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每天都在装（臻川）》解之棠

22、Chapter 22: The Vanishing Act

　　时间仿佛被拉长。
　　季承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头失控地撞向护栏，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欲聋。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剧痛席卷全身。
　　在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秒，他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林臻东的跑车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漂移甩尾，险险避开了那辆肇事的大货车，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向护栏边缘。
　　“季承川——”林臻东撕心裂肺的喊声被风声和海浪声吞没。
　　季承川的车撞断了本就不算坚固的护栏，带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翻滚着坠下陡峭的悬崖，消失在茂密的树林和弥漫的海雾之中。
　　“不——！”林臻东猛地踩死刹车，推开车门踉跄着冲到悬崖边。
　　下方只有翻滚的浪花和缭绕的雾气，哪里还有季承川那辆车的影子！
　　他立刻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几乎握不住，嘶哑着对着话筒吼道：“阿杰！滨海高速17公里！季承川坠崖！立刻叫救援！搜救队！快！”
　　他报出自己的位置，不等阿杰回应就挂了电话，猩红着眼睛看向那辆已经停下的大货车。司机正慌慌张张地试图倒车逃离。
　　林臻东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几步冲过去，猛地拉开车门，将那个吓傻了的司机狠狠拽下车，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说！谁指使你的！”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杀意。
　　司机被打得鼻血直流，哭喊着：“不关我的事啊！有人……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那个时间点……在那个弯道……假装失控……”
　　“是谁！”林臻东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死他。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钱是现金，放在我车里的……联系方式也是用的不记名电话卡……”司机吓得屁滚尿流。
　　林臻东知道问不出更多了，陈景辉做事绝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把柄。他松开司机，任由对方瘫软在地，转身再次扑到悬崖边。
　　救援人员和警察很快赶到。搜救工作迅速展开，但悬崖陡峭，植被茂密，下方海浪汹涌，给救援带来了极大困难。林臻东不顾警察的劝阻，执意要跟着搜救队一起下去。
　　“林先生，下面太危险了！请相信我们！”搜救队长试图拦住他。
　　“他还在下面！”林臻东吼道，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平时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我必须下去！”
　　最终，搜救队拗不过他，给他系上了安全绳。林臻东沿着陡峭的岩壁向下搜寻，每一处草丛，每一块岩石都不放过。他的手被荆棘划破，衣服被汗水浸透，却浑然不觉。
　　“季承川！回答我！季承川——！”他的呼喊声在悬崖间回荡，回应他的只有海浪拍击岩石的轰鸣和海鸥的鸣叫。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色渐暗。搜救队找到了季承川那辆摔得面目全非、已经严重变形的汽车残骸，驾驶舱空空如也，只有碎裂的玻璃、斑驳的血迹和一个被甩出来的、屏幕碎裂的手机。
　　没有季承川。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能……可能被海浪卷走了……”一个搜救队员看着下方汹涌的海浪，艰难地说出这个推测。
　　林臻东站在残骸边，看着那摊刺目的血迹，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他弯腰捡起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不信。
　　他不信那个会跟他斗嘴、会因为他靠近而脸红、会在危险时下意识抓住他手的季承川，就这么消失了。
　　“继续找！”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扩大搜索范围！海里也给我找！”
　　消息很快传开。
　　承天集团太子爷季承川在滨海高速遭遇车祸，坠崖失踪，生还希望渺茫。
　　新闻铺天盖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季承安在医院听到这个消息时，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哭喊着要去找他哥，被医护人员死死拦住。
　　季鸿霖在病床上得知这个消息，老泪纵横，病情再次加重，喃喃着“报应……都是报应……”
　　陈景辉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阴冷的笑容。他终于除掉这个最大的隐患了。虽然没找到尸体有点可惜，但那种高度坠崖加上海浪，生存几率几乎为零。就算侥幸没死，一个“已死”的人，也再也构不成威胁了。他拿起内部电话，语气轻松：“通知下去，准备接手季承川之前负责的所有项目。”
　　林臻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事故现场和搜救指挥部之间奔波了整整三天。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搜索范围不断扩大，但依旧一无所获。
　　第三天傍晚，搜救队官方宣布，鉴于已超过黄金救援时间且搜索无果，暂停大规模主动搜索，转为定期巡查。
　　官方几乎已经放弃了。
