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止无尽》旎旎果子

13、第 13 章

　　说话间，唐德又把目光朝林雅飘了过来，林雅走也不是、躲也不是，只好红着脸、窘迫地朝他点了个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接着唐德又把他俩领到音乐室了，这次，林雅有幸认识了乐队的全部成员，他们是鼓手阿道、吉它手成吉，长笛手同时也是乐队主唱的思萌，在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里，他们都在音乐室里泡着，看乐手们演奏，听他们讨论乐曲的编排而各抒己见，然后大家一起吃唐德叫来的私家美食，林雅注意到所有乐队成员都对唐德很尊敬，其中表现的最为突出的、是女主唱思萌，每次唐德一开口，她必定目不转睛地认真听他讲，并且满脸的欣赏、钦佩、认同，甚至是崇拜。
　　这天晚上，林雅打开了她的日记本，写下了她这一天接近奇迹的经历，她甚至已在心中期盼下次再让唐立带她去音乐室玩了。
　　而且，她在这一天的日记的结尾处写道：如果小时候我有学成电子琴就好了，说不定今天，我也能成为一名闪闪发光的乐队的乐手！
　　合上日记，林雅向着黑漆漆的窗外望去，她的眼前，忽然跳出了唐德的身影，只见他半抬起眼皮、以他一贯的漫不经心的表情向她望了过来，林雅恼怒地甩甩头，在心里恨道：
　　真可恶！为什么那个音乐室的主人偏偏是唐德呢？他今天看到我时，竟像十分讨厌我似的！他凭什么那样瞧不起人？他和唐立虽然是两兄弟，可两人的品格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比唐立差远了！

　　整整一周，林雅都没能等到唐立再带她去音乐室，因为他很忙，为了补上之前生病落下的功课，他上课时专心听讲，下课后又忙着去找教授继续问问题，有时林雅想约他喝杯东西，他也说没空、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写报告什么的，而对比起唐立的自律与刻苦，林雅的学习态度可谓是一落千丈，每天坐在教室里，不是走神就是发呆，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周末，两人相约一起参加在校外举行的读友会，可是时间到了，唐立还没出现，百无聊赖中，林雅走进了街道对面的一家乐器行。
　　扎着马尾的年轻帅气的店老板热情地接待了林雅，并在发现她对电子琴很有兴趣时，主动邀请她可以进行试弹。
　　啊？我不会！小时候学过，但现在全忘光了！
　　没关系的！先试试手感嘛！店老板笑着说：如果想学的话，我们这里可以报班的！
　　林雅跃跃欲试，可最终还是不敢献丑，于是找了个借口慌张地逃走了——
　　刚出店门，迎头就撞上了唐立，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你怎么在这儿？他说：想买乐器？
　　啊？没有啊！林雅羞红了脸、大步地走开去说：快走吧！已经迟到了！
　　在那天的读友会上，林雅也一直心不在焉的，她老想着店里的那架电子琴……那漂亮的黑白键盘，那可以从键盘上弹奏出的任何一种美妙的旋律……
　　为什么她刚刚不敢弹呢？明明是个多好的免费的机会啊，而且老板还说可以报班……
　　忽然，她的头发被身边的唐立扯了一下——
　　干嘛啊？
　　我才想问你在干嘛呢？
　　我没干嘛啊。
　　那你在发什么呆？
　　没啊！我只觉得今天大家讨论的话题我不是很感兴趣。
　　那倒也是。忽然，唐立从位子上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忘了有件重要的事没做，今天先提前告退了！
　　说完，唐立竟一把拉起林雅的手，把她也一起带走了。
　　唐立！你拉着我要去哪里？！！
　　可不管林雅怎么问，唐立都不回应她，最后，林雅发现两人竟站在了刚刚那间乐器行门前。
　　唐立一把将林雅推了进去，并大声说：
　　老板！我们能试弹一下那边那架电子琴吗？！

　　从乐器行出来时，林雅整个人还是紧张得满脸通红、双手冒汗——
　　谢谢老板！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哪里的话！老板哈哈大笑地说：欢迎你随时再过来弹哦！小妹妹，你乐感很不错呢！报个班学的话，一定进展飞速！
　　谢谢老板，我回去会认真考虑的！！！
　　走在路上，林雅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的手，语气掩不住兴奋地说：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记得小时候学过的乐曲！我都十几年没弹了！乐谱也没看过！如果报班学习的话，估计还得补一下乐理知识！不过，那应该不太难，我记得小时候学的时候、我就掌握得挺快的！啊，刚刚忘记问老板，报班要多少钱了……
　　林雅一个人激动地说了老半天，却没听见唐立回应。
　　喂？你怎么啦？从店里出来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唐立甩甩头：
　　饿了，我们找地方吃饭吧！

