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少白：春风渡我》七仔吖

3、雨中破庙，生死相托

　　利箭破空的尖啸，是死亡最直接的预告！

　　苏云珂瞳孔骤缩，她离少年太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复杂的思考。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她猛地向前一扑，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刚刚站稳的少年。

　　“小心！”

　　“噗——”

　　箭矢深深扎入□□的闷响传来。

　　预想中穿透少年后心的场景并未发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苏云珂的撞击让少年身体歪斜了半步，那支原本瞄准后心的箭，狠狠钉入了他的右肩胛骨！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两人再次摔倒在地，溅起一片泥水。

　　“呃啊！”少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额头上青筋暴起，刚刚被银针勉强压下的内息，因这突如其来的重创和剧痛，再次有紊乱的迹象。

　　苏云珂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立刻抬头看向密林方向。只见影影绰绰有几个身影正在快速逼近，冰冷的杀意隔着雨幕都能清晰感知。

　　不能留在这里！必须立刻走！

　　她看向身下的少年，他肩胛处插着箭矢，鲜血正迅速晕开，眼神因痛苦而有些涣散，但求生的意志仍在强撑着他。

　　“听着！想活就别晕过去！”苏云珂在他耳边低喝，语气急促而严厉，“抱住我的脖子！”

　　生死关头，少年似乎摒弃了最后一丝犹豫，用尚能活动的左臂，死死环住了苏云珂的脖颈。

　　苏云珂咬紧牙关，以惊人的毅力，支撑着这具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半拖半抱，几乎是扛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少年，踉跄着冲进更深的林木之中，借助复杂的地形和逐渐密集起来的雨丝，拼命躲避身后的追兵。

　　雨水冲刷着两人的血迹，也模糊了来时的痕迹。不知跑了多久，就在苏云珂感觉肺部如同火烧，双腿如同灌铅，即将力竭之时，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如同命运的馈赠，出现在前方山坡的拐角。

　　她心中一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少年撞开了那扇吱呀作响、布满蛛网的木门，跌入了破庙之中。

　　噗通！

　　两人重重摔在布满灰尘的地上。苏云珂剧烈地喘息着，几乎要晕厥过去。但她知道，现在远远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她迅速爬起，警惕地回身将破庙的门勉强掩上，又搬来旁边倾倒的供桌残骸抵住门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转身查看少年的情况。

　　他情况很糟。失血过多，加上一路颠簸和新的箭伤，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泛紫，呼吸微弱。

　　苏云珂不敢怠慢，先快速检查了一下庙内环境。庙宇不大，除了一尊落满灰尘、彩漆剥落的山神像，便是角落里一堆不知何人留下的、已经受潮发霉的干草。虽然残破，但至少能遮风避雨，暂时隔绝追兵的视线。

　　她将少年小心地拖到那堆干草上，让他侧卧，避免压到背后的箭矢。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地敲打着破庙的屋顶，填补了庙内的寂静，也暂时掩盖了外界可能存在的危险声响。

　　现在，是真正考验她医术的时候了。

　　苏云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取出那套救命的银针。

　　首先，依旧是稳住内息。她手法娴熟地将几根银针刺入少年周身大穴，尤其是心脉附近，以“生命感知”辅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那再次躁动起来的虚念功内力。她能“看”到，这股内力至阳至刚，威力无穷，却也狂暴难驯，如同双刃剑，不断反噬其主。

　　“如此功法，简直是饮鸩止渴……”她心中暗忖，对少年的身份和经历越发好奇。

　　内息暂时平稳后，接下来是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处理箭伤。

　　箭矢贯穿了肩胛肌肉，卡在其中。幸运的是，似乎没有伤到主要骨骼和大的动脉，但盲目拔出，依然会造成二次伤害和大出血。

　　“没有麻药，你会很疼。”苏云珂看着少年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低声说道，仿佛在安慰，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必须拔出来，忍着点。”

　　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摆，叠成布团递到他嘴边：“咬住。”

　　少年艰难地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痛楚、虚弱，以及一丝破罐破摔的信任。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布团，只是将牙关咬得更紧。

　　苏云珂不再多言。她仔细观察了箭矢的角度和深度，双手稳定地握住了箭杆。

　　“咔嚓！”

　　一声脆响，她先用巧劲折断了箭杆尾端的羽翎部分，以减少拔出时的阻力。

　　然后，她目光一凝，看准方向，手腕猛地发力——

　　“呃——！”少年身体剧烈一颤，喉咙里溢出压抑到极致的痛吼，额头上、脖颈上瞬间暴起虬结的青筋，整个人如同离水的鱼般弹动了一下，又重重摔回干草堆上，几乎晕死过去。

　　带着倒刺的箭镞被硬生生拔出，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溅了几滴在苏云珂脸上。

　　她顾不得擦拭，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捣碎的地锦草和三七药泥，用力按压在前后两处伤口上。鲜血迅速浸透了药泥，但她按压得极稳，毫不放松。同时，再次动用银针，刺入伤口周围的穴位，辅助止血。

　　做完这一切，她才用剩下的干净布条，艰难地将他的伤口一圈圈包扎起来。

　　当最后一个结打好，苏云珂几乎是脱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庙外雨声潺潺，庙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少年因剧痛而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他偏过头，望向坐在不远处的苏云珂。

　　雨水和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上，脸上的血污和泥渍混合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容貌，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与疲惫。

　　他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用那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极其缓慢地，吐出了相遇以来的第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苏云珂抬起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庙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庙内，也照亮了彼此苍白而狼狈的脸。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抹去颊边的一点血渍，反问道：

　　“这个问题，或许应该我先问。”

　　“在你被追杀至死，我救了你之后。”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落在淅沥的雨声里：

　　“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