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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番外二:胜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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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东被黑色软皮束带轻轻扣在扶手椅上的时候,还在笑。
暖黄的落地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柔和阴影,他放松地靠着椅背,手腕上的束缚更像是某种装饰。毕竟季承川只是象征性地扣上了搭扣,连声音都轻得像在开玩笑。
“季总这是要玩哪一出?”林臻东挑眉,看着季承川从抽屉里拿出那根细长的黑色皮鞭——鞭身柔软,更像是一条装饰用的流苏长绳,顶端甚至还缀着个小羽毛。
季承川走到他面前,用羽毛那端轻轻扫过林臻东的下颌线,眼神在灯光下闪着某种得逞的狡黠。
“上次打赌,你输了。”季承川声音压低,刻意营造压迫感,“愿赌服输,林车神。”
“我可不记得赌注里有这一项。”林臻东好整以暇,甚至惬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束带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临时加的。”季承川用鞭柄虚虚点了点他的胸口,弯腰凑近,呼吸几乎拂过对方耳廓,“赛车场上你说了算,这儿……今晚我说了算。”
他的气息温热,带着沐浴后干净的清香。林臻东能感觉到季承川的手指隔着衬衫布料,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锁骨。
然后下一秒——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扣合声。
林臻东手腕上的束带突然收紧了一个刻度,恰到好处地限制了大幅动作,却又不至于难受。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脚踝处也被同样固定住。
季承川直起身,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里那点狡黠变成了明晃晃的得意。
“高科技。”他晃了晃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微型遥控器,“压力感应自动锁。你刚才动的那一下,刚好触发。”
林臻东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看起来平平无奇、此刻却异常牢固的束带,又抬眼看向季承川。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季承川被他看得有点心里发毛,强撑着架势,又用那羽毛扫了扫他的脸:“怕了?”
林臻东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甚至称得上温和,可季承川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季承川。”林臻东开口,声音很平静,“你记不记得,上个月你非要改造家里智能安防系统的时候,是谁帮你调试的核心程序?”
季承川一愣。
“还有,”林臻东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被束缚的手腕轻轻动了动,指尖在扶手内侧某个极其隐蔽的位置轻轻一按,“你记不记得,我当时说,为了防止系统故障把人误锁,我留了个后门——”
“嘀。”
一声轻响。
季承川手里的遥控器指示灯突然熄灭。
紧接着,林臻东手腕脚踝上的束带齐齐弹开,软皮垂落。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不超过两秒。
季承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臻东已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一步迈到他面前。
局势瞬间颠倒。
林臻东拿过季承川手里那根已经毫无威慑力的鞭子,柔软的鞭身在他指间绕了一圈。他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季承川的肩膀。
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季承川重心后移,跌坐进那张还带着体温的扶手椅中。
“等、等等——”季承川试图起身。
林臻东已经俯身,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利落地抄起垂落的束带,“咔哒”、“咔哒”几声轻响——这次是真正扣紧的、手动锁死的搭扣——将季承川的手腕扣在了椅子扶手上。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季承川:“……”
林臻东做完这一切,才直起身,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自己的“新作品”。然后,他用那根黑色皮鞭冰凉的柄端,轻轻挑起了季承川的下巴。
四目相对。
季承川能清楚地看到林臻东眼底映着灯光,还有那层灯光下清晰的笑意,以及更深处的、某种他无比熟悉的侵略。只是此刻,这种侵略性包裹在居家的柔和光晕里,显得格外要命。
林臻东俯身,靠近,呼吸几乎交织。
“现在,”他开口,声音压得又低又缓,鞭柄沿着季承川的下颌线慢悠悠地滑到喉结,停住,“轮到我了。”
季承川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找回主动权:“你……确定?”
