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大学交流会（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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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筱是在公寓停车场醒来的。
自后座抬起脑袋，车窗外的天空已挂上橙红色的彩霞。
收起盖在身上的衬衫，下车左顾右盼，终于在公寓一楼的大厅内找到庄屿舟的身影。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翻动着手机。
贺霖筱拿手机想给他发消息，点开LING给自己吓一跳，这密密麻麻新好友聊天框，自己是加了多少的好友？回想起自己在展厅的豪放发言，她真是脚趾扣地。
也太丢人了吧？
庄屿舟怎么不拦着自己一点？
翻了半天才在底下找到庄屿舟的聊天框，发消息过去，看他手拨动了两下，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起身，出门，跑来。
白色的身影，飘动的发丝，跑动的声响越来越近。
“你醒了？”庄屿舟接过贺霖筱手里的衣服，“你等会儿，我锁个车。”越过贺霖筱给车熄了火，而后站定在她一侧，“走吧。”
贺霖筱没有动，看着他：“庄屿舟。”
“嗯？”
“你脾气为什么这么好？”
“……，干嘛？”
“我都把你摔地上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庄屿舟作思考状：“你记得啊？”
“你都说了我那是超负荷的疲劳，社交宿醉又不是真醉！”
“有些情况是会记不清事情的。”他说，接着问，“那你记得多少？”
什么记得多少，还要记起来多少？她不就是给他抡地上然后睡着了嘛？但是——“这是重点吗？”
“哦。”庄屿舟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穿上衬衫，“你进入社交宿醉状态究其根本原因是我激你了啊！确实挺疼的，但我生气了又不能把你也打一顿，打了你，我可能当场就会被其他人摁进警察局。”一脸认真，“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要不，你让我弹个脑门？”
贺霖筱想了想，表示同意，拂开额头，接受处刑。
庄屿舟一副势要将她弹得哭天喊地的架势，发动攻击。
“啪——”指甲直击脑门。
“啊啊——”贺霖筱疼得叫唤，她揉了揉额头，感受到庄屿舟是用了劲的。
“好了。”庄屿舟收回手，“回去吧！”
贺霖筱还是没动，喊他：“庄屿舟。”
“还有什么事？”
“你刚弹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啊？怎么感觉你一身的怨念？”
庄屿舟张了张嘴，“汪汪”声响起。
贺霖筱：“……”
庄屿舟：“……”
两人双双望向声音的来源——一位妇人怀里抱着小小一只的西高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小西高地又连着叫唤了几声，妇人赶紧捂起怀里小西高地的嘴巴，和他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小声告诫怀里的小西高地，“小吻，不能随便朝别人吠！”
几秒后，两个人同时爆发出笑来。
“行了，快回去吧！我还要给那两个家伙做晚饭。”庄屿舟走在了前面。
贺霖筱跟了上去：“庄屿舟你什么星座的啊？”
“干嘛？要给我过生日啊？”
“可以啊！我给你买只西高地。”贺霖筱憋着笑说。刚刚那两声，真像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贺霖筱想到就好笑。
贺霖筱感觉庄屿舟在前面跺了一下脚，声音严肃道：“不要笑，我喜欢猫。”
“巧了！我也喜欢猫！哈哈哈哈哈！可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
夜晚，贺霖筱和顾媛沅的通话时间。
“那很好啊！多看看、多比较是好事。所以明天还要去一趟中部地区？”顾媛沅在电话那头问。
“嗯，计划再参观三所大学。”
“那岂不是要在外面过夜？”
“是啊。”
顾媛沅立刻切入核心，语气带着侦探般的敏锐：“那么，关键问题来了——你一个人去？林姨陪你？还是说……”她故意拖长语调，“你要和‘那个人’一起去？”
“额，‘那个人’？”贺霖筱心头一跳，她不记得自己跟顾媛沅提过庄屿舟啊。
“就是你上次问我那个问题……我又不傻。是不是和他？”顾媛沅一副了然于心，当贺霖筱的沉默是默认，“小小！我跟你说，你心里得有点数！”顾媛沅的语气立刻变得语重心长，“会主动约你去外面过夜的男人，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没安什么好心。更何况……”她压低了声音，“他还是个随时随地处于站立状态的……”
“呃，啊啊——！”贺霖筱手忙脚乱地想去按静音键，仿佛这样就能隔空捂住顾媛沅的嘴，脸上瞬间着火般烧了起来。
那个问题，她就是纯好奇而已，早知道会留下这种“把柄”，她打死也不会去问顾媛沅。
电话那头，顾媛沅还在喋喋不休地传授“防狼心得”，贺霖筱的思绪却飘远了。
夏日充满凉意的车厢和大厅里那道耐心静候的白色身影……
她在心里小声反驳：庄屿舟他，有在好好保持距离的啊！
庄屿舟有在好好保持距离的吧？
贺霖筱瞪着大圆眼，面对眼前庄屿舟订好的房，把昨天晚上和顾媛沅打电话时心里的肯定变成了疑问。
昨天发消息问庄屿舟学校地址，准备订房的时候，庄屿舟回已经订好了，所以，这就是他订好的房间？
“庄屿舟，我们住这里？”贺霖筱指着眼前的独栋别墅。
“嗯。我订的民宿，房间多，楼上楼下都有卫生间。我住楼下，你住楼上。”庄屿舟按房东给的提示找到房子大门的钥匙，开门，回头帮贺霖筱把行李提进屋。“晚上可以在客厅补课。”
