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米拉子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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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了。”路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徐见靳看着那扇门，他是真的无语了，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不能他以后上厕所时也被突然召唤吧。
徐见靳看了看周围，这次不是血淋淋的红，是无止境的黑，黑得让人毛骨悚然。
唯有前方的青铜门泛着幽幽绿光，勾着人不由自主地前往。
他没敢多犹豫，准备开门，可门轴像生了锈，卯足力气才能推开一条缝。
冷风裹着潮湿的草木气灌进来，让徐见靳一哆嗦。
一群人影堵在门口，男的，女的。
“hi，大晚上不睡觉挺精神哈。”徐见靳还是保持着和npc打招呼的礼貌习惯。
人群里走出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声音沙哑，“小徐老师，你那边有踪迹吗？”
“额，没有。”徐见靳愣了愣，虽然没搞清状况。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身后的村民扬声道：“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
“呜呜呜，我的大青，我的大青啊……”一个妇人双手攥着衣角，肩膀一抽一抽的，“怎么就不见了……”
“别哭了！”一个中年男人粗声打断她，“会找回来的！说不定就是贪玩跑远了，明天天亮就回来了！”
他皱着眉，额头的纹路挤成沟壑，可徐见靳看见，他捏着烟斗的手在微微发抖。
“唉，大青爸，你也别怪大青妈。”旁边一个妇人劝道，“村里已经丢了三个孩子了，谁心里不慌啊。”
“大青妈，你别太难过。明天我们往远处找找。”有人开口道。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徐见靳听着慢慢知道了事情经过。
“徐老师，怎么不走啊？”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
徐见靳转头，看见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生，个子却比徐见靳还高小半个头。
快有一米九了吧，徐见靳心想着，悄咪咪地踮脚，“额，我在想一些事呢。”
“天太晚了，回家吧。”男生说着就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
两人走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一片竹楼，在月光下泛着墨绿的光。
最下面一层空着，堆着农具和柴火，风一吹，竹片“咯吱”响，像有人在磨牙。
两人走进一栋竹房子，上了二楼。
小林打开手电筒，他指着一间屋子，“小徐老师，早点休息，明早你还得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呢。”
“哦哦哦，行。”徐见靳点点头，走进屋。
屋子很小，陈设简单——地上铺着粗布褥子，一张缺了角的竹桌放在窗边，桌上摆着两本书。
他走过去，看了看是小学语文和数学课本。
徐见靳坐在床上，对着路灯道，“你说我要通关，是不是得找到那些失踪的小孩啊？”
路灯闪了两下，像是在同意他的说法。
徐见靳又琢磨，想了半天，突然躺倒在床上。
墙角的路灯看着一动不动的徐见靳，走过去，听见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啦！
第二天，徐见靳是被疼醒的。
他一转头，额头正好撞上路灯杆上，“砰”的一声闷响，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睡我旁边干嘛，你靠在墙上不行吗！”
路灯没回应。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小徐老师，醒了吗？吃早饭了。”
徐见靳应了声“来了”。
刚坐下喝了口玉米粥，桌上的妇人就对着他道，“小徐老师，你今天去学校，能不能问问那些孩，有没有见过最近丢失的孩？最近这些孩好像藏着事，不肯跟我们大人说，你是他们喜欢的老师，说不定会跟你说实话。”
“好，我去打听打听。”
吃完饭，小林带着徐见靳，两人往学校走。
徐见靳这才看到：路边的竹楼屋顶的四个角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彩条，在风中随意飘扬。
徐见靳指了指，“小林，那些彩条是什么？”
小林看着徐见靳的动作，脸色突然变了，一把打下他的手指，“别指！会惊扰他们的！”
“他们？”徐见靳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 这是指路条，专门指引找不到归途的孩子魂魄回家。你刚才用手指了它，会让那些魂魄误以为你能看见它们，这样一来，它们就不敢再回到孩子的身体里了。”
徐见靳听得一愣一愣的，“抱歉，我不知道，下次不会了。”
小林没再说话，只是脚步快了些。
大概走了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间简陋的竹屋，但屋顶四角没挂着招魂条。
小林停下脚步，“老师，到了。下午我再来接你，我先去干活了。”
“哦，行行。”徐见靳点点头，看着小林转身离开——学校离村子不算远，他一个成年人，怎么还需要人接？
他推开学校的门，走进教室。
