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一舞惊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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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镜醨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眼睛睁开一缝，江沅坐在床边摸着他的手腕。
“阿念——”他猛然被人拽起来，“宋鹤你，我真……”撇撇嘴瞅着宋鹤
“你是真能睡啊苏镜醨，快走，江道长说等你醒来就一起去见城主。”宋鹤松开他的领子，江沅捂着嘴偷笑，缓缓拔出苏镜醨头顶的针。
“他人呢？”苏镜醨拉拉自己的衣领，扫了一圈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城主召见，他已经先去了。”宋鹤低头，“没想到菊子居然与城主认识。”
“啊？”苏镜醨脑中刺痛，翻身下床。
“菊子是城主的妹妹。”江沅把针擦干净放在火上一烤。
“去看看。”苏镜醨大步夺门而去。
城主府与天桥一侧的高楼相连，正堂内，江洂坐在堂下，“敢问城中可有犯事的妖兽外逃？”
“伏妖城虽不如人间管辖之严，但凡是犯事私斗者皆关押在牢中，外逃之说，尚未听闻。”城主坐在高堂之上，一袭红衣纱裙，妖娆妩媚。
“在下在稷川城曾遇人面蝙蝠与赤金蟒，又听菊子姑娘说，在长峦附近也曾发现人面蝙蝠踪迹。”江洂起身恭敬行礼，“据在下所知，人面蝙蝠多出现在伏妖城，故而多有冒犯。”
“你也说是多出现在这儿，那少呢？人妖本就不合，城中之妖我该管会管，至于城外……不是还有你们这群仙门子弟吗？”城主翘着二郎腿俯视着眼前之人。
“不愧是一城之主，说的好！”苏镜醨从门外进来，“在下稷川苏镜醨，见过城主。”
“呵，怎么，稷川城的人来讨说法？”城主斜眼一瞥。
“姐姐！”菊子拉着江沅从门外进来，宋鹤也跟在后方。
“菊子？你认识他们？”城主坐正睁开眼看着来人。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降服那闹事的妖多亏了他们！”菊子拍拍宋鹤的手臂。
苏镜醨眼睛滴溜一转，心里小声嘀咕：倒也听说过，伏妖城城主，拾月霜，千年九尾果然傲气十足。“既然是朋友，能不能让我们在这城中走动走动？”
“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许岂不是小家子气。”拾月霜起身，“菊子，你可好些日子没回来了。”说完就从一侧离开了。
“姐姐！我错了！姐——”菊子连忙追去。
四人回到住处，正是那天桥的一端，与城主住处相邻。“她肯定说没有吧？”苏镜醨靠在床头。
“她说闹事的妖都被关在大牢内，至于城外的，不归她管。”江洂坐在桌边，面色铁青。
“毕竟我们是外来人，她难免会有提防。”江沅踢开苏镜醨挡路的腿坐到江洂身侧。
“那就留下来调查调查，我听菊子说今天晚上是游街会，非常热闹。”宋鹤坐在窗沿看着楼下挂上了鲜红的大灯笼。
“游街会？听起来很有意思。”苏镜醨坐直看向江洂。
“届时各类妖群混杂在一起，我们藏在妖群中调查，虽能掩人耳目，但恐怕难度不小。”江洂垂眸间想起昨日之事，“注意昨日那争斗的妖可会再次出现。”
“你还是怀疑妖是从这里跑出去的？”苏镜醨点点头。
“虽然笃定是从此地出去的过于片面，但一路以来所遇皆与残魂有关。单从人偶一事可猜测幕后之人牵扯姜氏一族。”江洂掏出地图展开。
“但我们确实遇到了姜涵和姜轩，而且他们有了明显的动作，所以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人偶来自姜氏。”江沅看着地图上所有的地方，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处。
“妖族如今表面和谐，实则内部力量割裂。城主想要彻底消除能够撼动自己地位的隐患，那残魂之力就是最好的帮手。”苏镜醨侧头看着地图上各地分布还有地域大小。
“所以姜氏是否与妖族勾结还有待考量。”宋鹤拉拉椅子围坐过来。
“难怪你这么执着于城主是否知道稷川妖怪作乱一事。”苏镜醨抬起头看着江洂。
“这会不会打草惊蛇？”江沅也看向江洂。
“他们能出现在稷川，极有可能是为了残魂宿主，而如今我们来此不仅是为了调查妖族动向，还要找到幽冥入口。”江洂指着地图上的最后一个地方。
“听闻幽冥与伏妖城相距不远，但从没有人能够找到其入口。”江沅点点头。
“你是觉得我们的行踪可能一直被人监视着，所以干脆告诉她我们是来查稷川妖乱一事。”苏镜醨看着泛黄的地图，心中惴惴不安：莫非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但他们知道苏镜醨的身份吗？”宋鹤看苏镜醨低着头，心情也沉了下来。
“宿主在极强的力量驱动下才会与残魂发生感应，至于宿主如何能够驱动残魂之力我也不得而知，所以他们暂时还不会知道。”江洂摇摇头。
“宿主与其他拥有残魂之力的人到底有何不同？”江沅想着之前遇到的，无论是蛟龙还是祁夜净菽，都是拥有强大的力量，“感觉好像力量被封印了……”
“宿主之所以能够称为宿主，正是因为他能够承载残魂之力而不会因为力量过盛而受到残魂侵蚀。”江洂收起地图看着埋头思考的苏镜醨。
“所以那些因残魂而生的妖还有觊觎力量的人若是过分贪婪很可能会成为残魂的祭品！”江沅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嘀咕：要不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呢……
“我觉得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苏镜醨的身份，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只需要时刻注意周围异常便好。”江沅拍拍苏镜醨的后背。
