面冷静实则细心，有时候气得他跳脚，关键时刻却总能护他周全的家伙。
　　可是不照做……林臻东会有危险！他绝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战，让他痛苦不堪。
　　晚上，林臻东也回来了。季承川却刻意躲避着林臻东的目光，心事重重。
　　吃晚饭的时候，季承川一直心不在焉，连林臻东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季承川。”林臻东放下筷子，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从医院回来就不对劲。”
　　“我没事！”季承川猛地抬头，声音有些大，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就是……就是有点累，想到陈景辉还没伏法，心里烦！”
　　林臻东沉默地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季承川无所遁形。
　　“是不是陈景辉又联系你了？”林臻东一针见血地问。
　　季承川心里一慌，下意识否认：“没有！他联系我干嘛！”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更印证了林臻东的猜测。林臻东的眼神沉了下来，他没有再逼问，但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夜里，季承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下午三点……滨海高速17公里处……“意外”坠崖……
　　他拿出手机，看着那条威胁信息，又翻到相册里，不知何时存下的、林臻东在车队媒体开放日时的一张抓拍。照片上的林臻东眉眼舒展，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很少见的放松模样。
　　他不能让他有事。
　　季承川闭上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拿出另一部不常用的备用手机，开始悄悄地查询滨海高速17公里处观景台的地形和路况信息。
　　隔壁，林臻东同样没有睡着。他站在窗边，看着城市的夜景，眼神冰冷。阿杰那边还没有回复，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陈景辉一定是用自己威胁了季承川。
　　那个傻子，肯定又想一个人扛。
　　林臻东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季承川表现得异常“正常”，甚至比平时还要沉默。他告诉林臻东，自己今天要去集团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可能会很晚回来。
　　林臻东看着他，没有戳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路上小心。”
　　季承川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离开了公寓。
　　他并没有去集团，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里转了很久。下午两点半，他最终还是将车开上了通往滨海高速的路。
　　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陈景辉既然让他“意外”坠崖，肯定安排了后手确保他必死无疑。但他没有选择。他不能拿林臻东的安全去赌。
　　车子驶上滨海高速，车流不算多。季承川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和远处蔚蓝的海平面，心情异常平静。他甚至有点自嘲地想，他这个“冒牌货”季承川，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距离17公里处的观景台越来越近。季承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方向盘，脚下微微加重了油门。
　　就在他的车即将驶入那个带着急弯的观景台区域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后面追了上来！
　　是林臻东！他怎么来了？！
　　季承川心里猛地一沉！
　　不行！他不能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他立刻加速，想要甩开林臻东，同时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让他离开。
　　然而，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对面车道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大货车，突然毫无预兆地猛地打方向，朝着他的车头直直地撞了过来！
　　是陈景辉安排的人！
　　季承川瞳孔骤缩，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避让！车子瞬间失控，朝着观景台边缘的护栏冲去！
　　“季承川！”后面追上来的林臻东目睹这一幕，目眦欲裂，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