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程君河的回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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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摩区
程君河在花店买来探望用的花束，有些踌躇。躲进便利店旁的吸烟区猛吸了几口烟，这东西太久不抽，呛得慌。
在便利店借卫生间漱了个口，整理衣装，一鼓作气，踏入街对面的疗养院。
由护士帮忙找到病房，推门。
记忆里细风化雨的陈叔如孩童般窝在床上，手舞足蹈地摆弄玩具枪。
“biu biu biu、biu biu biu”
听护士说陈叔最近对枪很感兴趣，程君河鼻子一酸，立刻别过头，不再看陈叔。模糊着视角将花和准备好的慰问信封放在桌上。视线聚拢，集中在另一侧垮坐着，一副消沉模样的庄屿舟，这家伙从重明回来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啊！好想上去给庄屿舟一巴掌，让他清醒点！
陈叔发射毛绒子弹“biu biu biu”弹射在程君河身上，好像在说——不准欺负我儿子！
程君河作受弹痛苦状：“啊…啊…啊…”拍了把庄屿舟，“屿舟，别狗在这里，我们出去。”
——
疗养院顶楼，空中花园，清风徐徐。
庄屿舟毫无精气神地坐在长椅上。
程君河回忆起初见庄屿舟时，也是这样清风徐徐的日子。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秋日。
彼时的程君河正同一群小混混扭打在一起。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程君河被他们围堵在街角小巷。为首的红毛手持棒球棍，带领着三两小弟围堵。程君河自然是寡不敌众，被几人反手压制。
红毛用棒球棍戳着程君河肩膀，语气不羁嚣张：“小杂种！给你机会活着，你就应该感恩戴德，给我像狗一样活着，没事出什么风头？”红毛笑问，“是谁让我们传这句话给你，我想你应该自有头绪的吧？”
“呸！”程君河啐一口唾沫，连同嘴角的血液吐到红毛脸上，“那就麻烦您，帮我把这份谢送还给他！”
被惹怒的红毛面目狰狞：“你这个混蛋”吩咐小弟抓牢他，“老子今天送你去见撒旦！”
棍子划破空气的呼啸，程君河本能地闭眼、偏头，然而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弓箭震颤的嗡鸣，和红毛“啊”一声惨叫。
程君河睁开眼，红毛已经狼狈倒地，身旁是滚落棒球棍和一根静静躺着的箭羽。红毛同小弟一齐望向路口，眼中满是恐惧与震惊。
程君河顺着望过去，逆光处，一位少年举着和他个子差不多高的半弓，身姿挺拔。明明是一个看着不过14、5岁的少年，却浑身散发着清冷致命的压迫感。
在众人的震惊中，少年不紧不慢地在弓上搭起第二支箭，语气冷淡：“怎么？还不跑？再受一箭？”
程君河趁此机会，奋力挣脱小混混的压制。迅速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棒球棍，挥向两个混混。“啪—啪—”放倒他们，舞动棍子在面前形成影盾：“没想到吧，我也有帮手！”说着后退向少年靠近。
举着弓箭的少年默契上前，站在程君河身侧：“你多少有点狐假虎威了！”
“嗯？”程君河震惊的表情挂上脸，听到少年说着母语，难以置信的模样比刚刚那几个混混还更甚几分。“你，你怎么知道我是M国人？”
“まあ～”少年勾笑，开口的N国语，活脱脱N国本国人的语气。程君河不禁怀疑——刚刚是不是幻听，其实这个少年说的从始至终就是N国语，直到少年又开口道，“我刚只是在自言自语。”
程君河：“……”
两个人就这么聊起了天，用的还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红毛等一众混混感受到被无视的屈辱，挥着拳就像两个人打来。
程君河只听少年扔下一句：“你先撑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走了。
“哈？”程君河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能撑还需要你来救我？”
“你不有棍子吗？”