　　坐在播放着抒情钢琴曲的餐厅里，林雅一边吸着酸甜的橙子汁，一边打量唐立。
　　喂，你到底怎么啦？刚刚拉我去弹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是我弹得太难听、让你受刺激了？那也没法子啊，我又不是专业的！哪里比得上你哥哥音乐室里的那些专业乐手？！
　　唐立瞥来一眼：
　　林雅，你觉得我哥这人怎么样？
　　啊？你哥？林雅没好气地摇摇头：没感觉。
　　不会吧？唐立冷笑：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对我哥没感觉的！
　　林雅夸张地大叫：
　　你什么意思？说我眼瞎、没眼光？竟然瞧不出你哥的魅力？唐立！就算你哥有天大的魅力，也不可能收获全世界女人的欢心的！
　　那我呢？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没留神唐立会这么问，林雅脸红了：
　　你？你跟你哥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哪里不一样？我知道，我一定比不上我哥，我没他长得帅，也没他那么有吸引力……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嘛！林雅急道：唐立，你知道的，我一向把你当好朋友，而且是目前为止我最好的朋友，你有自己独特的优点，根本没必要跟你哥、或者跟任何人比！
　　唐立无力地笑了笑：
　　谢谢你的夸奖！虽然我并没有被你的假话安慰到。
　　唐立……
　　唐立甩了甩头，这时，他们点的餐到了。

　　吃饭的时候，唐立竟主动聊起了他哥哥。
　　我哥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的是正统的古典乐，专攻小提琴。
　　他从小就极具音乐天赋，打我记事起，我就看到我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做学校里的功课，剩余时间、就全都是关在琴室里认真练琴。
　　中学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音乐附中，之后又顺利升上了大学，在校期间，他获得了无数国内外音乐比赛的大奖，尽管父亲一向不同意他学音乐，但好在有同样钟爱音乐的母亲的坚持，我哥的音乐道路一直走得相当顺畅。
　　改变的开端，应该是在我哥第一次交女朋友之后吧，那个女孩，名叫费颖，是我哥的同学，专业是大提琴，两人因一次共同演出而结识，并互相产生了好感，尽管我哥那时就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爱慕他和追求他的漂亮女孩无数，但我哥就是对费颖一见倾心，并毫不犹豫地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可费颖这个女孩，可以说，和我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的人，我哥感性，她理性，我哥狂热，而她冷静，她虽然对我哥也抱有好感，但并不立刻接受我哥的追求，因此，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哥都处于对她的单相思以及单方面的对她示好中。
　　听到这儿，林雅忍不住插嘴：
　　那这个费颖，一定长得相当漂亮！是不是就像真人版的童话公主？
　　唐立笑了笑：
　　没错，费颖的确美得像仙女一样，我敢保证地说，只要是见过她的人，就不可能不承认她的美，不过，我相信她身上一定还有其他更大的无可取代的魅力，否则、身为万人迷的我哥也不可能对她爱得那么痴、那么深……
　　应该是大二下学期吧，有一次，费颖出国演出，我哥悄悄订了机票，不仅在台下认真地看了表演，而且还带了花、等在后台、只为给费颖制造一个惊喜！结果费颖出来后，看见我哥，却大发脾气，说我哥不该浪费学习时间、不该浪费钱、千里迢迢地跑来看她这场糟透了的演出！
　　原来那天的演奏，费颖自己一点都不满意，其中出的几个小错误，可以说根本是瑕不掩瑜，但一向追求细节完美到几近苛刻的她，却无法饶恕自己。为了使她不再消沉，我哥就带她四处去玩、到处去寻开心，在被夕阳笼罩的金光闪闪的铁塔下，费颖第一次接受了我哥的拥抱，打那之后，两人就正式交往了。
　　大三那年，有一次，我哥和费颖一起代表学校参加国外的比赛，两个人走之前还好好的，可是回来后却大吵了一架，甚至提到了分手。
　　那是我第一次在我哥脸上看到了让我觉得恐怖的表情，我甚至都不敢上去问他生气的原因，因为我怕他会打我。
　　在家里闷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后，我见我哥给费颖打电话了，他向费颖祈求原谅，并约她见面，当我看到我哥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时，我知道，战争结束了，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才听费颖说，那次吵架，是因为在比赛期间，费颖意外发现我哥在偷偷地关注流行乐、并且相当痴迷，这让她很焦虑、也很反对，因为那次比赛，我哥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的差劲，尽管我哥向她辩解、比赛失误全都是因为他的腱鞘炎发作了，可费颖坚持认为，这全都是因为我哥把他的专注力全都投到了他本不应该关注的专业以外的东西上。
　　那都是浪费时间，更是浪费唐德真正的天赋，他的双手应该是属于小提琴的，正如我的是属于大提琴的一样，我不能想象，如果他走了另一条路，我们之间原有的和谐、共融，会跑去哪里。
　　所以，你是真的想过分手，而不是一时的气话？
　　我不知道，费颖叹着气对我说：你哥他离不开我，而我也离不开他，但这只是目前的现状，你哥看不见我和他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裂缝，或许他看见了、但不愿意承认，因为他的心，还在爱我，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静待时间帮我们给出最后的答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