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失格》悲寂缘

21、第二卷：无声的守护

　　第二十章：阴违·裂痕的扩大

　　塞壬星云的边缘地带，季辰的飞船如同幽灵般滑行在一片小行星带的阴影中。船舱内，两人之间的空气凝重得几乎可以触摸。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季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背对着陆时砚，注视着导航屏上流动的数据，“那些恰到好处的物资，那些总能提前预警的情报，那些看似幸运的逃脱...”

　　陆时砚站在控制室中央，感受到季辰平静语气下汹涌的暗流：“我别无选择。议会的监控无处不在，直接接触风险太大。”

　　季辰突然转身，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你总是这样，陆时砚！总是自作主张，总是以为你知道什么对别人最好！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当时的情况...”

　　“不要用你那套冷静理智的说辞！”季辰打断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知道当我发现那些物资时的感受吗？当我意识到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操纵时的愤怒吗？”

　　陆时砚沉默了片刻，选择坦诚：“我知道你会愤怒。但我更知道，活着愤怒总比死去平静要好。”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季辰的部分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怎么做到的？在议会的严密监控下，完成所有这些...操作。”

　　陆时砚走到副控位前，调出一个隐藏界面：“秩序局的系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后门。初代设计者留下了一些...保险措施。”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流，季辰立刻认出那是秩序局核心系统的底层架构，但其中夹杂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指令集。

　　“这些是...”

　　“初代首席执法官留下的秘密协议。”陆时砚解释道，“只有历任首席才知道的存在。议会甚至不知道它们的完整功能。”

　　季辰注视着那些代码，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你才能总是快议会一步。”

　　陆时砚点头：“但这次不同。霍克小队的出现意味着议会已经严重怀疑我。我们不能再依赖这些漏洞太久。”

　　“我们？”季辰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陆时砚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你还愿意信任我的话。”

　　控制室内陷入漫长的沉默。只有飞船系统轻柔的嗡鸣声填充着两人之间的空隙。

　　最终，季辰叹了口气：“告诉我全部真相，陆时砚。不要再有隐瞒，不要再有算计。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陆时砚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开始了长达三小时的讲述，从发现自己被议会利用开始，到暗中调查“时空气泡”真相，再到最终决定背叛秩序局。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内心的挣扎，他都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季辰面前。

　　当讲述结束时，飞船已经驶出了塞壬星云，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时空区域。

　　季辰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导航屏上闪烁的星辰。最终，他轻声问道：“那天在议会厅，当你选择相信议会而不是我时，你真正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直击陆时砚内心最脆弱的部分。他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下午。

　　“我害怕。”他最终承认，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害怕你说的是真的，害怕我毕生奉献的事业建立在谎言之上，害怕...失去你。”

　　季辰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这是陆时砚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承认对他的在乎。

　　“那你现在呢？”季辰的声音也变得轻柔，“现在还害怕吗？”

　　陆时砚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现在我只害怕不能弥补过去的错误。”

　　又是一段沉默，但这次的气氛已经不同。某种坚冰正在融化，某种信任正在重建。

　　“好吧，”季辰最终说，“我相信你。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要再单独行动，不要再隐瞒情报。我们要么一起面对，要么各自为战。没有第三种选择。”

　　陆时砚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季辰三年来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类似笑容的表情：“我同意。”

　　就在这一刻，飞船的通讯器突然接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信源被隐藏，但使用的加密协议是秩序局最高级别。

　　陆时砚立即解码信息，脸色逐渐凝重。

　　“坏消息？”季辰问道。

　　“议会已经正式将我列为叛徒，”陆时砚将信息投射到主屏幕上，“通缉令已经下发到所有分部。”

　　季辰浏览着通缉令内容，眉头越皱越紧：“他们指控你叛国、泄露机密、协助重犯...这些都是死刑罪名。”

　　“不仅如此，”陆时砚调出另一组数据，“议会还启动了一个名为‘净化协议’的程序，旨在清除所有可能对议会权威构成威胁的内部人员。”

　　季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这是在清洗异己！”

　　“是的。而且根据我截获的情报，清洗名单上有几十个名字，包括一些我们曾经的同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我们需要警告他们，”季辰立即说，“那些还在秩序局内的朋友。”