这句话本该是威胁,但此刻说出来,却因为姿势的彻底颠倒,莫名显得虚张声势。
林臻东没回答。他只是用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静静看了季承川几秒,看得季承川耳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然后,林臻东忽然笑了。
他松开鞭柄,任由它落在季承川膝上。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季承川意料的动作——
他解开了季承川手腕上刚刚扣紧的束带。
搭扣弹开,束缚解除。
季承川愣住了,看着自己恢复自由的手腕,一时没明白这又是什么套路。
林臻东却已经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游戏结束。”林臻东说,顺手将那根花哨的鞭子扔回抽屉,关好。
“啊?”季承川还有点懵。
林臻东转身,面对着他,抬手轻轻捧住了季承川的脸。拇指指腹蹭过他微微发烫的耳垂。
“真正的胜负,”林臻东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淡然,却又比平时多了些温柔,“不在椅子和鞭子上。”
他低头,吻了吻季承川的额头,然后是一个轻如羽毛、落在唇边的吻。
“而是在谁心甘情愿认输的时候。”
季承川眨了眨眼,随即失笑,伸手环住林臻东的腰,将人拉进怀里。
“所以,”他把脸埋在林臻东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和认栽的无奈,“林车神,游戏结束,那……今晚的实践课……还继续吗?”
他话里的暗示和指尖在对方后背无意识的轻划,让空气的温度悄然攀升。
林臻东没有回答。他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好看清季承川的眼睛。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眸子,此刻只映着他自己,还有毫不掩饰的期待和温柔。
“继续。”林臻东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大提琴最沉稳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但规则变了。”
“什么规则?”
“没有束缚,没有输赢。”林臻东的指尖抚上季承川的侧脸,指腹摩挲着他的颧骨,动作珍重,“只有你和我。”
季承川不再多言,他收紧了手臂,用一个更深的吻代替了所有回答。
这个吻开始是温柔的试探,很快便沾染了星火,迅速蔓延成燎原之势。他们相拥着移动,脚步有些凌乱,始终没有分开。衣物不知何时成了多余的阻碍,被随意褪下,落在通往卧室的地板上,像沿途散落的战利品。
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流泻进来,在深色的床单上切割出一块柔和的亮斑。他们倒在床上,气息交织,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月光如纱,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流淌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林臻东撑起身,借着朦胧的光线,凝视身下的人。季承川额发微湿,眼睫低垂,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素日里那份运筹帷幄的锋芒,此刻都化作了全然放松后的柔软。只是眼尾还残留着未褪尽的薄红。
林臻东的心被这抹红烫了一下。他低下头,吻很轻地落在季承川的眉心,带着占有。唇下的肌肤温热,能感觉到对方睫毛细微的颤动。他顺着那弧度向下,吻过轻轻阖拢的眼睑,鼻梁,最后,再次覆上那双微微红肿的唇。
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当林臻东终于稍稍退开些距离,银丝在两人唇间断开。季承川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眼底蒙了一层水雾,茫然地看向他,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被彻底侵略过的失神。
林臻东的眼神暗了暗。他的手顺着季承川流畅的脊线向下滑去,掌心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紧实肌理骤然绷紧,又在下一个轻抚中难以自抑地微颤。
“看着我。”林臻东的声音低哑。
季承川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对上林臻东的眼眸。那里面是燃烧过后沉淀下来的、炽热的温柔,像一口深井,只映出他一个人的倒影。
林臻东再次吻住他。
过了不知多久,林臻东才躺在季承川身侧,手臂一伸,将人捞进自己怀里。
季承川顺从地靠过去,额头抵着林臻东的肩窝,闭着眼。
林臻东侧过头,细密的吻落在他汗湿的鬓角、太阳穴,最后是泛红的耳尖。季承川被他弄得有些痒,偏了偏头,却没躲开,反而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蹭了蹭,像只收起所有尖刺、终于找到安全巢穴的兽。
林臻东低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到季承川身上。
又过了许久,久到窗外夜色似乎又深沉了几分,季承川才听到林臻东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现在……才算彻底扯平了。”
季承川闭着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摸索着找到林臻东搭在他腰间的手,然后,十指紧紧交握。
林臻东反手握住。
“嗯。”季承川终于应了一声,声音沙哑疲惫,“以后……都这么算。”
月光温柔地洒落,将两人相拥的身影包裹。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在静谧中交织成最安宁的夜曲。
有些游戏,点到即止。
有些胜负,不言而喻。
而有些羁绊,早已在生死与共、唇齿相依间,烙印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