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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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拜访一般要提前打招呼，不能和除夕离的太近。杨叔是冼霜的长辈，养育冼霜十八年，说是“父亲”也不为过。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李弥言之前打算在年后选定日子郑重拜访，现在虽然人在北京，心里想的却还是一样。
冼霜也知道这种基本礼仪，所以没有告诉杨叔李弥言来了，只说自己有个聚会要出去。
杨叔坐在楼下逗鹦鹉，逗的正在兴头上，眼皮也没抬就放他走了。
冼霜从地下车库开了辆卡宴，亮着的手机屏幕显示五分钟前发来的地址，是在亮马河边的宝格丽酒店。
沿着紫竹院路，北二环行驶，差不多半个小时到目的地。
一进酒店大厅，冼霜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浅色的毛衫，肩膀宽壮，墨镜推到头顶，露出清晰冷硬的眉骨和美人尖，薄唇颜色浅淡，唇珠带着一些肉感，形状漂亮，很适合亲吻。
他低头看手机，修长的两条腿交叠。
冼霜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一时不知道是他拍照技术好，还是李弥言条件过硬，总之成品惊艳。
点进李弥言消息框把照片发过去，冼霜看见他抬起头，唇角先一步勾起。
李弥言起身走过来，短短几步道，视线像安检仪器一样扫视清楚肉眼所能看到的冼霜全身，等靠近了，寂夜般的瞳孔宁静而温柔，好似冰天雪地里唯一的火光，照耀着四周的松木，在厚雪中噼里啪啦燃烧着，永不熄灭。
入住时管家送了一束蝴蝶兰，冼霜找了个瓶子，坐在沙发上把花拆开养起来，问一旁整理行李箱的李弥言，“哥这次打算在北京住多久？”
李弥言将衣服挂起来，回头说：“住到年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过了年一起去玩。”
冼霜仔细想了想：“去巴黎吧。”
“嗯。”
李弥言轻轻点头，整理好东西后，就坐在冼霜身边帮他递剪刀，或者帮他给那束花拍照。
冼霜穿着米白色的polo翻领T恤，外面搭一件浅灰色开衫毛衣，细长的十指捧着透明花瓶，举到脸颊平齐的位置，紫色蝴蝶兰新鲜娇艳映衬着漂亮素白的面孔，鼻梁挺直，乌黑的碎发垂落，美丽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薄薄的耳垂戴着一枚闪亮的桂花耳钉。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冼霜探过头来看，夸道：“哥拍照技术太好了。”
“是主人公好看。”李弥言一错不错地看着冼霜，平静开口说道。
冼霜抬眼和他对视，目光盈盈含笑，独属于爱侣间无声的情愫包裹着两人。
眉心被落下一个吻，冼霜靠枕在健硕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浅淡的茉莉香，身心放松。不知不觉眼皮就沉重的垂下来，昏昏欲睡。
李弥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在哄人。
于是冼霜安心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黑了，他躺在被子里，双手握着一只粗壮温热的腕骨，让他有些晃神。
“哥？”
刚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哑。
坐着的李弥言“嗯”了声回应，放下手机，另一只手拨开冼霜额前挡眼的刘海。
“要喝点水吗？”
冼霜黏黏糊糊地“嗯”了声，身边的人便掀开被子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喂到冼霜面前。
睡得太久了浑身犯懒，冼霜也没接过来，就这么顺着李弥言的手喝了几口。
干涸发紧的嗓子得到滋润，冼霜掀起眼皮，示意李弥言。
唇边的水杯撤走，粗糙的指腹抵了上来，轻柔地擦过嫣红唇角的水珠。
刚睡醒，冼霜心情不错，探出一点舌尖舔了舔唇边的拇指，又在李弥言看过来的时候飞快收回去，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怎么了哥？”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李弥言转而托起他的下颌，低头。
“唔……”
冼霜半靠在床头，身影被一具高大的身躯遮挡严实。
火热的唇舌纠缠，啧啧水声回响在静落可闻的房间内。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喘着气分开，唇肉亮晶晶的宛如涂了一层水光蜜。
李弥言的目光如狼盯肉似的盯着冼霜。
冼霜受不住地喘了口气，瞳孔蒙着一层水雾，单薄的胸膛在T恤下起伏。
“哥。”冼霜伸手拍了拍他的健壮，青筋盘虬的手臂。
李弥言退开点距离，伸手摸了摸他绯红的脸。
掌心的茧子磨得他微微发痒，如果换作平时冼霜早就蹭了蹭脸颊暗戳戳的勾引他。但是现在不行，两人现在像是被油淋湿的木柴，任何一点微妙的火星都足以能将他们点燃。