五六张竹制小桌子歪歪扭扭地摆着，屋顶和墙壁是用竹片搭的。
台下的八九个孩子们已经坐好了，但徐见靳看见他们表情都怯生生的。
不对劲——按照村民的说法，孩子们都喜欢他，可这些孩子看他的眼神，怎么是藏不住的害怕？
他努力挤出个和蔼的笑，“孩子们，早上好啊。我们昨天学到哪了？谁能告诉老师？”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风吹竹片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坐在最前面的小女孩才小声开口，“老、老师，昨天学到……语文书第三课了。”
徐见靳松了口气，赶紧翻开语文书。
他说得口干舌燥，一节课结束，他长长舒了口气——虽然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可他真的不擅长教书。
他低头看了看课程表，下节课是音乐课，徐见靳犯了难，他根本不会唱歌。
琢磨了半天，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水果糖，对着孩子们笑，“同学们，下节课是音乐课，谁能勇敢地唱首歌，老师就奖励他这块糖，好不好？”
孩子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沉默了几秒，一个小男孩举起了手，“老师，我可以。”
“好，那你唱吧。”
然后，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就在教室里飘开：
竹楼角的彩条飘啊飘，
晚风吹着影子摇啊摇。
米拉子子梳金发，
手里糖儿甜掉牙。
跟我走呀跟我走，
别回头呀别害怕。
米拉子子拍你肩，
明天太阳看不见。
………
小男孩歌唱结束，徐见靳的后背却冒起一层冷汗——这歌谣怎么听着有点诡异啊。
小男孩看着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老师，我唱得好听吗？能获得糖果吗？”
“能能能！”徐见靳紧张道。
下课铃刚响，孩子们就呼啦啦涌出门外。
徐见靳坐在讲台上，看着门外嬉笑打闹地孩子们，沉声问路灯，“你知道他歌词里的米拉子子是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但…”
“啧，那你到底有什么用？”徐见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说保护我，不会就是等后面遇到危险，你开启你的大灯晃瞎他们的眼睛吧？啧，亏我偶像还和你一个朝代，真想把你丢去废品回收站。”
“我可以查。”
“你早说呀！看这事闹的。”
“……”路灯真心累了。
“米拉子子是方言，大意为精灵。传说中，米拉子子被认为和儿童的失踪、死亡有关。
一种说法是，米拉子子只会伤害不懂事、可爱的孩子，他在山坡上向下跳，小孩也会学着向下跳，从而摔死。
还有传说遇到米拉子子，拽住它的头发让它说好话都会成真，放开头发之后说的坏话也会成真。”
“妈耶，这精灵这么厉害？”徐见靳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我看大满刚才唱歌时的样子怪怪的，这事肯定和这个米拉子子有关。”
徐见靳坐在讲台上琢磨了半天。
放学的铃声响起，他让班上女生小蝶留下。
徐见靳把糖递到小蝶面前，“给你吃，谢谢你今天告诉老师课文讲到哪了。”
小蝶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才接过去。
徐见靳看着她一会儿，才问，“小蝶，老师刚才听大满唱了首歌，觉得特别有趣，也想学，你会不会唱那首歌呀？”
小蝶点了点头，嘴里含着糖，说话有点含混，“会、会唱。”
“那我们班的孩子是不是都会？”徐见靳追问着，目光紧紧盯着小蝶的脸。
小蝶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只要去过黑山坡的，米拉子子都会教你唱。”
“黑山坡？在哪里……”徐见靳的声音打断了。
原来是小林来接他回家。
徐见靳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摸了摸小蝶的头，“快回家吧。”
徐见靳拿起讲台上的课本，跟着小林往家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家时，徐见靳突然拉住小林的手腕，“对了，小林，我听孩子们说村里有个黑山坡，那里风景很好想带他们去写生，也就是画画。你知道在哪吗？”
小林的手顿了顿，“在村长家后面，翻过一座小土坡，就到黑山坡了。”
“哦哦哦，行行，谢谢啊。”徐见靳松开手，继续往前走。
晚上，徐见靳坐在桌前，手里拿着课本看着。
路灯跳了出来，把周围照亮了些，“你…睡眠质…量挺好，昨天我…还以为…你在想事情…呢，结果…你突然…就睡着了。”
“不可能。”徐见靳翻书的手猛地一顿。
他严重认床，现如今都只习惯家里和宿舍。
想了想，徐见靳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手指抠住嗓子眼，弯着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直到吐得没东西可吐，他才直起身，此时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了，“这家人有问题，他们给我下药了。”
“你怎么…确…定的？”
“你平时赶紧去看点悬疑、恐怖小说和电影！”徐见靳揉了揉发疼的喉咙，“要不然闯什么关！一点经验都没有。还有，你说话断句怎么这么奇怪？把这个习惯也改改。”
“……”路灯又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米拉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