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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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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文闯选的房子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房子向阳,安保措施很好,绿化风格偏苏州园林,绿树环绕着假山,即使冬天也有泉水涌出。
刚看见这个房子时,他就已经想象到傅莘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伸着腰,吃饱的猫儿似的,会越来越依赖他。
只要门锁一响,他就会走到门前让抱,做好饭,就算不感兴趣,也会在自己的主动下吃上两口,平时里还会撒撒娇……
电梯缓缓上升,怀里的人动了下,打断步文闯的幻想,他微微垂头,眼睛凝视着熟睡的脸颊,发觉傅莘的状态放松了许多,没之前那种尴尬。
在车上也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既没有制止也没有厌恶,反倒顺从地迎合他,即使害怕被人发现,也依然听话。
步文闯惊喜这种变化,也为之感到愉悦,但怕吓到人,他没说这是为他们准备的婚房,也没说这是为他专门挑选的温暖的囚笼。
既然躲不过,那就把人安排在眼皮底下。
就算消失,那也要在他面前,让傅莘看到他痛苦的表情,让他永远在伤心难受中度过。
这也算一种记住吧。
胳膊不自觉用力,傅莘难受地哼了声,步文闯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竟然开始玩软囚禁这套。
叮——
楼层到达,步文闯步伐平稳,走到家门口,伴随着开门声,一声低语响起。
“我这是在保护你。”
傅莘适应地很快,房子的装修很符合他的审美。
整体装修偏暖色调,客厅大片的落地窗,洋洋洒洒的日光照进来,尽管作用不大,但视觉效果让人有种自由呼吸的感觉。
客厅向外延伸,有个木板,连接着庭院,傅莘想着可以在这里种点花或者养条狗。
很像蜡笔小新的家,想到这,傅莘忍不住勾起唇角。
秋天的时候在这里围炉煮茶,观赏着落叶飘落的美景,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明年秋天,”傅莘盯着院子某点,视线失焦,偌大的屋子回响着他的自言自语,“画个饼,明年秋天,如果还在的话,那就跟步文闯在这里围炉煮茶。”
搬到新房子,步文闯突然变得特别清闲且黏人。
吃饭黏一起,看电视也要让他坐在大腿上,或是捉着他的手,睡觉更是,必须要有肢体接触。
接过步文闯投喂的橘子,傅莘窝在步文闯怀里问了句,“你最近不忙吗?”
大年初七,年都过一半了,正常来说马上就要开工了,虽然他并不清楚步文闯的工作。
“不忙,放心,我有钱养你。”
“不是这个,”傅莘抬起下巴,从比他大一号的手中拿片橘瓣,放到步文闯嘴边,开玩笑道,“你不工作老板不会开了你?”
那种哪是什么正经工作。
步文闯咬着橘子无声笑了下,他本来是可以上大学的,尽管父母觉得没用,他还是打工读下来了。
成绩上个大学也绰绰有余,可偏偏事不如意,高考那天,他父母竟然装病,骗取他的同情,以上大学会花更多钱的说辞把他关在屋子里。
无论他怎么摔东西撞门都无济于事,骂哑了砸累了也只能坐在地上,通过光线的变化,感受着时间的流逝,聆听着命运的宣判。
“呸,农民的儿子就是农民,学的都喂狗肚子里去了,还想着上大学,花嫩钱干啥,一点都不懂得孝敬父母,你娘当初生你的时候受了多大罪。”
“就是,儿子,娘当初生你的时候丢了半条命,疼的喘口气都费事儿,所以你也体谅体谅爹娘,找个媳妇娶了,赶紧赚钱养家。”
这时候他们的赌瘾已经上来了,步文闯当时不知道,只觉得话语扎的他耳膜生疼,刺的心脏阵痛。
丢了半天命?那我赔给你行吗,我给你一整条,就不欠了吧。
“步文闯,步文闯,你愣什么神呢?”
等半天步文闯都不说话,傅莘这才把视线从电视机上转过来,这才发现人正在走神。
“傅莘,你会因为一只动物耳感到害怕吗?”
步文闯突然问了句,傅莘疑惑地“啊”了声,没听懂。
步文闯又继续说,“我小时候因为把我娘养的一只小鸡腿不小心给弄断了,它走路瘸一拐的,我当时特别怕,直接跪在地上求老天让它赶紧好起来。”
“后来呢?”
