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二十一岁3》薇风细羽

4、第十八站：走向陌路的我们（下）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让你受伤，但少年永远不会让她受伤，因为少年的心中唯有守护她。而少女对少年的占有，源自于想成为他坚实后盾的渴望。

　　“闫冬欣，等我。” 我轻声呢喃。

　　少女知道，他给予她的只是短暂的慰藉，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未来。只有他，才能为她编织幸福的梦。

　　“哥，你真要让方斯恩去吗？你明白林平栀如今情况危急，恐怕难以苏醒，即便方斯恩去了，也只能是目睹闫冬欣的痛苦而已。” 周海萍担忧地问周南溪。

　　“这件事由他们自己决定。现在闫冬欣最需要的，就是方斯恩的出现。” 周南溪答道。

　　少年是她生命里最后一束光，必须出现在她身旁。她的世界不能再失去光芒，人总是要为自己心中的挚爱而活，而你就她的一切。

　　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们相守的决心，因为他们命中注定。她深深地爱着少年，若失去他，她的世界将崩塌。

　　“哥哥，你和莫洁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又有了孩子，这……” 周海萍满脸疑惑。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已有了新的开始，她应该快到了。” 周南溪微笑道。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长发飘飘，气质温婉。她露出浅浅的微笑，看着周南溪。

　　“文曦，你来了。” 周南溪招呼道。

　　周海萍察觉到她与莫洁洁截然不同，她身上没有那种浮躁的气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天天和邹斌在一起，会日久生情，不再喜欢我了呢！” 周南溪打趣道。

　　“怎么会呢？我和邹斌只是朋友关系。” 楚文曦解释道。

　　这让周南溪和周海萍都感到惊讶，原来他们之间也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天，他们离开医院后，去了恒茂梦时代广场的星巴克，周海萍感觉自己就像个电灯泡。

　　若少女不曾等待，或许就不会迎来属于她的少年。她始终相信，未来可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少年见证的花开花落，仿佛是他们未知命运的预告。

　　少年到底忘了没有？忘了那些她与他共同编织的梦，那些失眠的夜晚，少年的孤独只能在回忆中与她相拥。少年到底忘了没有？他曾亲口承诺的爱，她现在仍在幻想，幻想在夜深人静时，希望少年醒来依然会想起她是谁。

　　“平栀，你怎么了？快醒醒！” 叶淑茹紧握着林平栀的手，泪水滑落。

　　“妈妈，爸爸会没事的，我相信。” 白爱理安慰道。

　　白爱理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她已厌倦与叶淑茹的争吵。

　　他们都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但有时，却等不到自己希望的那个人，心渐渐变得灰冷。

　　“你在等什么？” 叶淑茹问道。

　　“没等什么，只是等一个人。” 白爱理答道。

　　“该不会是等闫冬欣吧……” 叶淑茹有些迟疑。

　　“没错。”

　　“你不知道林平栀不想见到她吗？你为什么要让她来医院，你有何居心？” 叶淑茹质问道。

　　“我没有。” 白爱理否认道。

　　这个世界本不该拆散你们，你们本该天长地久。但林平栀已没有多少机会再与闫冬欣交谈。

　　看到栀子花，我仿佛预见了你们的未来，并非我所期望的幸福。我所做的一切，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突然，叶淑茹发现生命监测器上的数字在急剧下跌，她惊恐万分，连忙起身呼喊医生。

　　“医生！医生在哪？” 叶淑茹焦急地喊道。

　　“怎么了？” 医生匆忙赶来。

　　“快救救我表哥，他的生命……” 叶淑茹声音颤抖。

　　叶淑茹内心感到一阵恐慌，她害怕失去林平栀，那个她一直深爱的哥哥。

　　回想起 2004 年炎热的夏天，栀子花落叶缤纷，那是莫洁洁失去父亲的季节。那年，她只有三岁，哥哥林平栀刚学会走路和说话不久。

　　“洁洁，你在这里干嘛？” 林平栀温柔地问道，身后跟着林紫晴和林心妍，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没事，我只是觉得栀子花好可怜，一年到头都在生长，却要全部凋零。” 莫洁洁说道。