“怕什么？我们四个联手，何以为惧！”宋鹤用肩膀撞撞苏镜醨，“想什么呢？”
“想着……今天晚上去哪玩儿。”苏镜醨抬起头笑眯眯望着几人，“人畏命短苦长，乐及一时当然不可错失！”他挑眉轻笑，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命自由我，焉能因他怨！”
不久，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红灯笼悬在头顶，彩绸随着微风舞动。
悦耳的音乐在耳边响起，一个宽敞的舞台在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搭建完毕。八九个穿着彩纱罗裙的女子主动上台献舞，还有几个随着音乐舞动的男子也上台一起表演。
几人随着妖群的走动方向，观察着周围妖怪是否出现异常的，可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丝毫没有不同寻常的行为。
“哇，好美啊！”江沅拉着苏镜醨挤到人群中看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美人。
“倒是让我想起了千锦城的灯节，也是这般热闹啊！”苏镜醨看着大方舞动，珠圆玉润却体态轻盈的姑娘点点头。
“师兄师兄，你快看那边！”江沅把江洂从后方拽过来，指着舞台上一个身形高挑，体态轻盈的舞女。
“可以啊！想不到这里如此包容，每个人都可以大方展示。”宋鹤抱着手看那拍响腰鼓，扭动脖子的山羊。
江沅眼前的舞女衣袖上长长的彩纱随着她的舞步飘动，滑过身旁江洂的眼睛。
舞女扭动纤细的腰肢，玉指在耳畔如兰花绽放。她的目光聚到江洂脸上，江洂抬眼与她目光交汇，接住再次滑过肩头的彩纱。
苏镜醨与江沅也发现了这动作，拍拍宋鹤的手臂示意他时后方传来呼喊。
“大木头！沅沅！”菊子在妖群后方蹦蹦跳跳朝着前方招手，三人转身抬手回应，“菊子！”
“你怎么来了？”宋鹤见她挤进人群中，差点被撞倒，连忙拉住她。
“我找到一个两个人才能玩的默契比试，你快和我去嘛！”菊子拽着宋鹤要离开。
“那为何要找我？”宋鹤被拽动。
“沅沅和苏翎在一起，你就和我去嘛。”菊子愣是把他拽走，宋鹤一边回头看一边跟着菊子离开妖群。
音乐停止，台下欢呼喝彩，鼓掌声中跳累了的人下来去休息，还有没尽兴的准备再来一次，也有的见街道上许多有趣的活动跑去参与。
“小女子名叫舞幽，见过二位公子，还有姑娘。”方才那一舞惊鸿的舞女下台来到身边，这才实实在在看清她的样貌。
“好一个瑞彩蹁跹??，流风回雪。如今得见更是美丽大方啊！”苏镜醨拍拍手。
“姑娘倒是让我想起一句古话：‘好风风韵韵,捻捻腻腻,济济楚楚’。”江沅与苏镜醨视线交汇，默契点头。
“呵……二位谬赞了。”女子抬手掩面轻笑，眼底秋波转向江洂，“我公子气如皓月，不知可否有缘能与公子一叙？”
“在下还有……”江洂恭敬行了个礼便要推辞，“有缘，缘分都到这了你可得好好叙叙啊。”苏镜醨连忙把他扶起来。
“既如此便不打扰你们了。”他拉着江沅跑远，独留江洂在原地一脸茫然。
江洂本想再次推辞，可抬眼余光瞟见那女子锁骨下方有一缕红丝隐约发亮，心中霎时对眼前人有了警惕：此人并非妖物，刻意接近定然有所图谋。
舞幽与他漫步街道，见他也不说话，舞幽抬起头看着他灯光映照下的轮廓。
“舞幽本不是这城中之人，因为无家可归故而逃到此地谋生。”舞幽率先打破沉默，地上的影子缓缓移动，而他的表情总是藏在黑暗里。
“姑娘舞跳得好，若是以此谋生也是不错的选择。”江洂在一个木偶摊子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摊子上的木偶被丝线操控。
“儿时我曾遇到过一个与公子相像的人，那时我蹲在路边乞讨，路过的人都不愿意停留……”舞幽见江洂的视线停留在木偶之上，喜悦化作泪水从眼角流出。
在她六岁那年，人妖大战席卷了整个沽地。母亲因为战乱失去了生命，当时弟弟尚在襁褓，自己也在兵荒马乱中与父亲和兄长走失。
自己靠着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侥幸活了下来。记忆里，那时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街道上零星的人群在眼前晃动。
她蜷缩在街边的角落里，一只温暖的手摸摸她的头顶，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是母亲来找她了。
舞幽抑制不住心中思绪，抬头盯着江洂的侧脸。而江洂拿起一个木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转头间发现舞幽流下了眼泪。
“姑娘怎么了？可是不喜与我相处？”江洂看着她的眼睛里呼之欲出的喜悦皱起眉。
“没有，只是觉得，公子有些眼熟。”舞幽低下头擦去眼泪，再次抬头时，往日种种涌上心头。
女孩抬起头睁开眼睛，原来是一个蓝衣少年，他没有说话，伴着嘴角那抹暖心的微笑，一串鲜红的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少年给了她一件又大又厚的衣服，而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只记得自己狼吞虎咽啃完了那串甜甜的糖葫芦。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再抬起头，那个少年早已经离开了。她缓缓低下头，一个雕刻虽然不算精巧的木偶掉在洁白的雪上。
她慢慢爬出半步，捧起那个木偶抱在怀中。在漫天大雪的街道上，她第一次睡着了，睡得那么安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