　　陆时砚摇头：“太危险了。任何通讯都可能被监控，任何接触都可能暴露他们的位置。”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清除？”

　　“不，”陆时砚的眼中闪过计算的光芒，“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叛逃理由。”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利用陆时砚在秩序局系统内的后门权限，他们将向特定人员发送经过精心筛选的信息——足以让他们看清议会的真面目，但又不会直接暴露发送者的身份。

　　“这些信息需要足够震撼，才能让他们下定决心，”季辰看着陆时砚整理的数据包，“但又不能太明显，否则会被议会拦截。”

　　陆时砚点头：“我选择了一些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实验记录，还有议会下令清除无辜时空碎片的命令副本。这些都是确凿的证据。”

　　就在他们准备发送第一批信息时，飞船的警报突然响起。

　　“有高速物体接近！”季辰立即回到主控位，“是秩序局的追踪舰！”

　　陆时砚快速分析着数据：“不是常规部队。这是议会的直属战舰，装备着我们不熟悉的武器系统。”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季辰操控飞船开始规避动作，“我们刚刚更换了跳跃频率！”

　　陆时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只有一个解释。我的时序调节器被植入了追踪程序。”

　　“什么时候？”

　　“一定是霍克小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陆时砚迅速拆卸腕部的调节器，“我们必须立即丢弃它。”

　　“等等，”季辰阻止了他，“如果他们能追踪调节器，那现在丢弃已经太迟了。不如...将计就计。”

　　陆时砚立即明白了季辰的想法：“你想用调节器作为诱饵？”

　　“没错。我们分离调节器，设置它自动导航至一个预定坐标。同时我们改变航线，在他们追踪调节器时逃脱。”

　　这是一个危险的计划，但如果成功，他们不仅能逃脱追捕，还能给议会制造他们已死的假象。

　　没有时间犹豫。陆时砚快速编程调节器的导航系统，而季辰则准备飞船的分离程序。

　　“准备好了吗？”季辰问道，手指悬在分离按钮上方。

　　陆时砚最后检查了一遍程序：“执行。”

　　调节器从飞船后方分离，按照预设航线向远处的一个黑洞遗迹飞去。同时，季辰启动飞船的隐形系统，改变航向，悄无声息地滑入附近的一个星云。

　　通过远程监控，他们看着秩序局战舰果然被调节器的信号吸引，全力追击那个小小的装置。

　　“他们上钩了，”季辰松了口气，“现在只需要...”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打断。飞船的警报再次尖啸，红色的警告灯闪烁不停。

　　“怎么回事？”陆时砚快速检查系统状态，“我们被击中了？”

　　季辰的脸色苍白：“不是武器攻击...是时空乱流！这个星云内部极不稳定！”

　　飞船在狂暴的时空湍流中剧烈颠簸，控制系统发出过载警告。两人被迫系紧安全带，全力维持飞船的稳定。

　　“导航系统失效！”季辰大喊，“我们失去了方向！”

　　陆时砚努力操作辅助控制系统：“尝试手动操控！我们必须离开这个乱流区！”

　　但为时已晚。一股前所未有的时空漩涡捕获了他们的飞船，将其拖向不可知的方向。在最后的意识消失前，陆时砚只来得及抓住季辰的手。

　　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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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秩序局总部，莫里斯主席看着监控屏上消失的信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确认目标已进入混沌星云，”霍克队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生存几率低于百分之一。”

　　“继续监视，”莫里斯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白。”

　　关闭通讯后，莫里斯转向身后的阴影：“看来，你的计划成功了。”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如果陆时砚在此，一定会震惊不已——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副官，林薇。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主席阁下。”林薇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陆时砚和季辰现在应该已经在混沌星云中迷失了。”

　　莫里斯满意地点头：“你做得很好的，林副官。等确认他们的死亡后，你将接任首席执法官的位置。”

　　“感谢主席的信任。”林薇微微躬身，但低头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在秩序局的光明表象下，暗流汹涌。而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每个人都是棋子，每个人也都是棋手。

　　裂痕已经扩大，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