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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南疆已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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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羽城,这座依傍着幽深暗河、在嶙峋山石间艰难生长的夜枭国都,从未像此刻这般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它那标志性的黑色建筑群,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大阴影,曾经是夜枭子民心中坚不可摧的象征,如今却在龙骑卫投下的死亡阴影中瑟瑟发抖。
失去了断魂崖这最后的天险屏障,暗羽城的防御在殷天傲和龙骑卫眼中,薄脆得如同蝉翼。城墙上零星的箭塔和守军,在那面猎猎作响的玄色龙旗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破城!”殷天傲的声音冰冷如万古寒冰,透过机关翼振动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每一名龙骑卫的耳中。没有多余的动员,没有激昂的口号,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命令,却蕴含着碾碎一切的意志。
龙骑卫率先开始进攻,他们分工明确,效率高得令人窒息。一队直扑城头,特制的破甲弩箭精准地点名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军官和弓手;另一队则如同黑色的旋风,掠过城内狭窄的街道,将任何敢于集结的夜枭士兵冲散、绞杀;更有小队直接扑向城中心的王宫区域,那里是夜枭统治的中枢,也是摩睺罗伽最可能的藏身之所。
殷天傲本人,则如战神临世,驾驭着□□神骏,沥泉枪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守城的夜枭士兵试图涌上来,却连他周身一丈都无法靠近,便被那凌厉无匹的枪芒绞碎。他步伐沉稳,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踩在夜枭国运的残骸之上,冷酷的目光扫视着这座即将陷落的敌国都城,里面没有胜利的狂热,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平静。灭国,于他而言,似乎只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城内的抵抗比预想中更加混乱和微弱。主力尽丧于断魂崖,国王摩睺罗伽生死不明,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摧毁了夜枭人最后的战斗意志。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取代了战鼓和号角。许多士兵丢掉了武器,试图躲藏或逃窜,但龙骑卫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对于任何手持兵器、或表现出敌意的目标,龙骑卫的回应只有冰冷的杀戮。
殷天傲的冷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下令:“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王宫贵族,尽数擒拿,若有反抗,就地正法。”这道命令断绝了夜枭上层任何凭借宫城顽抗或谈判的幻想。龙骑卫忠实地执行着命令,王宫区域的抵抗迅速被粉碎,金碧辉煌的宫殿被鲜血染红,象征着夜枭王权的黑羽旗帜被粗暴地扯下,踩在脚下,取而代之的是那面迎风招展的玄色龙旗。
就在这片血腥与杀戮之中,殷天傲踏入了夜枭国的核心——暗羽王宫的正殿。殿内空旷而阴暗,装饰着各种诡异的鸟类图腾和巫蛊符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的香料和隐隐的血腥混合气味。残余的宫廷侍卫和几名衣着华丽、显然是王室成员的人蜷缩在角落,面对殷天傲那如同实质的威压和杀气,瑟瑟发抖,连抬头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殷天傲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径直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黑曜石王座。他伸出手,抚摸着王座扶手上冰冷的雕刻,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夜枭,眼神锐利,象征着夜枭历代国主的野心。
“夜枭……结束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不带丝毫感情。下一刻,他手腕一沉,“咔嚓!”一声脆响,那精雕细琢的夜枭头颅,竟被他硬生生掰断,握在手中。
这一举动,无声地宣告了一个国家的终结。下方那些夜枭王室成员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
就在殷天傲于王宫中掰碎夜枭王座雕像不久,一名龙骑卫校尉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禀殿下!发现摩睺罗伽踪迹!他并未逃远,而是躲入了王宫地下祭坛,挟持了数名夜枭王室幼童,试图以巫蛊血祭垂死挣扎!”
殷天傲眼中寒光一闪,摩睺罗伽,这条毒蛇,果然还不死心,甚至妄图用最龌龊的手段换取一线生机。
“带路。”
地下祭坛阴冷潮湿,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某种腐败的香料气息。幽暗的火把光芒跳跃,映照出祭坛中央那个穿着破烂紫金袍、摘下了黄金面具的身影——摩睺罗伽。他脸色苍白扭曲,眼神疯狂,一手持着那根诡异骨杖,另一只手掐着一个吓得浑身发抖、哭泣都微弱无声的幼童脖颈。他周围,还有几个同样被束缚的孩童,瑟瑟发抖地蜷缩着。几名忠心耿耿的鬼师护卫在他身前,做最后的顽抗。
“殷天傲!”看到殷天傲在一众龙骑卫的簇拥下,如同暗夜主宰般步入祭坛,摩睺罗伽发出嘶哑的咆哮,“放我离开!否则,我就让这些夜枭最后的血脉,与我一同献祭给伟大的夜枭之神!让你的胜利蒙上污名!”
