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
“我以为，至少太宰先生会祝福我。”星野和音垂首看两人交握的手。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淡了，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很后悔，上一次告别的时候没有阻止你。没有人能真正的对失去朋友无动于衷。”
朋友。
太宰先生是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的？
其实说起来，他和太宰先生不过见过几面而已，也没有真的一起相处过很长时间，只因为灵魂里有一片共通的地方，彼此之间少了很多隔阂。
可是，在这个有主角的漫画世界里，他是不能见光的、阴暗的路人反派，本就不应该和发光发亮的主角们建立太多联系。
况且，他也没想再活多久。
就像上辈子的最后那样，主动地、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星野和音主动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没有出声纠正对方的话，只是轻微地发出一个鼻音作为回应。
被放开的青年的手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样又主动缠了上来，手的主人又握住他，随后轻轻抱了抱他后牵着他开始往前走。
“好啦，先不说这些——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没有再多耽误，大约又走了10分钟，星野和音被带到一个街边的咖啡厅。
咖啡厅位于一栋砖砌的红褐色建筑一楼，两人站定在咖啡厅门口，星野和音的手被身侧的青年松开了。
“我就在楼上的武装侦探社上班，”太宰治说，他拉开咖啡厅的大门，轻轻把人往里推了推，“小和音先进去等我吧？我得上去处理点工作，很快就下来——”
没等星野和音说什么，绷带青年就飞快溜了，咖啡厅的门在他背后关闭，一瞬间，他几乎感觉到有些无措。
想转身离开，但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似的牢牢钉在地上。
或许是一路走过来太累了，也或许是些什么别的原因……
他当然知道会在这里见到谁。
但他并不觉得两条平行线有什么非要碰面的必要。
见面又该说些什么呢？
初次见面……？
——并不是初次见面。
他算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也十分无趣。
相处起来不会让人多喜欢吧？
——不应该这样草率地跟着太宰先生来到这里。
——他该离开才对。
就在星野和音内心挣扎不定时，热情洋溢的店员早就迎了过来。
应该是太宰先生早就打好招呼，店员没多问就带着他往一处卡座走。
——明明是想要离开的，怎么就被动地跟着店员往内走了呢？
咖啡厅不大，于是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织田先生，您等的人到了哦？”
店员语气里是对常客才有的熟稔。
仿佛被这句话惊醒，坐在玻璃窗旁正专心致志看着一本书的男人这才抬头——
暗红色短发、身着黑色衬衫沙色大衣，是个表情淡定的成熟男人。
星野和音其实对《柯南》、《文野》的剧情不算了解。
看漫画不是他的取向，对此的掌握完全是来自上辈子那些相处不算多的朋友。
是以他并没有一种二次元人物走进现实的感觉，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漫画人物名字与活生生的人对上号。
有着暗红色短发的男人在看到他的刹那，有瞬间的错愕——
惊讶？还是别的什么？
难道他有想起来什么吗？
“初次见面——”织田作之助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温和地说，“你就是太宰所说的人吧，他去哪里了？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当然不可能想起来。
——是他选择消除他们的记忆。
星野和音垂下眼眸，伸手握了握那只温暖的手，随后放开。
——活着的、有温度的。
——是与曾经作为系统完全不同的生机勃勃。
“您好，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示意他先坐下，他也配合地坐在了男人对面。
“你想吃点什么吗？”
织田作之助问，他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白发少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外套着一件灰色毛衣，衬衫露在外面的衣领扣子扣到顶。
而顺着整整齐齐的衣领再往上，是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辨识度极高，织田作之助确认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此外，潜意识里他还有对方居然就这样装扮出门是否有不妥这种想法，这里可是危机遍地的横滨——！
还有少年充满病气的模样，时不时就要咳嗽一声，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苍白疲倦，仿佛所有生机活力都被耗尽一样。
……他是生了什么病吗？严重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危及生命？
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操心这些，织田作之助带着疑惑继续看对面一言不发的少年——
对方正垂着眸翻看店员递给他的菜单，脸上的表情恹恹的，一副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模样，完全不像太宰嘴里说的是什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自己的粉丝。
“草莓芭菲，谢谢。”
草草看了眼菜单，目前又变成极低食欲的星野和音把菜单递回给店员。
“……等等，”织田作之助叫住店员，问星野和音，“要不要尝试一下这家店其他不加冰淇淋的甜品呢？也很好吃。现在天冷了，吃太凉的食物对身体不好。”
