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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定风高 ...

  •   “元公子请留步,我家公主有请”
      一个丫鬟低着头,拦着元潋的路,刚才朝堂下来,又被拦住,他是真的有点头疼。
      境月宫的琉璃碧瓦,境月宫的水洗金砖,境月宫的夜明珠,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个往事的坟,装饰的再奢华,也没人想上朝接着上坟。
      一股暖香夹着不知名的香料味熏得他直皱眉头,抬头看了下高台主塌上,眉眼依旧的二公主。
      殷净月,争夺皇位的皇女之一。其母是当朝贵妃,其外爷是翰林大学士,主管翰林院,三丞之二都是他的学生。
      当年袍罕事变,就是她力排众议,以死相逼,动用母族力量,从刽子手手下保全了他,于私,他们青梅竹马,年少便私下定情。只是终究陌路,有时也想,杀人不过头点刀,好过现在赖活着
      “公主找属下可有要事”
      没事他就想走了,躺坐在榻上的净月端的是天潢贵胄,气势压人,面容精致,貌若牡丹,两个白面小生各站一旁,轻轻摇着羽扇,还有一个跪坐在地,端茶递水。
      “本宫近日无聊,想找你叙叙旧,毕竟我们从小青梅竹马”
      叙旧,心里哂笑了一声,他们有什么旧好叙,要恩情这条命拿了即可,要他的感情,也拿了他命即可。他们从小在皇宫学堂长大,一起读书摸鸟蛋,跟家人北上之时,还私定终身,确实算上青梅竹马。
      自己找了离她远的椅子就坐下了,有一个面首要发怒,公主还没赐座呢,旁边大丫鬟朝他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忍住了。
      “说吧”
      “你说我找的这批新的,可有几分像你”指了指她身旁几个面首
      “臣惶恐,公主已是绝色”
      轻轻淡淡,说着惶恐连礼都不行了,眼睛也没瞥她一眼。
      净月起身,让周围人撤下去,赤脚走到他身边,以前可会心疼她了,一赤脚立马就把她玉足放怀里捂暖。现在…
      不就是做错了一点事嘛,男人三妻四妾,她就找了几个面首,运气不好被他发现罢了。
      “还生我气呀”
      蔻丹指甲捏了捏他的脸,他是越发俊美了,找的面首也是大江南北搜刮来的,都不如他绝色呀,悔就悔在,当时不该初尝情事就开窍。
      那调离调离,一调离就是几年,她有啥法子。
      顺势就躺他怀里,发现底下之人还是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眼。瞬间就怒了,她这么屈尊纡贵,哄了好几年了,还是这死人样。
      真绝情,想当初他们私下定情之时,这人抓着她的手都湿漉漉,紧张的手心出汗,还被她耻笑,现在眼里连一个她都容不下了,也罢。
      “禹州雪灾可安排妥当”
      “已安排”
      起身鞠躬回话
      “长安宵小可处置”
      “已处理”
      “青州水患?”
      “已派人”
      很好,他报恩情的方式,就是成为她的幕僚,她背后的影子,助她登上大典,之后他自会远离庙堂。
      视线交叉,一个明媚肃杀,一个晦暗不明,一身流光绸缎,一身浅绯官服,落日的光交织着晚霞。
      谁都明白
      不可能
      不可能。

      一群官员在宫城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几声讥笑,看到元潋从公主府方向走过来,又假装成忍不住笑捂住嘴,笑的更大声了。
      朝堂之上谁不知,他是二公主的编外面首,别说成亲了,青楼都不敢逛。
      眼看到了婚配年龄,长安城内谁敢把自己女儿推火坑呀,定是要被好好戳脊梁,再好看再有才也不行,二公主只信死人。
      再说花楼,士大夫有雅兴都去逛逛,他连听曲都不敢,免得“我不害伯牙,伯牙却因我而死。”
      “你们说,血气方刚怎么憋的住呢”
      边说还边手背拍手心,以示痛惜
      “憋不住憋不住呀”
      同行应和
      “该不会是不行吧”
      看似围在一起说悄悄话,实际声音大的,就怕他听不到。
      元潋不理睬几只叽叽喳喳的老鼠。
      回到府邸,轿夫就把刚刚说闲话的几个人姓名,官职,府里情况一一呈上,右相文阐的人。
      换上便服,往小院方向去了,留言给福伯,要他琢磨些新的吃食,不要整天摆弄花草,心中要有他这个主子。
      他主子整天钩心斗角,殚精竭虑,他倒好,元潋不忿。
      一推开门,就看到他们其乐融融吃围炉,听到门响,一回头,福伯吓了下,小公子越来越阴沉了。
      陆知远忙低下头,起儿跑去拿多双碗筷。一餐饭吃的沉默无声,只有他爽了。

      准备更衣就寝的时候,福伯敲门来访,忧心忡忡的跟他说了老陆的一些怀疑。
      “福伯您老眼昏花了,老陆老陆,不就是陆之远”
      瞥了他一眼,后者一脸震惊,摇了摇头,当是老了连这种小事也需要他提醒了。
      阿!陆之远,那个一字值千金的前太傅,他不是被砍头了吗?只是流放而已吗?
      他轻笑一声,那晚碰到了起儿,隔天就让人彻查了,只不过
      “那个叫起儿的姑娘可有啥异常”
      福伯还没从老陆的身份缓过神来,听见元潋这样问,随口回了句“倒也没有,不过一手丹青画的极好”
      说完又捂住嘴巴,答应要保守秘密的。元潋撇了他一眼,关系竟然这么好,连他这个主子都不能说了。
      “老奴只是觉得无关紧要”
      讪讪的笑
      “你去查查她几岁了”
      “快15了”起儿是个诚实孩子,不会骗人的,福伯很自信迅速应答,突然抬起来看了眼小公子,这意思是有人故意帮她搞错年龄…
      丹青极好,他一身里衣坐在案牍前批文,想起福伯说的这句话。
      起拓妻子--前文大阁士之女文思桥。未出阁前,一手丹青出神入化,技艺超群,时人称:丹青圣手。只可惜婚后再无画作现世,他府邸还有一幅真迹,是净月送的。

      陆之远看着窗外风雪翻滚,出神道,起儿,我们搬家可好。
      起儿忙着做花,顺口接道,搬去哪里。
      是呀,搬去哪里,元潋早查出他身份,一直没有动作,说不定,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转思一想,罢了罢了,有人看着总比没人看着好,在明总比暗好。
      外头一夜风雪,福伯也一夜心绪不宁,一大早就起来扫雪,顺便吧压折的树枝清理下,小道上有一路脚印,还没来得及被雪覆盖住,是小公子一大早回去了。
      “哎”
      他不想让起儿跟陆兄走,但京城这地,暗流汹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给小公子额外添麻烦。
      这几年他受的罪,他都看在眼里,但他人老言薄,也只能内心干着急。
      陆知远不知何时也拿了扫把在他旁边一起扫雪,两个人欲言而止,良久还是开了口“阿福,我知道你为难,我们可以搬走的”
      虽说搬走,但也听得出那声轻轻的叹息,天之大,那处能容得下一个陆知远和一个小孤女呢?
      “不必啦,你们就放心住下”
      福伯头没抬头说出了心里话,多个人多个照应,不是天大祸事,他这个老脸在小公子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只要小公子没明确赶人走,就当不知道吧,也当给小公子留多个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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