他试图用道德和舆论来绑架,这是他最后能想到的筹码。
然而,他低估了殷天傲。殷天傲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孩童,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冰锥,死死锁定在摩睺罗伽身上,那其中蕴含的杀意几乎让空气凝固。
“污名?”殷天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轻蔑和绝对的冰冷,“胜利者,从不需要在意败犬的哀嚎。你的神,救不了你。”
他根本不给摩睺罗伽任何谈判的机会,也毫不在意那所谓的“污名”。在他的绝对力量面前,这些伎俩可笑至极。
“杀。”一个字,简单,直接,决定了所有负隅顽抗者的命运。
龙骑卫如同鬼魅般动了。弩箭破空,精准地射穿了那几名鬼师护卫的眉心。几乎是同时,殷天傲本人动了。
沥泉枪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快到极致的速度与精准。枪尖直指摩睺罗伽的眉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他试图将孩童拉过来挡在身前的动作。
摩睺罗伽瞳孔骤缩,疯狂拉扯手中的幼童,试图用其格挡殷天傲的长枪。他嘶吼着:“殷天傲!我诅咒你!诅咒你永失所爱,孤寂终……”
“噗嗤!”
诅咒的话语戛然而止。
沥泉枪的枪尖,后发先至,一瞬间便已精准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他的眉心。一点嫣红,在他额间绽开。
摩睺罗伽的动作僵住了,眼中的疯狂、恐惧、不甘,瞬间凝固,然后迅速黯淡下去。他掐着孩童的手无力地松开,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嘭。”尸体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位野心勃勃、统治夜枭数十年、给大渊南疆带来无数灾祸的鬼师之王,最终死得如此干脆,如此……微不足道。在殷天傲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所有的阴谋、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诅咒,都成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话。
殷天傲手腕一抖,沥泉枪收回,枪尖不染滴血。他甚至没有再多看那具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虫子。
“清理干净。”他对着手下吩咐,语气平淡无波。
龙骑卫迅速上前,解救那些吓坏了的孩童,同时将摩睺罗伽的尸体如同拖死狗般拖走。这具尸体将会被妥善处理,或许会悬挂于定南城头示众,或许会送往京城,成为太子赫赫战功最直接的证明。
随着摩睺罗伽的死亡,夜枭国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意志也被彻底碾碎。暗羽城内零星的抵抗很快平息,整个夜枭故地的平定工作进入了快车道。
然而,就在这充斥着征服与毁灭气息的时刻,殷天傲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王座旁侧一个不起眼的案几上,摆放着一件与这阴森大殿格格不入的东西——一个用普通青瓷烧制的小花瓶,瓶子里插着几支早已干枯、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淡紫色的花朵。
那是宁殊喜欢的“静思兰”。在他离京前,宁殊曾在他书房插过一瓶,说是能宁神静气。他曾不以为意,此刻在这异国他乡、充满血腥与权力的废墟上,这抹熟悉的残影,却像一滴温水,骤然滴落在他冰封的心湖上,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宁殊在金銮殿上,面对杜党攻讦时,那清越而坚定的声音,那双清澈眼眸中闪烁的智慧与勇气。想到他此刻或许正在京城,为自己据理力争,为自己稳定后方……殷天傲那万年冰封般的冷峻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紧抿的唇角甚至勾起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但这丝温度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当他转身,面对肃立待命的龙骑卫统领时,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锐利与冰冷。
“清点王宫库藏,登记造册,任何人不许私藏。”
“全城搜捕摩睺罗伽残党,负隅顽抗者,杀。”
“张贴安民告示,言明夜枭已灭,自此并入大渊版图。普通民众,只要放弃抵抗,遵从大渊律法,可保性命财产安全。”
“传令赵贲,稳定断魂崖局势后,即刻率部前来暗羽城汇合,接管城防,清剿残敌。”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高效、冷酷,却又在绝对的强势中,保留了一丝对平民的、基于实用主义的“仁慈”。这并非妇人之仁,而是为了更快地稳定局势,将这片土地真正纳入掌控所必须的手段。这份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理智,正是殷天傲风格的真实写照。
