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升煕》萤木三章

34、第 34 章

　　几天后的周末，季升踏上了回北京的旅程。

　　临熙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心中既有些担忧，又隐隐有着期待。

　　季升离开后，临熙照常接送耀耀上下学，日子看似平静，可她的内心却始终无法真正的安宁，时刻牵挂着季升那边的进展。

　　而季升回到北京后，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他先是回到家中，与父母坦诚地谈起了临熙和耀耀的事情。

　　正如他所说，父母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但看到手机里耀耀的照片后，两位老人眼中立刻泛起慈爱的光芒，母亲甚至红了眼眶，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一切，还叮嘱季升一定要好好对待临熙。

　　接着，在陆放的张罗下，一场热闹的接风宴在城中某餐厅举行。

　　久别重逢的老友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季升起身清了清嗓子，将事先与临熙反复推敲的说辞娓娓道来。

　　话音未落，席间便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后祝福声、调侃声此起彼伏。

　　季升端着酒杯，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个人的表情，试图捕捉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季升随时和临熙线上汇报自己这边的动态，得知消息已经公布时，临熙如临大敌。

　　她紧握着发烫的手机，指尖不自觉地轻颤，目光频频扫向屏幕，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什么可怕的信息。

　　季升在第二天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时，便带着沈姨踏上了前往上海的路途。

　　一路奔波，终于抵达。

　　沈姨一迈进家门，目光瞬间被乖巧站在一旁的耀耀吸引。

　　小家伙仰起小脸，脆生生地喊了声：“沈奶奶好！”

　　刹那间，她的眼眶泛红，微微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耀耀的脑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哽咽：“好，好呀，耀耀你好呀。”

　　她含着泪，转过头看向季升，感慨万千地说道：“耀耀和你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眉眼、这神态，太像了！”

　　季升倚在玄关轻笑，临熙端着茶从厨房出来，两人目光相触，晨光斜斜地镀在他们肩头，将影子融成一道。

　　“耀耀看这是什么？”沈姨突然从身后变出个巨型礼盒，包装纸在阳光下闪着鎏金光泽。

　　耀耀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兴奋得双脚离地，一蹦三尺。他子“哇”地一声扑上去，礼盒几乎和他一般高。

　　沈姨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轻声对孩子说道：“耀耀，这是你北京的爷爷奶奶特意给你准备的，快瞧瞧，喜欢不？”

　　耀耀迫不及待地拆着盒子里的变形金刚，嘴里大声叫唤着：“喜欢！太喜欢啦！谢谢沈奶奶！”那清脆的童声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沈姨看着耀耀开心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又转过身，在包里仔细翻找起来，不一会儿，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还有一个薄一些的红包，不由分说地往耀耀怀里塞，说道：“这是你爷爷奶奶和沈奶奶的见面礼，爷爷奶奶都可想见你了。”

　　临熙在一旁见状，连忙上前，双手推着沈姨递红包的手，嘴里连连拒绝：““不用不用……沈姨，心意我们领了，红包就真不用了。”

　　沈姨这才将目光从耀耀身上移开，看向临熙。

　　她把红包硬塞到临熙手里，随后紧紧握住临熙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孩子，这几年你一个人拉扯孩子，可受苦了……”

　　说着，她迅速抬起手背，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耀耀被你教育的很好，季升妈妈现在也觉得挺愧疚，不好意思来见你。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当时她确实不知道真相……”

　　“沈姨，这事我也有责任，当时……”临熙一听，急忙想要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季升突然一把揽住互相谦让的两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红包都硬塞进临熙家居服的口袋里，随后按住临熙那想要往外掏红包的手，说道：“这是爸妈和沈姨给耀耀的，你就收下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临熙的推辞还卡在喉间，沈姨又从那如同百宝箱般的随身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紫檀木匣。