星野和音一愣，抬眼飞快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好。”他听见自己说。
于是顺理成章的，刚刚店员端过来的冰水也被替换成了热水。
现做的甜品上餐速度不算快，星野和音捧着水杯用吸管小口小口喝水，视线集中在水杯上。
他少有正常的人际交往，话也不多，不擅长找话题。而碰巧的是，桌上另一位成年人也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
以前作为他系统的织田先生，一直都是耐心的倾听者。
他向来是对外界信息的感知无动于衷的人，今天坐在这里却少有的局促。
能感觉到，织田先生放在自己身上的温和视线。
这让他更加的无所适从，开始后悔今天跟着太宰治来到这里。
——只是想亲眼确认织田先生好好的活过来了，但通过太宰先生的态度就能得到明确答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要加水吗？”
思绪被成年男人开口打断。
星野和音“啊”了一声，后知后觉自己把整杯水都喝光了。
水杯再次被热水装满。
“谢谢。”
他低声说。
“不客气。”
——我好像让他很紧张。
织田作之助苦恼地想，他迟疑了一会儿，主动打破凝滞的气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星野。”星野和音垂着头，轻声说，“我叫星野和音。”
“……星野和音。”织田作之助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与此同时，他感到了没由来的情绪低落。
他向来不是情绪起伏很大的人，可此刻，却只觉得一股真切的痛苦在胸腔炸开。
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那些孩子的死亡。
——太奇怪了。
——难道我有失忆过吗？
——太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将这个孩子带到自己面前？
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是此时此刻能够得到的，毕竟对面的少年没有表现出丝毫与他是旧识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轻轻吸了一口气，使对面垂着头的少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开启一个话题：“星野君，你平时会看些什么书？”
星野和音视线移到桌面上对方手边的书上，回答：“最近在看医学类的书籍。”
“我对医学不怎么了解，”织田作之助说，“星野君是对医学感兴趣么？”
“……谈不上感兴趣。”星野和音诚实地说，“只是工作需要。我在港口mafia工作。”
织田作之助微愣了下，说：“你很厉害，星野君。”
“我一点也不厉害……织田先生。”星野和音吹了吹水杯上浮起来的热气。
隔着桌子，星野和音感觉到自己的头被对方伸过来的手揉了揉，讶异地抬头去看，却看到一双和他一样惊讶的眼睛。
有着暗红色短发的男人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半晌。
“……抱歉。”织田作之助收回手，无奈地道歉，“我只是觉得你的下一句话会不会是‘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之类的，于是下意识就这样做了。冒犯到你了吗？”
隐藏的想法就这样被戳破，但星野和音并不打算表现出来，他轻轻摇头，又垂下眼眸，简短地回答：“没有。”
避开对视是拒绝交流的信号之一，织田作之助能感觉到对方从刚刚的局促到现在的回避。
话题被聊死了。
现做的草莓奶油蛋糕被店员端上来，星野和音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品尝起来。
即使是再好吃的甜品，似乎也难以挽救他现在日渐消退的食欲。
好在这盘草莓奶油蛋糕份量不大，在星野和音勉强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在蛋糕被享用完之前，桌上的话题都没能被继续展开。
星野和音当然明白太宰先生是有意把空间留给他和织田先生，但……
不再产生什么联系是最好的。
“谢谢您请我吃蛋糕。”
星野和音站了起来，对织田作之助说：“我该回去了，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没有说挽留的话，也站起来和星野和音一起走到咖啡厅门口，告别时，男人明显犹豫了下，但还是说：“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不过位置比较偏，如果可以的话，改天一起去怎么样？”
星野和音的脚步顿了一下。
“有时间的话。”
他模糊地回应。
织田作之助：“那么，要不要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可能不行。”星野和音摇了摇头，在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表达拒绝时又接着补充：“我没有使用手机的习惯。”
“噗。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山顶洞人？”
另一道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星野和音扭头看去，是看起来不知道在咖啡厅门口等了多久的太宰治。
“小和音。”
太宰治走过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年纪轻轻的不要总像个老古板嘛，年轻人的朝气在哪里？”
成年男人的重量从肩膀和侧边压过来，星野和音被压的往另一侧歪去，另一只手及时伸过来将他扶稳，手的主人无奈开口：“太宰。”
“哟，织田作。和你的小书迷见面还愉快吗？我听见你在邀请小和音去甜品店。”
织田作之助：“嗯。你要一起去吗？”
“好呀。”太宰治愉快地答应了，“小和音要准备回去了？”
星野和音点点头。
“不、可、以！”太宰治理直气壮地替他做决定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港口mafia带出来，今天一定要好好享受才行！织田作也一起吧！”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