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先生和话痨小姐》立立晴天

22、第 22 章

　　那天，任宁安又在哥哥的陪同下，到了元随的楼下，哥哥目送着任宁安上楼。
　　任宁安在门外，敲了很久，都没有反应。
　　她瞬间急了，她的预感不太好。
　　她立刻拨打了119，哥哥也就此折返。
　　几分钟后，消防破门而入，客厅没人。
　　任宁安直冲卧室，元随平静地躺在床上，胸口没有半点波澜。
　　任宁安踢飞药瓶，扑倒在床上。
　　“元随！”

　　脚一蹬，任宁安就醒了。
　　她又做噩梦了！

　　自从那个弟弟的电话来了之后，任宁安就一直都很担心。
　　她也在网上搜过什么家人断绝关系的方法，但都不太管用，好像除了心硬一点，便没有其它任何办法了。
　　她害怕元随又因此受刺激，因此病情加重。

　　她知道，元随心太软了。
　　如果，元随心硬一点，那么他早就和他们断绝联系了，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借婚房，假结婚的东西，元随一个人就可以活得很好。
　　可恰恰，元随就是那样的人，他这一点，恰好被家人拿捏了。
　　他在家里被不断驯化，他必须要做好，他必须听话，他不能犯错。
　　他在家外也被驯化，他是个坏孩子，他必须得做好，别人才不会说他是坏孩子。
　　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可他在家里家外，还是被说作坏孩子。

　　任宁安太难受了，她好想陪在元随的身边。
　　她看着元随的手机号码，想打，又不敢打。
　　最后，她只能把头埋在枕头里，掉眼泪。

　　“喂，宁安，怎么了。”元随的声音钻进任宁安的耳朵。

　　任宁安猛地睁开眼睛一看，手机屏幕是通话界面，她居然在无意中给元随打了电话。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睡了没？”

　　“我已经睡了。”元随停了几秒，“你睡不着吗？”

　　“我就突然醒了，就问问你。”

　　“是发生了什么吗？”

　　“嗯……其实，我想问问你，你那边的家人来找过你，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找过我，但给我打过电话。”元随说，“让我付医药费，我付了一半，还有那边的护工已经找好了，没有我的事情。”

　　“那你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

　　“我有，我不想听到他们的消息，可是，也没有办法，不过，幸好能用钱解决的都解决了。”元随很平静，“我现在，已经想通很多了。”

　　任宁安听着元随的自述，却沉默了，这是少有的元随主动承认自己的难过，承认自己状态的话。

　　“今天，医生和我说，我现在状态好了很多。”元随传来的声音，清缓，欣喜，“我可能快要好了。”

　　任宁安鼻尖酸涩，他们在夏末分开，现在，已经是冬季了。

　　“我的生日快到了。”元随又说，“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我知道。”任宁安看着自己床头柜上一条深蓝色的围巾，“我肯定会回去的。”

　　“谢谢。”

　　任宁安轻轻笑了笑：“我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突然间很期待了。”
　　“宁安，不要哭了。”元随怎么就转到哭了呢。

　　“啊？”

　　“你的声音是哭腔，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元随补充，“我会好好等着你带着礼物到来的。”
　　“我还有很深很深的期待。”

　　“我……高兴嘛，总得有点感动的眼泪吧！”任宁安说，“晚安啦！”

　　“晚安，好好睡一觉。”

　　周五，元随的生日，任宁安请假了。
　　哥哥把任宁安送到楼下，又不死心地说了一句：“一定要唱生日快乐歌吗？就不能只说一句生日快乐？”

　　任宁安：“不行，生日歌，就是要唱的。”

　　哥哥无奈招招手，说：“去吧，去吧！”

　　任宁安提着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上楼敲门。
　　开门后，元随接过任宁安脱下的臃肿的羽绒服和手套，挂在衣架上，给任宁安到了杯热水，问：“很冷吧！”

　　任宁安揉了揉自己还有点冰的脸说：“是有点冷，这里似乎要比云市还要冷。”

　　“我也觉得，选了个冷的小县城。”元随走进厨房，“等着，饭马上就好了。”

　　任宁安双手捧着杯子，把手给弄烫了，又往自己的脸上摸摸，把自己的脸也给弄烫，在不段的反复中，瞟到沙发旁边的一个箱子，里面似乎有一些五彩斑斓的东西，任宁安把手探进去捞了一把，是气球。

　　元随刚好端着菜出来，看到了就说：“想拿气球装饰装饰。”

　　“我也带来了一些彩灯。”任宁安语气上扬，“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哈哈哈”

　　早饭，他们吃得比较简单，就是一些家常菜，大菜在晚上。
　　饭后，任宁安开始装饰房子，元随在做蛋糕。

　　任宁安打了很多气球，她拼成爱心，给固定到墙上。
　　又在房顶上，贴了很多小彩灯，一片一片地垂下来。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元随拼好的玩偶也给缠绕上彩灯，它们是陪元随走过很久的小人，也是元随这场生日的观众。

　　待任宁安爬上爬下，检查好细节后，她就到厨房门口，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可是，元随居然站着不动。

　　元随的蛋糕已经做好了，很简单的一个蛋糕，并没有其它装饰，就只是在蛋糕外围，铺了一层草莓和猕猴桃。
　　只需要在蛋糕的中央，写上生日快乐就好了。

　　可是，这几个字，对于元随来说，似乎有点沉重，这是他的第一次生日。
　　也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过生日。
　　他有点不敢下手。