　　沈姨满脸笑意，双手将盒子递到临熙面前，缓缓打开，一套精美绝伦的翡翠首饰映入眼帘，静静地卧在柔软的丝绒之上。

　　项链由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串成，每一颗珠子都有小拇指那么宽，碧绿动人；一对镯子质地通透，绿丝如灵动的水草在清澈的玉质中肆意蔓延；戒指上的翡翠戒面方正大气，颜色浓郁纯正，毫无杂质，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四周以密镶钻石围出涟漪状波纹；耳环的设计独具匠心，坠着的两颗翡翠水滴形吊坠，晶莹剔透，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透着一抹清新的翠绿。

　　临熙看着眼前这套价值不菲的首饰，惊得踉跄后退。

　　季升好奇地向前伸头一瞧，脸上瞬间露出熟悉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嘿，这不是姥姥给我妈的陪嫁嘛！”他用指尖虚点耳坠上悬着的翡翠水滴，“我妈一直说要传给儿……”突然被沈姨瞪得噤声。

　　老人执起临熙冰凉的手，将木匣沉沉压进她掌心：“这是太太千叮咛万嘱咐，非让我亲手交到顾小姐您手上的。孩子，我就称呼你临熙，行不？”

　　见女孩呆愣点头，又接着说道：“小升说得对，过去的事儿就都让它过去，咱都要往前看。这次来得太匆忙，太太给你这套首饰的原因她也没和我说，你就先好好收着，等往后见着她了，自己当面问问。反正啊，是不能再给我了。你不知道我揣着这个宝贝一路上没敢合眼，生怕有个闪失，心里头那叫一个紧张，比当年伺候月子里的小升还提心吊胆呢。”

　　沈姨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那爽朗的声音和丰富生动的表情，瞬间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临熙实在无法再拒绝，只好收下这套首饰，心里暗自盘算着，家里要马上买个保险箱了。

　　到了安置沈姨行李的关键环节，沈姨坚持要住进临熙刚搬离的保姆间。她一脸坚决，双手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把手，仿佛那是她认定的专属领地，嘴里念叨着：“这房间挺好，我住这儿自在。”

　　“这可不行！”临熙攥紧沈姨的行李带挡在门口，“您是长辈，怎么能住这呢？”

　　一旁的季升看着两人争执不下，眼珠子一转。

　　他一个箭步上前，动作敏捷地一把抢过沈姨手中的行李箱，大声作出决定：“你俩都别争了！沈姨睡次卧，我去睡书房，这事就这么定了！”话音刚落，他便双手稳稳地拎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朝着次卧走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沈姨追着喊，“怎么能让你去睡书房，连张正经床都没有，要住也是我去住啊……”

　　季升走进次卧，将行李箱往房间角落一放，紧接着转身，双手迅速地在衣柜里翻动起来，把自己刚刚放进去没两天的衣服一股脑全掏了出来。

　　他一边忙活，一边头也不抬地解释道：“我经常要工作到很晚，您住书房不方便，”趁着临熙站在门口，一脸不知所措的当口，季升巧妙地利用柜门遮挡的优势，快速凑近沈姨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话。

　　沈姨原本焦急的脸上瞬间喜笑颜开，她轻轻抬手，点了点季升的肩膀，悄悄地调侃了句：“你小子……”

　　而后，她故意叹了口气，装作无奈地说道：“也是，还是你住书房方便些，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就住这屋吧。”

　　说罢，她眼珠滴溜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故意提高了声音问道：“那你的衣服放哪儿呀？书房可没个衣柜，总不能就这么堆着吧。”

　　季升瞬间心领神会，他双手稳稳地抱起那堆衣服，迈着轻快的步伐，乖乖地走到临熙面前。

　　他微微低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声问道：“临熙，我的衣服能先放主卧的衣柜吗？等我买了新的衣柜，就立马把衣服放回书房去，可以吗？”

　　听季升这么说，临熙哪敢好意思拒绝，恨不得自己搬回保姆房，当然她也清楚这不现实。

　　于是，她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你放这儿就行，我和耀耀的衣服也不多，不碍事的。”

　　季升暗自窃喜，悄悄给沈姨递了个得逞的眼色，而后抱着衣服，一脸满足地走进了主卧。

　　临熙则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嘟囔着：“"我、我帮你整理……”

　　主卧里，季升的西装挨着临熙新购置的连衣裙，两种衣料在衣柜里沙沙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