接下来的几日,暗羽城乃至整个夜枭故地,都在这位铁血太子的意志下,进行着彻底的清洗与重塑。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被无情铲除,愿意臣服的旧贵族被暂时羁押以待后续审决,庞大的王宫财富被一一清点封存,将成为充实大渊国库和犒赏三军的资本。
赵贲率领主力部队赶到后,更是迅速接管了各处要地,开始系统性的肃清工作。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夜枭国,在殷天傲摧枯拉朽般的打击下,短短时间内便彻底成为了历史。
捷报再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京城。这一次,军报依旧简练,但“夜枭已灭,暗羽城破,南疆大定”这十二个字,却重若千钧,在整个大渊朝堂掀起了比落云谷大捷时更为剧烈的震动。
殷天傲的声望,随着这场灭国之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无论是在朝在野,还是在军中民间,“太子殷天傲”这个名字,都与“战功赫赫”、“英明神武”、“深不可测”紧密联系在一起。他的势力与威望,如同滚雪球般急剧膨胀,已然成为了大渊帝国中无人可以忽视,甚至令某些人寝食难安的庞然大物。
南疆的阳光,似乎都因为战火的平息而变得明媚了几分。站在修缮一新的定南城头(旧暗羽城),殷天傲眺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和脚下逐渐恢复秩序的城市。战火的痕迹尚未完全抹去,但一种新的秩序正在他的铁腕下建立。
“殿下,京中密报。”一名影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呈上一封密封的信函。
殷天傲拆开,快速浏览。信中详细汇报了朝堂上杜党的后续反应,以及皇帝龙颜大悦,已下旨犒赏三军,并催促太子尽快班师回朝,接受封赏。信的末尾,附上了一段看似不经意的提及:宁殊公子于朝会后,曾与东宫属官数次密谈,于稳定京中局势、联络清流官员方面,出力甚多。
看到这里,殷天傲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关于宁殊的简短汇报上,指尖在信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清瘦而坚韧的身影,仿佛再次浮现眼前。他不仅能在朝堂上为自己慷慨陈词,更能在这波澜云诡的局势中,精准地找到自己的位置,默默地为自己巩固根基。这份心智与情谊,远非寻常人可比。
“知道了。”殷天傲将信函收起,语气平淡,但熟悉他的人,或许能从他微微舒展的眉宇间,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缓和。
他转身,对肃立的赵贲、周文渊等将领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赵贲,本王命你暂领南疆大都护一职,总揽漓州及新定之夜枭故地一切军政要务。黑石部助战有功,划拨原夜枭西部三处草场为其牧场,许其自治,但需遵我大渊号令。”
“周文渊,你心思缜密,留任南疆长史,官升一级,主政一方,辅佐赵贲处理政务,安抚流民,恢复生产,尽快让这片土地为我大渊所用。”
“龙骑卫,返回驻地,一切照旧,其他各部,休整三日,随本王班师回朝。”
“末将遵命!”赵贲、周文渊等人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无比的敬服与激动。他们知道,跟随太子殿下,他们见证并参与了一个传奇,他们的名字,也必将随着这场灭国之战而载入史册。
南疆已定,强敌灰飞烟灭。殷天傲以绝对的武力、冷酷的手腕和深远的布局,彻底解决了困扰大渊边境数十年的夜枭之患。他的功绩,如日中天;他的威望,如巍峨山岳。
三日后,晨光熹微中,殷天傲率领以赵崇义为首的使团拜别了木喀及黑石部各长老,离开了这座刚刚更名为“定南”的城市,而龙骑卫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去。来时,他们是为了征服与毁灭;去时,他们带走了无上荣光与赫赫战功,留下了一个彻底臣服、即将被逐步同化的新边疆。
殷天傲端坐于马上,回望了一眼在晨雾中逐渐远去的定南城轮廓,眼神深邃如海。南疆的征途暂告段落,但京城的漩涡,朝堂的暗战,乃至更广阔的天下,等待他的,将是另一片看不见硝烟,却同样凶险的战场。
而这一次,他知道,在那座繁华而复杂的京城里,除了明枪暗箭,还有一盏或许为他而亮的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看懂他所有冷酷与温柔的人,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队伍向着北方,向着那座权力与阴谋交织的帝都,迤逦而行。太子的凯旋,必将再次震动整个大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