　　“洁洁，栀子花会再次绽放的。那些腐朽的叶子会去到一个遥远的远方，它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为这个世界增添美丽。” 林平栀解释道。

　　“可是它那么美，不应该凋零，应该再看看这个世界。” 莫洁洁不舍地说。

　　“你啊，花和人一样，没有永恒的生命，都会面临死亡的那一天。” 林平栀摸了摸莫洁洁的头。

　　莫洁洁捡起一片枯黄的栀子花瓣，眼中满是不舍。她最喜欢栀子花，这些不过是岁月流逝的见证。

　　林平栀从身后拿出一件新裙子，送给莫洁洁。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也知道她总有一天会长大，这条裙子可能有一天不再适合她，但至少现在能让她穿上漂亮的裙子。

　　“哥哥，我好想吃妈妈做的烤蛋糕。” 莫洁洁说道。

　　“好，我们去我家，我让妈妈给你做。” 林平栀笑道。

　　那一天，她明白了回忆赋予她的美好，只可惜她不懂珍惜，就将它们锁在了回忆里。她曾有一个深深爱着她的人，可如今却把他丢了。

　　如今少女回首，伸出左手，竭力想要抓住回忆中的哥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她已经失去了他，再也无法拥有他。

　　“洁洁啊，你将来会赚很多钱，去到比南昌更繁华的城市发展，哥哥真的很期待那一天……”他曾满怀希望地对我说。

　　“哥哥，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你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我曾这样天真地回答。

　　“你要好好的。有些事我无法选择，但如果能看到你幸福，即使有一天我到了黄泉之下，也会感到快乐。”他的话语总是那么温柔。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黄泉之下……”我害怕地问。

　　“没什么，切蛋糕吧，今天你是寿星，要开心一点，知道吗？”他总是这样，在我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但我知道，他是在故作坚强。

　　少女早已看穿他的伪装，却无法揭穿。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却不想让她知道。他深爱着这个世界，然而当他无法拥抱这个世界时，他的手仿佛与世界产生了隔阂，他的心中充满了害怕和颤抖。

　　“表妹，莫洁洁。”林平栀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哥哥，你快回来，你要到哪里去……”我呼喊着。

　　“洁洁，你听我说。”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定。

　　“你说，我在听，我真的在听。”我急切地回答。

　　“不要自责了，哥哥我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早就知道的。我请求你不要怪罪自己，做回原来的莫洁洁，也请和闫冬欣好好相处。”他的遗言让我心如刀绞。

　　“我还能做回原来的莫洁洁吗？”我绝望地问。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然而，曾经的美好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我感觉自己在触摸光线，它明明在我手中，我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燃烧着我的手掌，泪水瞬间涌出，这是我余生最深的痛。

　　他们终究走向了陌路。在阴阳两隔的瞬间，在少女眼中闪过无数画面，都是关于他的美好。她曾硬生生地将少年留在身边，却从未以妹妹之名保护过他，从未让他真正开心过。

　　栀子花花瓣落了一地，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这时，闫冬欣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绝望。她终究还是来迟了，林平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他欺骗了所有人。他早已处于白血病病危阶段，却倔强地选择放弃治疗。莫洁洁抱着哥哥林平栀的身体痛哭起来。

　　“我再也不折磨自己，再也不任性，再也不为你想这些了。”闫冬欣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妈妈，爸爸他……”林茹问。

　　白爱理把林茹带了出去，只留下闫冬欣和莫洁洁陪伴在林平栀身边。

　　这时，诸葛静怡和林心妍也赶到了医院。她们看到了闫冬欣和侄女莫洁洁，也意识到自己来迟了。

　　他们都已经迟了，失去了最重要的他。他们曾经将他视为至宝，如今却彻底失去了他。无论做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林平栀的生命显示器显示为一条直线，他的心跳已经停止。

　　“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女？林平栀，你给我醒醒！”我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够了，他已经醒不来了，请家属节哀顺变。”医生为林平栀盖上白布，他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少女多么希望他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哪怕让她去地狱她也愿意。但为什么是她亲眼目睹他的离去？少女还要多久才能忘却这一幕带给她带来的痛苦。

　　少年会愧疚吗？会难受吗？他们短暂相守，她以为会是永久。她不是不放手，只是难以接受。这不是少年曾经对她承诺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