“对哦！”程君河挥舞着棍子，余光瞥见少年淡定地转身，淡定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淡定地放下他的半弓。
“不好意思，这东西比较贵。”少年说道，转身，一个飞旋踢腿一下子就踹走了身边的小混混。
“我靠！”程君河惊叹，“好身手！”
少年小小的身躯，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混混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程君河收起快掉地上的下巴：“其实，你只是童颜对吧？”
仔细看少年穿在身上的校服，又货真价实是N国中学生统一的校服款式。视线上移——寸头，呆呆的黑框眼镜遮住好看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文质彬彬的小孩。
少年没有理会他，转身宝贝地捡起刚刚放地上的半弓，从裤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弓上的泥土。
程君河伸手：“我叫程君河，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摘下眼镜，问：“你为什么跟他们打架？”过程中少年将眼镜宝贝地放盒子里，塞进手提书包。
“一来就问这么沉重的问题？”程君河撇嘴，“小孩，我怎么样也比你大，和你互换姓名，回应才是正常礼貌吧？”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可不可信？”少年说，“我爸不让我和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说话。”动身，离开。
“哈？”程君河追上去，“那你干嘛出手相救？还有，你刚刚那几句是鬼在替你说吗？”
“我爸说了，人要有正义感，不能见死不救。”
嘿！这小孩还是个乖乖仔呢！
“好吧，好吧！我就破例跟你讲吧！”程君河双手插兜，“他们也就是帮打手，替某个只知道躲在背后使阴招的温室胆小鬼给我个下马威。反正，不是我主动招惹他们的，我是良民，不是小混混。”
少年走在前面想了想，问：“那个胆小鬼是谁？”
“那这真的是要关系好了才能推心置腹说的话题了。不如我们先互换一下姓名？”
“……”少年又想了想，“我叫庄屿舟。”
“庄屿舟，好名字。”程君河快步走在小孩面前，重新伸出手：“你好，庄屿舟，很高兴认识你。”
程君河围着小庄屿舟问了几个问题——
“小孩，你什么时候来的N国？”
“你老家哪里的啊？”
“你家很有钱吗？”
“弓道装备花不少钱吧？”
“格斗又是什么时候学的？”
“你近视多少度啊？不戴眼镜看得见吗？”
小庄屿舟不厌其烦地一个个回答——
“10岁的时候来的。”
“老家闵田省白川市的。”
“弓道中一就开始练了！”
“格斗是去年暑假开始学的。”
“度数不高，偶尔戴戴。”
然后问程君河：“你呢？什么时候来的？你是高中生吗？”
“我啊，我不知道啊，我记事起就在这里了！我妈是甘州人，我也算甘州人吧！”程君河回道，“我已经高中毕业了。现在在外面打工赚钱。”
“不读大学吗？”
程君河坦然道：“我没钱！中学、高中但凡花钱的项目我都没有参加。”
他的话让小庄屿舟沉默了。
半天，小庄屿舟朝他笑了一下：“你吃章鱼小丸子吗？”小庄屿舟笑起来非常的阳光，眼睛弯弯的，让人如沐春风。
“好呀！你请我吃吗？我没钱！”程君河嬉皮笑脸。
“好。”
然后，小庄屿舟就站在小摊前盯着眼前的菜单沉思。
程君河不解地问他：“你干啥呢？钱没带够啊？”
“我在考虑我要4个一份的还是6个一份的。”
“……两口就能吃完的东西，你犹豫什么？”
“吃太多回家就吃不下爸爸做的菜了。”
“那就4个一份的！”
“但我感觉我有点饿。”
“……”程君河无语了，给了个折中的办法，“点一份4个的再点一份6个的，我们两个一人5个。”
“好。”小庄屿舟抱着弓点了点头，非常喜欢这个提议。
“你家在哪里啊？在什么学校读书啊？我有空可以去找你玩吗？”程君河发继续出一连串的提问。
“我爸在小镇的商店街上开了一家M国料理店。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好，我有空一定来找你玩。”
“好，我…可以教你怎么和人打架…这样…你就不怕…再碰到他们打不过了！”小庄屿舟在嘴巴里炒着半颗章鱼小丸子说道。
程君河乐了：哎呦，这小孩，太可爱了！这跟刚刚那个拿弓射箭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