“后来啊,”步文闯像是陷入很深的回忆,眼睛尽是化不开的悲伤。
傅莘一直等着答案,他希望这个回答不会让他跟着伤心。
可步文闯却突然笑了,一如春日山峦背阴面还未消却的冰雪,不适宜地存在。
坚硬有力的胳膊紧紧环箍在胸前,他被掉了个头,面向电视机,随后肩膀一沉,步文闯压下来了。
他抱紧他,以一种从未听过的低落诉说着最终结果。
“我被打了个半死,流了好多血。”
听到结果这刻,傅莘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们凭什么打你!”
愤怒,不满,心疼,委屈,一切情绪都源于步文闯,他心疼他。
傅莘想转身,可腰却被步文闯禁锢着。
“步文闯,你抱抱我好不好,我有些难受。”
“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你抱抱我,我想看你。”
“好。”
把人转了个身,傅莘如愿以偿抱上了步文闯,他摸着步文闯后脑勺的发尾,闷声询问,“你当时多大啊。”
“emmm初中吧,”步文手放在傅莘的腰,指节虚虚握着,说的模棱两可,“我也记不清了。”
其实当时他吓的直接跑出去了,躲在苞米地里,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也不敢出去。
出去一定会被打死的。
当时他这么想,喂了一下午的蚊子,直到夜色彻底入侵白昼,他才钻出来,把身上的玉米须摘掉,又挖了点泥土抹到衣服上。
他没有躲藏,只是出去玩到天黑。
就这么回去,他没有被打的半死,只是因为弄脏衣服挨了骂,背上被打了几巴掌。
可不那样说怎么会引起傅莘的同情呢,不说严重点傅莘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紧紧贴在他身上。
就算自己不用力,不禁锢对方,还是能感受到两人间的牵连。
傅莘是心疼他的,他要傅莘把这种感觉烙在心里,就算跟其他人在一起,也能时不时想起这种感觉,这就行了。
见过家里阿姨拿刀切肉,每次刀钝了后,一下下落在肉身上那种钝痛,傅莘觉得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心脏疼的难受,偏偏受伤的当事人还在转移话题安慰他。
“我做的那个工作比较自由,老板不会辞了我。”
“主要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压抑住喉咙里的酸涩,傅莘吐了口气,“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不一样,”步文闯反驳,握着傅莘的手放到嘴边,一下下啄吻,重复道,“不一样。”
干裂的唇擦过掌心,带来密密麻麻的酥痒,蜷缩起手指,傅莘眨了下眼,“哪不一样了?”
“你会忘记我,”步文闯眼睛突然清亮起来,直直望进他心里。
“你不属于这里,迟早要走,随着时间流逝,人会变老会死亡,你确定还能记住我?”
“如果再和别人在一起,你们很相爱,你的记忆里就不会再有我的位置。”
“所以我想跟你黏在一起,创造些独属于我们的回忆。”
“我自私,我不是人,但傅莘,我一定要在你心里占据一个位置,一个最重要的位置。”
“我不想你把我忘了。”
许是氛围正好,许是情绪上头,步文闯剖解着自己的内心,一刀刀切割着自己的负面想法。
在众人感叹的亲情面前,他被抛弃了一次,所以他不想再被扔一次。
友情?爱情?傅莘对他什么感情不重要了。
只要他说出,等待审判就好。
傅莘呆愣地盯着步文闯,友情和爱情本就是自私的,他这么想着,那自己呢,对他是爱还是心疼。
或许都有,只是他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高高挂起,步文闯很霸道也很聪明,拉近关系后直接把弱点告诉他,让他无处可逃。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
“步文闯,我们谈吧,不用有别的顾虑,就我在的时间,我们好好谈一次,就打造我和你的专属记忆。”
?!!
只懵了一瞬,步文闯当即反应过来,握着傅莘的腰逐渐用力,眼神沉下来,“真的吗?”
“啧,不谈算了。”
“谈,怎么不谈,”手臂用力,步文闯直接抱着人站起来,牙齿撕咬着对方的唇瓣,声音似是低吼,粗哑模糊,“不许反悔。”
唇瓣一痛,傅莘搂紧对方的脖子,“不反悔。”
其实哪有什么祖宗和后代,傅莘侥幸地想,万一他们是同一个人呢,转世也说不准。
“想什么呢?”
“想你。”
后背挨上柔软的大床,几个日日夜夜,他们一起相拥而眠,即使肌肤相贴,也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把人放下,步文闯欺身而上,脱掉上衣,流畅的肌肉线条蓬勃着欲望,他坏笑了下,低下头,在傅莘耳边私语。
“那你可要好好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