　　任宁安轻轻走近元随，和元随肩并肩，往元随那边一斜，靠了靠元随，说：“怎么啦？”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写字。”

　　任宁安捏起旁边的果酱袋子，拉过元随的手，将塑料袋放在元随的掌心：“捏住。”
　　任宁安在元随掌心逐渐变成拳头时，也双手覆住了元随的拳头，她控制着元随的手，在蛋糕的上方缓慢移动着，写着不大不小的幼稚粉红字体：元随生日快乐。
　　当最后一笔完成的时候，任宁安又在末尾加了两个小爱心，不仅要生日快乐，还要有很多的爱。

　　夜幕降临，蛋糕被置于桌子中央，各色菜品，大虾，牛排，鸡翅等也围在周围。
　　他们两个人坐在地毯上，举着一杯元随特调焦糖奶茶干杯。

　　任宁安：“庆祝元随的28岁生日。”
　　元随：“我很开心。”

　　“开饭。”

　　当杯盘狼藉之时，任宁安给蛋糕插上了28颗蜡烛，并打通了家里的视频电话。
　　视频里，爸爸妈妈和哥哥端坐在沙发上，沙发的后面，还有一个大横幅，写着：元随，生日快乐！
　　那是任宁安在来之前，挂上的。

　　“爸爸妈妈，哥。”任宁安把手机放在支架上，调好角度，对着蛋糕，自己和元随，“要唱生日歌啦！”

　　“你们准备好了吗？”

　　对面：“准备好了。”
　　哥哥的声音像回声一样，落后于爸爸妈妈：“准备好了。”

　　“那我们开始了。”任宁安先起头，她拍着手，对着元随：“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视频里，爸爸妈妈的声音，也和上了任宁安的声音。

　　任宁安的生日快乐，喜气烂漫，爸爸的生日快乐，稳重低沉，妈妈的生日快乐，温柔美好。

　　而哥哥的声音，总是落后于爸爸妈妈的声音，单独一轨，傲娇独特。

　　“……祝元随生日快乐，祝元随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曲结束，元随脸红得不行，他的眼神是那样地充盈，裹挟着那么多的泪水，也裹挟着那们多的欲言又止。
　　最后，他无比真挚和虔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众人笑笑，又一句：“生日快乐！”

　　“好了，关灯，许愿望。”

　　任宁安起身关灯，整个空间，就暗了下来。
　　唯一亮着的，就是那些亮着的彩灯，家人满屏的手机，还有那28根蜡烛。
　　整个空间，无比安静，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元随许愿。

　　在28岁这一年，元随对着生日蛋糕，许下了第一个愿望：希望和任宁安在一起，幸福。

　　任宁安也在这时，在心里偷偷对着生日蛋糕说：“你好，生日蛋糕，我把我愿望也提前许了，希望元随早日病好，希望他能幸福。”

　　“吹蜡烛啦！”

　　元随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当灯光亮起，爸爸妈妈那边已经把手机给挂掉了，他们把时间留给孩子们。

　　“你在笑。”任宁安说，“是个很好的愿望吧！”

　　元随情不自禁地把笑容放大，说：“愿望，都是好的。”

　　“嗯呢！”任宁安把刀子递给元随，“第一刀，要由寿星切。”

　　元随举刀，落下，切下第一块，递给任宁安。
　　第一块蛋糕，就要属于任宁安。

　　元随给自己切下第二块蛋糕。

　　元随这次的蛋糕好像失败了，过于的甜了。
　　但又没有失败，因为甜，更愉悦，更幸福，更喜欢笑。

　　“啊！”任宁安突然间叫了起来，她放下蛋糕，舔着嘴唇的耐油，“忘记送礼物了。”

　　任宁安起身，跑到房间，又抱着礼物出来，坐到元随的旁边。

　　“礼物。”任宁安把围巾打开，围在元随的脖子上，饶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穿过一个结，在脖子的下端，留下短短的两片围巾。
　　围巾的末端，是两片雪花。
　　“冬天太冷了，戴条围巾吧，保暖。”

　　元随低头，睫毛微微垂下，笑着说：“我喜欢。”

　　任宁安看着这个明显幸福过头的人，移近元随，拥住元随，紧紧抱着：“但是，最暖的，还是我的抱抱，以后，我还要给你很多抱抱，给你很多礼物，我们的家人也会为你挡雨……又忘了，果然人不能想太甜的话，我爸爸妈妈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任宁安又再次放开元随，又往房间里面跑。

　　“下雪了。”窗外邻居传来喜悦的呐喊。

　　元随情不自禁地走向阳台，看着玻璃外，片片划过的雪花。
　　他打开窗户，伸出头，暖黄的路灯下，是暖黄的雪花，雪花下，是接雪花的人。

　　元随也伸出手，接了一片雪。

　　那股凉意，浸在他手心，但又被温暖的他融化，逐渐温和，元随关上窗护，回头。

　　任宁安已经把毛绒地毯拖在元随的身后，又抱出来两床棉子，自己裹了一床，前面还放着三个红包。

　　“一起赏雪啊。”任宁安拍着旁边那床被子。

　　元随走过去，也把自己裹成粽子。

　　元随的生日，下过很多场雪。
　　他把赏雪做作生日礼物。

　　而今天，他过了第一次的生日。
　　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了自己的28岁生日。
　　和喜欢的人，一起靠着，看着阳台外，灯光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