因为走访校园占用了上课时间，需要利用晚上的空余来补课，她原本想着订两个套间，补课就去其中一个房间里进行。现在这样看来，在独立的客厅补课确实更合适。
她进屋四处转了转。这个房子是很典型的N国独栋户型，楼下生活区，楼上休息区，就是……N国房子都有一个通病——浴室只有一个……
庄屿舟提着她的行李上了二楼，让她挑一个房间住：“你收拾一下，好了我们就出发去学校。”自己则把行李放到了一楼的榻榻米茶室。
“你晚上睡这里吗？”
“嗯。房东准备了被褥的。”
贺霖筱趴在茶室门口往里四处看了看，稍稍放下一点心。
参观访问大学的流程大抵如此：校园漫步、食堂用餐、参与安排好的活动。经历过上回的交流，贺霖筱对此已是轻车熟路。只是在返程的电车上，倦意还是悄悄袭来，她抱着背包在角落坐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厢仍在摇晃。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面前的庄屿舟。他一手拉着吊环，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光影在他沉静的眸子里明明灭灭。
“庄屿舟，”她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问，“你在想什么？”
他闻声低下头：“在想晚饭吃什么。你呢，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贺霖筱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在对面广告牌上——一幅自然风光图中，垂钓者正拉起一尾银光闪闪的鱼。“吃鱼吧！”
“鱼？”庄屿舟略一思忖，“那……我们顺路去超市买点菜，回去做？”
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这听起来……太有生活气息了。
贺霖筱稀里糊涂地应了句好，两个人就站到了超市门前。
庄屿舟推着购物车，瞬间化身精明的采购者。在蔬菜区，他会掂量着挑选大小适中的洋葱；在海鲜柜前，他会隔着保鲜膜轻轻按压鱼身，检查弹性；甚至在粮油区，他也会比较哪款方便米饭性价比更高。他还买了两瓣西瓜和一盒芒果，穿梭在货架间回头问她：“想喝什么饮料？吃不吃冰淇淋？要不要再带点零食？”
贺霖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专注挑选的背影，一种奇异的错觉油然而生——这仿佛不是一次临时起意的采购，而是他们日常生活里一个寻常的片段。
这种错觉在回去的路上变得愈发强烈。
他们拆了刚买的冰棍，庄屿舟一手拿着冰棍，另一只手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手指被塑料袋勒得微微发白。
“我帮你一起拎吧。”贺霖筱说。
“不用，不重。”他起初拒绝，直到看见她不高兴地努起嘴，才想了想，妥协道：“好吧。”
于是，回民宿的最后一段路，他们各拎着塑料袋的两端走在落日余晖的堤坝上，分享着同一份重量。嘴里是清甜的冰棍，耳边是夏日傍晚的凉风和阵阵蝉鸣。
那份疑似“过日子”的感觉，在这宁静的暮色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具体而真切。
回到民宿，庄屿舟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贺霖筱看着他来回准备食材的背影，觉得自己干坐着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凑上前问：“需要我帮忙吗？”
庄屿舟停下手，看了看她，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活计，最后递过去一碗鸡蛋：“打蛋，会吧？”
“……”贺霖筱立刻甩给他一个“你瞧不起谁呢”的眼神，“我也是正儿八经上过料理课的好吗！”
“哦？”他挑眉，手上处理鱼的动作没停，“都学过什么？”
“就一些基础的煎炸烤煮，西点也稍微懂一点。”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蛋液打散，“不过平时没什么机会实践，手有点生了。”
“什么都会一点，已经很厉害了。”庄屿舟语气诚恳，他将处理好的鱼下锅，伴随着“滋啦”一声，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他环顾了一下操作台，“那你打完蛋，就挑些你喜欢的蔬菜，拌个沙拉吧。”
“好。”
等贺霖筱拌好沙拉端上桌，庄屿舟的几个小炒已经出锅，锅里的红烧鱼正咕嘟咕嘟地收着汁。他又给她派了个新任务——去把方便米饭用微波炉加热。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吃这种方便米饭。她严格按照包装说明操作，当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时，庄屿舟的红烧鱼也恰好盛盘上桌。
他的厨艺好得她已经夸到词穷了，今天索性不再夸。庄屿舟倒是嚼着她拌的沙拉，认真地评价了一句：“嗯，拌得挺均匀。”
“……你怎么不夸一句我饭热得也挺均匀？”她咬着后槽牙，恨恨地瞪他一眼，低头用汤汁用力拌着饭。这个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嘴欠！
庄屿舟一脸无辜地看过来：“我就是在夸你啊。”
贺霖筱嘴角抽搐：“那我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大学交流会（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