　　林臻东站在悬崖边，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三天未合眼的他眼眶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他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个碎裂的手机。
　　阿杰站在他身后，不忍地劝道：“东哥，回去吧……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季总他……也许……”
　　“他没有死。”林臻东打断他，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他一定还活着。”
　　他转过身，眼神里是燃烧的火焰和刻骨的恨意：“是陈景辉。这笔账，我会跟他慢慢算。”
　　他大步走向自己的车。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和绝望中的时候。季承川用这种决绝的方式“离开”，是为了保护他。他不能让季承川的牺牲白费。他要让陈景辉付出代价！
　　林臻东回到空荡荡的公寓。这里还残留着季承川的气息——沙发上随意扔着的靠垫，厨房岛台上他习惯用的那个马克杯，客房里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香味。
　　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那个会跟他吵嘴、会别扭地关心他、会在危险时刻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却不见了。
　　林臻东走到客房，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拂过平整的床单。心脏的位置传来尖锐的疼痛，比任何赛场上的伤痛都要难以忍受。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决心和复仇的烈焰。
　　几天后，季承川的“葬礼”举行了。因为没有找到遗体，只是一个衣冠冢。葬礼上，季鸿霖坐在轮椅上，老态龙钟，泣不成声。季承安穿着黑色的西装，眼睛肿得像核桃，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林臻东也出席了。他穿着一身肃黑的西装，身姿笔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得近乎冷酷。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眼底深处那压抑着的、汹涌的痛楚和恨意。
　　陈景辉自然也来了，扮演着痛心疾首的长辈角色，甚至还拍了拍林臻东的肩膀，假惺惺地安慰道：“臻东，节哀。承川这孩子……唉，太可惜了。”
　　林臻东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久经沙场的陈景辉心里都莫名一寒。
　　葬礼结束后，林臻东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他回到车队训练，处理公司事务，出席商业活动。只是他比以前更加沉默，笑容几乎从脸上消失，训练时也更加拼命，仿佛在通过极限运动来麻痹自己。
　　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配偶”的突然离世而深受打击。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胸腔里燃烧着一团火，一团名为复仇的火焰。他开始更加隐秘地调查陈景辉，搜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阿杰被他派了出去，动用一切手段，追踪那个瑞士银行保险库的线索，以及“涅槃”项目的更多内幕。
　　直到一天，林臻东刚从车队出来，一个穿着优雅、容貌明媚的女人拦住了他。
　　是宋瑶。
　　“林先生。”宋瑶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带着真挚的悲伤和同情，“我听说了承川的事……我很难过。”
　　林臻东认识她，宋瑶，拥有"电眼"超能力，对视可令特定人群爱上自己，被圈内称"电眼妲己"，专门打击渣男。和季承川，或者说是秦皓，是好朋友。
　　他点了点头，语气疏离：“谢谢。”
　　宋瑶看着他冷漠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合适……但是，承川他……他以前其实不是外面传的那样。他心思很重，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后来才……”她似乎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怀念和感伤。
　　林臻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宋瑶没有恶意，她只是想来表达哀悼。但从她的话语里，他更加确定，季承川身上藏着很多秘密，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外壳下，是一个孤独、隐忍、背负着沉重过去的灵魂。
　　而这个灵魂，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他会回来的。”林臻东忽然开口，打断了宋瑶的回忆。
　　宋瑶愣了一下，看向他。
　　林臻东的目光越过她，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
　　他不会放弃寻找。
　　无论多久，无论多远。
　　所有人都以为季承川已经葬身大海，但在远离滨海市的一个偏僻临海小镇的私人诊所里，一个浑身缠满绷带、昏迷不醒的男人，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面容被纱布覆盖了大半，看不清容貌，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被海水浸泡过、似乎有些年头的银色项链，吊坠是个小圆牌，上面刻着模糊难辨的花纹。
　　一个穿着朴素、渔民打扮的老者守在床边，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我在礁石缝里发现他的，还有口气，就捞上来了……医生，他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检查着仪器，叹了口气：“伤得很重，头部受到猛烈撞击，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
　　病床上的男人，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