浴室传来哗哗响的水声，李弥言坐在沙发上刷手机，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添了几分斯文的帅气。
冼霜满脸湿漉漉的从浴室走出来，袖口挽上去，露出两条细白的胳膊，手里拿着一张洗脸巾。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男人背后，想要吓他，却意外看见手机屏幕熟悉的界面——那是他的主页。
李弥言正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翻着他昨晚发的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
看见有不好的言论就点进去举报。
检查无误后，继续翻阅下一条微博。
“……”
冼霜忽然不知道怎么迈步出现在他的面前，心口涌上今早酸涩的情绪，注水一般填满心腔，压的他喘不上气。
他一直知道李弥言性子疏离冷淡，或许是小时候就积累的习惯，亦或者是长大后自己的生活兴趣，比起成天捧着手机的当代年轻人，在一楼的客厅的沙发上，陪伴李弥言最多的是一本法国历史名著的书籍，手机常常在下班后就放在楼上。
当然，这并不是说李弥言活的与世隔绝，他也会有刷手机看视频的时候，但往往那个时候，热点已经过去了几波。
李弥言只是不关心。不关心网上这些真假掺半，风向转的比月泸镇夏天供人赏玩的风车还要快的热点资讯。
但是现在，他坐在那里，手指频繁的在屏幕上滑动，眼珠低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平光镜面折射出屏幕幽亮的白光，和恶毒的言语。
”冼霜……”
他点了举报，说道：“你手机呢？”
他不知道冼霜看没看见，但他私心不想让冼霜看见，打算拿着冼霜的手机把恶评删掉，没成想一转头，就看见站在沙发旁边的青年。
“要手机干嘛呀？”
冼霜明知故问，坐在沙发上，手指放在膝盖上蜷缩，含笑看着李弥言。
他心口沉闷的似灌了几百斤的棉花，唇角虽然勾起一抹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多了湿漉漉的水雾，强忍着。
李弥言心口灼烧，痛楚似乎成为那把火的燃料。在和冼霜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或者更早，在昨晚接到宋磬电话的时候，在看见冼霜微博底下铺天盖地诅咒言论的时候，他的胸膛被汹涌的剧痛填满，身躯又被北京的大雪掩埋。
北京和月泸镇的距离很远，爱情在他们之间创造出了一条桥，连接他们的心，让距离显得不是那么遥远，分离两地的悲伤似乎也可以被冲淡。
可当度过那座桥的不是爱情，是悔恨，是愧疚和心疼时，距离便犹如隔了天埑。
让经历的人难过，未曾经历的人痛苦。
李弥言脸上神色没有表露出来分毫，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琥珀眼眸温柔心疼地凝望着他，伸手碰了碰他湿润的眼睫，再次道歉：
“抱歉。”
“和哥有什么关系。”
冼霜笑着摇了摇头，眼睛轻轻一眨，一滴泪就滚出眼眶，随即是更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冼霜是个很独立坚强的人，他有着清晰的人生规划和信念，从在杨叔身边长大开始，中学，高中，大雪以至于出国进修，每一步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并非是杨叔不爱他，不愿意给他资源，而是冼霜不愿意接受。
他想要什么就要靠自己得到什么，在此期间做出的每一份努力，等成功后回过头都会有种苦尽甘来，对自己的认可和钦佩。
早年他投画展被拒，被某个知名画家指着鼻子侮辱讥笑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水彩画上更加刻苦，一天二十四小时，留给睡眠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自己搜寻画馆投展，最后他的第一副画挂在一个英国画馆里，卖出了一万七千英镑。
由此可见，冼霜是个并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就会对自我进行放弃的人。但他不放弃不服输就代表他没有因为这句话受到过伤害吗？
不是。
只是他习惯了一个人静候伤口愈合。
为了不让朋友和家人担心，他还会反过来安慰身边的朋友。
这件事不是因为李弥言而起，他却和冼霜道歉。
为什么抱歉呢？
因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没有陪着你。
他不需要打破冼霜坚强示人的铠甲去逼迫冼霜朝他露出柔软的部分来表达自己的心疼，他的目光，他的言语，都在表明，哪怕冼霜不曾将痛苦袒露给他看，他依然会感同身受。
好像两个人共享了难过的情绪感官。
李弥言懂他放在膝盖蜷缩起的手指，冼霜也懂落在眼角克制的指腹温度。
如果冼霜信的缘分真的存在，那他们可能上辈子就在地藏殿前许过誓言，在万千光华中轮回，结下今生相爱的原因。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被彼此吸引。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